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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寄
温碌死了。
死在了枯骨冢,鸣剑之争。被他最信任的好兄弟斩断头颅,一脚踹碎了身躯。
他的灵魂还禁锢在断头之中,只觉得头脑欲裂、昏沉欲死。
回顾生前所做何事还要以斩首示众?温碌想不明白,相邻旧故更是想不明白。
他一生光明磊落行尽善事,大到帮人玉成好事,小到帮孩上树掏蛋,每日偷得光阴买几本爱看的话本读,生平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怎以极恶之名死在鸣剑之争?
许是天道酩酊大醉,一纸铭文冤枉了好人,令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后首脑分家,到头来曾经帮助过的,未有一人站在他身边辩护。
行尽好事到头来落得了个死无全尸,连辩证的机会都没有。
话要问这鸣剑之争由谁发起?
当然是仙门当今掌门人,靠着三派协助,散修号召,齐聚枯骨冢,发动了震碎史书的鸣剑之争。
温碌的意识一直无法消散,怨气生魂,心中疑惑的紧,意识逐渐清晰,猎猎狂风钻进右耳,从左耳中出,其中夹杂着尖锐的讨伐声。
“温碌死了!哈哈哈哈。”
“呵,死的真干净,到头来都不知道最亲近的人,早就把他卖了。”
“死的真难看!”有人说完,一脚踢在他的头颅上。
耳畔是仙门弟子的狞笑,一字一句扎进温碌心中,他脑海中的线崩塌断裂,断头之痛猛然出现,像千万钢针扎下,那些淬毒的言语,成了挥之不去的魔障。
温碌只剩头颅,死去的脸上狰狞可怖,心中痛骂仙门是狗。
仙门弟子是狗,吃不饱饭的白眼狼。
仙门长老是狗,索取作恶的霸权者。
仙门掌门是狗,脑门被蹦的二傻子!
狗吃饱了撑的来围剿他,夜里一时兴起觉得好玩,掌门一拍大腿叫好!全都去杀温碌!
先让温碌人头落地者赏黄金万两。
仙门掌门,表面上温风儒雅为人和善,于尘世破晓身处正道。
实则不然,温碌知道他背地里作恶多端,邪淫无度,早就堕落,正道沧桑妖魔霸占。
表面看着好,内里早就腐烂发臭了。
温碌越想越觉得凉薄,心中愤恨而起,怒火无处中烧。
这时,一张俊美无比、眉宇高挺的脸浮现在他脑海,那人冲他笑,想要将他带走。
温碌看去,只见一人衣冠翘楚一丝不苟,腰间盘着十色魂珠,一副大义禀然模样,唇角微敛上扬,露出诱人色气。
他正冲温碌发出邀请,似要带他远离尘世,赴于山林,退隐江湖,躬耕乐道。
温碌攥紧拳头,只一眼便认出这是江宁川。
温碌到死都忘不了这张脸!
是江宁川联合众仙门,在一旁煽风点火,围剿他至枯骨冢,斩断了他的面首,让他灵魂不得已安息。
冰冷的利刃,熟悉的面庞,早已形同陌路面目全非。
他想要用灵魂触碰江宁川,拉着他的好师兄一起下地狱,在永无天日下,发腐发烂。
温碌眼角染上猩红,嘴角扯开牙齿暴露,在面容扭曲下,皮肤皲裂。
斩断他头颅的是江宁川,是他放在心头的好师兄啊!!!
温碌指节捏的咯吱咯吱响,牙齿也随着切齿咬崩,眼底藏不住的痛恨要挤爆眼球,从眼睛中淌出来。
兄弟把你放心上,你把兄弟放刀上。
江宁川察觉身后尸首出现异样,回头看温碌头颅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温碌知道江宁川在看他,江宁川依旧是那风度翩翩的样子,如君子挺拔站立,望着鸣剑之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温碌不甘心,心中怨气冲天,世道凉薄,令他痛心疾首,心中对俗世蒙尘,若有来生!他温碌定要让天下所有小人都去死!!!
通通归顺脚下,踩着他们的头颅,登上最高的位置,坐二傻子的掌门之位,尝尝指控别人的滋味!
当然他也只能想想了。
毕竟他的脑袋现在还被人踩在脚下碾来碾去。只感觉头痛欲裂有什么人踢了他一脚,他不受控制向前滚去,狰狞的脸扎在碎石堆里,最后被人抓住头发提了起来。
“今日,温碌之首在此,以祭仙门无辜之灵在天得以安息!”江宁川气势雄伟,举着温碌道。
江宁川眼神冰冷浑身携着冰渣,一副谁敢打扰他就被大卸八块的样子。
温碌的头被高高提起,发丝凌乱地垂落,双目圆睁,残留的血色在眼底凝结。
一阵刺骨恶寒顺着脖颈断口蔓延全身,他能清晰可见江宁川那张曾称兄道弟的脸,此刻只觉陌生又可怖,江宁川为了钱财不惜斩杀朋友,见利忘义,嫌贫爱富!
“仙门可还有其他事宜?”江宁川轻启薄唇,声音冰冷和他的样子一样,燕尾带着一丝刚嗜血的猩红,衣角沾染着温碌干涸的血液。
仙门众人将手中剑收入剑鞘,纷纷上前行礼仪:“江公子,感谢你能连手大家铲除祸患,还烦请将孽畜的面首交于我们。”
江宁川提着手中头颅皱眉,指尖缠着温碌的头发将指尖勒白,他思索片刻:“温碌已死,为他寻一处好地安葬了吧。”
话里话外都不愿将人交出去,你瞧这人真是的,把人砍了还在乎有无安葬之处,多虚伪啊?
仙门弟子围作一圈犯了难,要知道掌门要得此子项上人头,就是为了屈辱折杀,还有就是杀温碌乃天道之意,需将他献祭天道才得以平息灾厄……
这不是他们不想给温碌安葬之所,是上天不想让他安息。
一切皆天命所为,温碌死是命中注定,他注定要拖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安息。
江宁川被众人围住,名门仙派刚才那副好脸色全然消失,温碌已死,再让他不得安宁又有何不可?
江宁川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不管他如何想都为时已晚,温碌可是他亲手杀的!
周遭的空气剧烈震荡,地面簌簌掉落下碎石,江宁川浑身一僵,下意识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狠厉瞬间被错愕取代,他与众人的矛盾还没有激化,就被异象打断。
而温碌残存的意识里,那股因江宁川凉薄而生的怨愤还未彻底翻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硬生生掐断,只余下满颅腔的轰鸣与茫然。
天边呜咽着开始刮起黑风,黑沙迎着他们脸颊打来,迷住眼睛糊住视线。天地为之一震,龟裂从脚底开始向四面八方去,众人站不稳脚纷纷御剑而起。
“不好了,是大天变,快跑。”
慌乱中,仙门弟子踩到剑上,没来得及御剑,大地轰然碎裂,他们猝不及防跌进裂隙,顷时间便没了踪影,地面快速涌动大地为之一吼,想要吞没众人。
江宁川提着温碌头颅向后快速倒退,手中宝剑出鞘一声龙吟,似是和什么打了起来。
温碌被提在手中晃来晃去,他听不清,江宁川吵了起来,手还死死抓着他不放,他想要脱离,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不清,耳边狂风呜呜呼啸,意识发散开来。
不要晃了,不要晃了。
我要被晃傻了。
温碌意识开始消散,有人锁住他的灵魂往怀中抱去,他没力气去想谁还会在乎他的魂魄,回忆一生竟然没有大起大落,唯有一颗炽热心在江宁川手起刀落后破碎了。
他一生平静如水,不曾与仙门的俗子为伍,与江宁川一起行侠仗义,在江湖中游走,见义勇为一生光明磊落,却被卖友求荣落得死无全尸。
往日一盘散沙的门派竟统一说辞,为了捉他费劲心思,甚至不惜动用最大人力,他最后力竭终于倒下。
开心吗?各派别的小把戏。
温碌等待着死亡,人生就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游走,或快乐或悲哀,他从未放弃过,大好青春,行侠仗义的这些年,突然觉得后悔。酸涩感觉晕开,他竟想到十年前,第一次与江宁川相遇,那时江宁川还是相府小少爷,他只不过是一个乞丐,吃了上顿饿下顿,风雨交加中,他遭受地痞流氓欺负,是江宁川把他带回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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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仙侠修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