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末世保命要紧

　　腐臭的气味像无形的藤蔓，顺着门缝窗隙钻进来，缠绕在林禾的鼻尖。那味道混杂着腐烂的肉腥与某种难以名状的酸馊，钻进肺里时带着针扎似的痒，让他忍不住偏头咳了两声。
　　他是被渴醒的。
　　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感。林禾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是白白的天花板，20来平的小屋，窗外灰蒙蒙的天，几缕蛛网挂在窗户外面，窗台上蒙着层薄薄的灰。
　　这不是他的出租屋。
　　记忆像是断裂的胶片，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电脑屏幕上漫画《末日破晓》的结局——陆衍站在废墟之上，身后是重建的安全区，眼神孤寂得像片荒原。再然后……是心脏骤然的剧痛，和彻底陷入黑暗的窒息感。
　　现在是……哪里？
　　林禾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肘撑在床垫上时，才发现身下是铺着硬纸板的木板床，床板硌得骨头生疼。浑身酸软得提不起力气，这具身体显然被饿了很久。他环顾四周，这是个20平米的单间，角落里堆着六个空矿泉水瓶，地上散落着三袋撕开的苏打饼干包装袋，其中两袋空得彻底，另一袋里只剩点碎渣——原主显然是在精打细算地消耗存货。
　　墙上的电子日历早就黑屏了，但林禾数着空瓶时忽然想起，原主手机屏保是病毒爆发前一天的日期。他记得自己熬夜看小说那晚是7月10号，而书里病毒爆发在7月15号。现在空瓶的数量，加上饼干袋边缘发霉的绿斑，说明至少过去快一个月了。
　　他踉跄着爬下床，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差点跪倒在地。扶着墙挪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那窗帘是洗得发白的棉布，边角已经磨出了毛边。
　　外面的世界安静得可怕。
　　往日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零星的几个身影在缓慢挪动——那是丧尸，它们歪歪扭扭地晃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辆银灰色轿车半个车身撞进了路边的便利店，破碎的玻璃碴在地上闪着冷光，车身上溅着大片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斜对面的居民楼门窗大多破损，玻璃碎片在框上摇摇欲坠，黑洞洞的窗口里隐约能看到晃动的影子。一阵风卷过，带起几个塑料袋，发出“哗啦”的声响，与丧尸低沉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在这片狼藉中更显诡异。
　　在更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非人的嘶吼，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某种野兽被撕裂喉咙的哀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禾的心脏猛地一沉。
　　病毒爆发了。
　　而且看这景象……绝不是刚爆发的样子。
　　他记得书里写过，病毒初期城市还会有零星的反抗和呼救，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真正的死寂要在半个月后才会蔓延开——因为活人和能发出“正常声响”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那现在……至少过去快半个月了？
　　这个认知让林禾手脚冰凉，扶着窗台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穿成了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原主又去了哪里？
　　无数问题涌上来，却被更强烈的生理需求压了下去——饿，还有渴。胃里空得发慌，像有只手在里面疯狂搅动，每一次收缩都带着尖锐的抽痛。
　　他在房间里翻找，床底、柜子缝隙都摸了个遍，最后只在床头柜最下层摸到半瓶浑浊的水。瓶口结着一层薄薄的垢，瓶身上印着的生产日期还是三个月前的，林禾却顾不上了，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铁锈味，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他贪婪地喝了几口，直到胃里泛起水响，才勉强压下那股灼烧感，顺手把空瓶塞进墙角的堆里——第七个了。
　　食物早就没了。
　　林禾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脑子里一片混乱。
　　半个月……他错过了最佳的准备时间，甚至错过了寻找安全区的机会。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说不定还有趁火打劫的幸存者，怎么活下去？
　　林禾的指尖还沾着那半瓶浑水的铁锈味，胃里的抽痛没减轻多少，反而因为空荡更显尖锐。他靠着墙，视线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那袋只剩碎渣的饼干袋上——绿斑已经爬满了袋口，像某种无声的嘲讽。
　　活下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阵剧烈的眩晕按了下去。眼前的墙面开始旋转，耳边丧尸的嗬嗬声像是隔着一层水膜，忽远忽近。他猛地晃了晃脑袋，想撑着墙站起来，却浑身一软，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他眼冒金星。
　　就在这时，一个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符合绑定条件……生存系统绑定成功。】
　　林禾浑身一僵，以为是饿晕了出现幻听。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传来，那声音却没消失，反而更清晰了些：
　　【本系统前期仅提供基础生存辅助糊，后期需要升级。】
　　他惊得猛地抬头，后脑勺差点撞上床脚。瞳孔因震惊缩成针尖，视线慌乱地扫过空荡的房间——没人，只有墙角的空瓶堆在阴影里沉默着，窗外的丧尸还在麻木地晃悠。
　　“谁？”他哑着嗓子低问，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什么辅助？”
　　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光屏突兀地悬浮在林禾眼前，像块薄薄的冰面。他下意识地抬手去碰，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惊得他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光屏上的文字清晰可见：
　　【宿主信息】
　　姓名：林禾
　　状态：极度虚弱（饥饿+脱水+体力透支）
　　体力：3（正常成年男性为10）
　　精神力：5（濒临崩溃）
　　敏捷：2
　　防御：1
　　系统空间：1立方米
　　可兑换物资：无
　　【辅助功能】
　　1. 状态监测（实时更新生理数据）
　　2. 物资扫描（半径5米内可检测密封状态的可食用/饮用物资）
　　3. 空间存储（可存放任何物品）
　　林禾盯着光屏看了足足半分钟，直到眼睛发酸才眨了一下。
　　没有任务？
　　他不是没看过网文，系统总该带着任务发布奖励，可这界面干净得像张白纸，除了冷冰冰的数字，连句多余的提示都没有。荒诞感涌上来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格外凄厉的嘶吼，像是有丧尸被什么东西撕碎了。林禾浑身一激灵，猛地转头看向窗帘缝隙——外面的阴影里，一个原本蹒跚的丧尸突然栽倒，被什么更大的黑影拖进了便利店的废墟，只留下一道拖得长长的暗褐色痕迹。
　　心脏骤然缩紧。
　　不是普通丧尸。书里提过，病毒后期会出现变异体，速度更快，攻击性更强。
　　恐惧像冰水顺着脊椎浇下去，瞬间压过了那点荒诞感。
　　管它有没有任务。
　　至少这东西能告诉他身体有多糟，还能帮忙找物资。
　　林禾深吸一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双腿依旧发软，但刚才那股绝望到麻木的感觉淡了些，他盯着光屏上“物资扫描”四个字，试着在心里默念了一声。
　　光屏边缘立刻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半径5米内存在密封饮用水（微量），位置：床头柜下层。】
　　林禾一愣，刚才翻找时明明只摸到半瓶浑水。他踉跄着扑到床头柜前，手指在最下层抽屉里疯狂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片——是个被硬纸板挡住的保温杯，杯盖拧得极紧。
　　他用力旋开杯盖，里面果然剩着小半杯清水，水面上漂着层细密的灰尘，却比那半瓶浑水干净得多。
　　几乎在他拿起保温杯的瞬间，光屏上的“系统空间”栏突然闪烁了一下：【检测到可存储物品，是否放进空间？】
　　“放进。”林禾想也没想就应道。
　　保温杯突然从手里消失了。光屏上的系统空间显示为【当前存储：保温杯×1（含少量饮用水）】。
　　林禾愣住了，随即喉咙发紧。
　　这大概是原主藏下的最后一点体面，用保温杯存着的干净水。
　　他颤抖着在心里默念：“取出保温杯。”
　　保温杯瞬间回到掌心，冰凉的触感真实得不像话。他仰头将那点水一饮而尽，清水滑过喉咙时，连带着灰尘都咽了下去，却奇异地压下了喉咙里的灼烧感。
　　活下来的希望，好像没那么渺茫了。
　　林禾靠着床头柜滑坐在地，看着光屏上自己那可怜的体力值。没有任务逼着他必须做什么，可状态栏里的“极度虚弱”像根刺，扎得他无法再坐以待毙。
　　窗外的风卷着塑料袋掠过地面，丧尸的嘶吼混杂着远处模糊的怪响。他捏紧空了的保温杯，突然想起刚才扫描时，光屏边缘似乎闪过一行更淡的字——【检测到半径50米内存在大量可食用物资，信号源：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正是那间撞进了轿车的便利店。
　　林禾抹了把脸，将保温杯重新存入系统空间。光屏上的体力值依旧是3，精神力却莫名涨了0.5。
　　现在他必须自己走向那间便利店，自己抢回活下去的物资。
　　他扶着墙站起身，视线穿过窗帘缝隙，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至少现在，他可以有希望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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