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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蝉鸣把盛夏的午后泡得发涨，图书馆的老吊扇“嘎吱嘎吱”晃悠着，把空气搅出懒懒散散的漩涡。程知绊抱着本翻旧的《恶之花》，猫着腰往最里侧的书架钻——这里的百叶窗缺了角，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烙出块亮得发烫的菱形光斑，像谁不小心打翻了金粉罐，偏要在阴影里开场金灿灿的恶作剧。
他刚把自己塞进阴影里，鼻尖就撞进旧书特有的霉味里，混着窗外槐花香，像把陈年的油纸伞突然撑开。程知绊靠在铁皮书架上，指尖摩挲着书脊，正琢磨波德莱尔怎么写出“灵魂在暗室里冲洗照片”这种句子，头顶忽然“哗啦”响——
“同学！能帮我捞下最上面那本加缪不？”
声音像刚从冰箱里蹦出来的汽水，“滋啦”一声炸开气泡。程知绊猛地抬头，差点把书甩出去——逆光里，莫初识正举着半人高的书堆，白T恤被汗浸得贴在后背，肩胛骨随着喘气轻轻晃，额角碎发沾着汗珠，笑起来时，眼尾弯成月牙，连睫毛都在发光。更绝的是，他脑袋上还卡着片梧桐叶，活像只偷书不成反被树叶砸中的松鼠，这造型配上那眼巴巴求帮忙的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这人怎么连闯进来的姿势都自带喜剧效果？程知绊懵了两秒，才发现莫初识正扒着隔壁书架顶层，脚尖踮得老高，因为使力太猛，脸上的肉都跟着往上挤，活脱脱“努力到变形”的表情包。他慌忙站直，抬手去够那本绿色封皮的《局外人》，指尖刚碰到书脊，手腕突然被撞得一歪——
“哎小心！”
莫初识没稳住，连人带书堆扑过来，程知绊被撞得往后踉跄，后背贴紧冰凉的书架，鼻尖差点蹭到对方锁骨。书堆“哗啦啦”倾泻而下，《局外人》恰好砸在两人中间，封皮上的“加缪”被阳光晒得发烫，烫得程知绊后颈都冒了热意。而莫初识呢，整个人呈“大”字贴在程知绊身上，怀里还死死护着几本摇摇欲坠的书，那画面，活像两只被书堆埋住的企鹅。
“对、对不起！”莫初识手忙脚乱地捡书，指尖扫过程知绊手背时，像有只小蚂蚁爬过。程知绊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物理课学的“光电效应”——原来真有人能把阳光攥在手里，碰一下，就能让别人浑身发麻，顺带还附赠一场“书堆埋人”的搞笑名场面。
“我叫莫初识！”莫初识把书堆往怀里拢了拢，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片梧桐叶还倔强地卡头上，“‘何如当初莫相识’的莫初识！哎你叫啥呀？同学你脸好红，是不是被我撞发烧啦？”
程知绊咽了咽口水，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程知绊……‘早知如此绊人心’的程知绊。”
“程知绊？”莫初识眨眨眼，突然凑得极近，鼻尖差点碰到他，那片梧桐叶跟着晃了晃，“这名字好有意思！像踩着青苔的石板路，又静又有故事！哎不过你脸真的好红，是不是书架太闷啦？我给你扇扇！”说着真的腾出只手，对着程知绊胡乱扇风，活像在赶一只看不见的蚊子。
程知绊的脸“唰”地烧得更厉害，连耳垂都红得要滴血。他赶紧低头，把《恶之花》往怀里藏，却听见莫初识突然笑出声——
“你也看波德莱尔呀！他的诗像往咖啡里撒烟灰，苦得让人想咬舌头！”莫初识晃了晃手里的加缪，脸上的肉跟着抖，“不过我更喜欢加缪，‘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个不可战胜的夏天’——这话多带劲！像往冰窟窿里扔了把火把！哎对了，你说要是把波德莱尔和加缪关一块，他俩会不会打起来？一个暗得发霉，一个亮得晃眼，肯定特好玩！”
他说话时，阳光顺着发梢往下淌，在锁骨处积成小水洼，亮闪闪的。程知绊盯着那片光，突然觉得自己十七年的沉默，像被这束光戳了个洞，漏出些从未有过的、烫人的东西，还混着莫初识带来的连串笑声，把寂静砸得稀碎。
“你常来这儿？”莫初识又往书架里挤了挤，书堆上的阳光跟着晃，那片梧桐叶终于掉下来，飘到程知绊脚边，“我咋没见过你？这旮旯跟藏着宝藏似的！哎你看，连树叶都爱往这儿钻！”
程知绊往阴影里缩了缩，喉咙发紧：“……喜欢安静。”
“巧了！我也喜欢安静！”莫初识眼睛亮得像偷了星星，“不过我安静的时候，都在想怎么闹腾！哎对了，周末有个画展，画向日葵的！去不？听说那画家特疯，把向日葵画得跟着火似的，我猜他肯定是边吃火锅边画的，不然咋这么烫！”
程知绊攥着书的手猛地收紧。他想起自己周末常泡在图书馆，对着空荡的桌椅发呆，像被按在玻璃罩里的标本。可看着莫初识期待的眼神，那些拒绝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变成声轻飘飘的：“……去。”
“耶！”莫初识蹦了蹦，书堆上的阳光溅得到处都是，那片梧桐叶也跟着弹起来，“那说定啦！周六早上九点，美术馆门口见！我跟你讲，我还知道附近有家超好吃的冰粉，加十几种料，吃完能把夏天的热全冻住！”
他说着突然愣住，从裤兜掏出块草莓味的软糖，往程知绊手里一塞：“给你！赔刚才撞你的！哎这糖咋化了一半……哦！肯定是我揣兜里跑步时被体温捂化的！”糖纸在阳光下泛着珠光，程知绊捏着糖，指尖都沾了甜，连带着心里都漫起股草莓味的风，还混着莫初识傻里傻气的笑声。
闭馆铃突然炸响，莫初识慌慌张张抱起书堆，转身时不忘回头晃了晃手里的加缪，头上的梧桐叶再次起飞：“明天见呀程知绊！记得穿凉快的！天气预报说要热炸！对了，要是找不到我，就喊‘莫初识大笨蛋’，我肯定能听见！”
程知绊站在阴影里，看着莫初识的白T恤被阳光染成金色，像团会跑的小太阳，“哒哒哒”撞开层层书架，把光撒得满世界都是，连那片梧桐叶都跟着他蹦蹦跳跳，活像条小尾巴。他低头看手里的草莓糖，糖纸映着自己泛红的脸，突然想起句诗：“光若闯进荒原，该怎么形容它？”
——该形容它像莫初识，带着草莓味的莽撞，把十七年的寂静，撞得稀里哗啦，顺带还留下一堆让人笑到肚子疼的糗事，让往后的日子，连回忆都带着甜。
暮色漫进图书馆时，程知绊才慢慢往外走。经过走廊镜子，他猛地站住——镜中人耳尖还泛着红，手里攥着糖，头上居然还沾着片梧桐叶，活像刚从喜剧片场逃出来的主角。
他突然笑了，把糖塞进嘴里。草莓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窗外的蝉鸣都变得温柔。
原来，被光撞个满怀的滋味，是甜的，是闹的，是连树叶都跟着凑热闹的。第一章：光撞进盛夏
蝉鸣把盛夏的午后泡得发涨，图书馆的老吊扇“嘎吱嘎吱”晃悠着，把空气搅出懒懒散散的漩涡。程知绊抱着本翻旧的《恶之花》，猫着腰往最里侧的书架钻——这里的百叶窗缺了角，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烙出块亮得发烫的菱形光斑，像谁不小心打翻了金粉罐，偏要在阴影里开场金灿灿的恶作剧。
他刚把自己塞进阴影里，鼻尖就撞进旧书特有的霉味里，混着窗外槐花香，像把陈年的油纸伞突然撑开。程知绊靠在铁皮书架上，指尖摩挲着书脊，正琢磨波德莱尔怎么写出“灵魂在暗室里冲洗照片”这种句子，头顶忽然“哗啦”响——
“同学！能帮我捞下最上面那本加缪不？”
声音像刚从冰箱里蹦出来的汽水，“滋啦”一声炸开气泡。程知绊猛地抬头，差点把书甩出去——逆光里，莫初识正举着半人高的书堆，白T恤被汗浸得贴在后背，肩胛骨随着喘气轻轻晃，额角碎发沾着汗珠，笑起来时，眼尾弯成月牙，连睫毛都在发光。更绝的是，他脑袋上还卡着片梧桐叶，活像只偷书不成反被树叶砸中的松鼠，这造型配上那眼巴巴求帮忙的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这人怎么连闯进来的姿势都自带喜剧效果？程知绊懵了两秒，才发现莫初识正扒着隔壁书架顶层，脚尖踮得老高，因为使力太猛，脸上的肉都跟着往上挤，活脱脱“努力到变形”的表情包。他慌忙站直，抬手去够那本绿色封皮的《局外人》，指尖刚碰到书脊，手腕突然被撞得一歪——
“哎小心！”
莫初识没稳住，连人带书堆扑过来，程知绊被撞得往后踉跄，后背贴紧冰凉的书架，鼻尖差点蹭到对方锁骨。书堆“哗啦啦”倾泻而下，《局外人》恰好砸在两人中间，封皮上的“加缪”被阳光晒得发烫，烫得程知绊后颈都冒了热意。而莫初识呢，整个人呈“大”字贴在程知绊身上，怀里还死死护着几本摇摇欲坠的书，那画面，活像两只被书堆埋住的企鹅。
“对、对不起！”莫初识手忙脚乱地捡书，指尖扫过程知绊手背时，像有只小蚂蚁爬过。程知绊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物理课学的“光电效应”——原来真有人能把阳光攥在手里，碰一下，就能让别人浑身发麻，顺带还附赠一场“书堆埋人”的搞笑名场面。
“我叫莫初识！”莫初识把书堆往怀里拢了拢，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片梧桐叶还倔强地卡头上，“‘何如当初莫相识’的莫初识！哎你叫啥呀？同学你脸好红，是不是被我撞发烧啦？”
程知绊咽了咽口水，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程知绊……‘早知如此绊人心’的程知绊。”
“程知绊？”莫初识眨眨眼，突然凑得极近，鼻尖差点碰到他，那片梧桐叶跟着晃了晃，“这名字好有意思！像踩着青苔的石板路，又静又有故事！哎不过你脸真的好红，是不是书架太闷啦？我给你扇扇！”说着真的腾出只手，对着程知绊胡乱扇风，活像在赶一只看不见的蚊子。
程知绊的脸“唰”地烧得更厉害，连耳垂都红得要滴血。他赶紧低头，把《恶之花》往怀里藏，却听见莫初识突然笑出声——
“你也看波德莱尔呀！他的诗像往咖啡里撒烟灰，苦得让人想咬舌头！”莫初识晃了晃手里的加缪，脸上的肉跟着抖，“不过我更喜欢加缪，‘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个不可战胜的夏天’——这话多带劲！像往冰窟窿里扔了把火把！哎对了，你说要是把波德莱尔和加缪关一块，他俩会不会打起来？一个暗得发霉，一个亮得晃眼，肯定特好玩！”
他说话时，阳光顺着发梢往下淌，在锁骨处积成小水洼，亮闪闪的。程知绊盯着那片光，突然觉得自己十七年的沉默，像被这束光戳了个洞，漏出些从未有过的、烫人的东西，还混着莫初识带来的连串笑声，把寂静砸得稀碎。
“你常来这儿？”莫初识又往书架里挤了挤，书堆上的阳光跟着晃，那片梧桐叶终于掉下来，飘到程知绊脚边，“我咋没见过你？这旮旯跟藏着宝藏似的！哎你看，连树叶都爱往这儿钻！”
程知绊往阴影里缩了缩，喉咙发紧：“……喜欢安静。”
“巧了！我也喜欢安静！”莫初识眼睛亮得像偷了星星，“不过我安静的时候，都在想怎么闹腾！哎对了，周末有个画展，画向日葵的！去不？听说那画家特疯，把向日葵画得跟着火似的，我猜他肯定是边吃火锅边画的，不然咋这么烫！”
程知绊攥着书的手猛地收紧。他想起自己周末常泡在图书馆，对着空荡的桌椅发呆，像被按在玻璃罩里的标本。可看着莫初识期待的眼神，那些拒绝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变成声轻飘飘的：“……去。”
“耶！”莫初识蹦了蹦，书堆上的阳光溅得到处都是，那片梧桐叶也跟着弹起来，“那说定啦！周六早上九点，美术馆门口见！我跟你讲，我还知道附近有家超好吃的冰粉，加十几种料，吃完能把夏天的热全冻住！”
他说着突然愣住，从裤兜掏出块草莓味的软糖，往程知绊手里一塞：“给你！赔刚才撞你的！哎这糖咋化了一半……哦！肯定是我揣兜里跑步时被体温捂化的！”糖纸在阳光下泛着珠光，程知绊捏着糖，指尖都沾了甜，连带着心里都漫起股草莓味的风，还混着莫初识傻里傻气的笑声。
闭馆铃突然炸响，莫初识慌慌张张抱起书堆，转身时不忘回头晃了晃手里的加缪，头上的梧桐叶再次起飞：“明天见呀程知绊！记得穿凉快的！天气预报说要热炸！对了，要是找不到我，就喊‘莫初识大笨蛋’，我肯定能听见！”
程知绊站在阴影里，看着莫初识的白T恤被阳光染成金色，像团会跑的小太阳，“哒哒哒”撞开层层书架，把光撒得满世界都是，连那片梧桐叶都跟着他蹦蹦跳跳，活像条小尾巴。他低头看手里的草莓糖，糖纸映着自己泛红的脸，突然想起句诗：“光若闯进荒原，该怎么形容它？”
——该形容它像莫初识，带着草莓味的莽撞，把十七年的寂静，撞得稀里哗啦，顺带还留下一堆让人笑到肚子疼的糗事，让往后的日子，连回忆都带着甜。
暮色漫进图书馆时，程知绊才慢慢往外走。经过走廊镜子，他猛地站住——镜中人耳尖还泛着红，手里攥着糖，头上居然还沾着片梧桐叶，活像刚从喜剧片场逃出来的主角。
他突然笑了，把糖塞进嘴里。草莓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窗外的蝉鸣都变得温柔。
原来，被光撞个满怀的滋味，是甜的，是闹的，是连树叶都跟着凑热闹的。
原来，十七年的荒原，真的会等来一场，带着草莓糖、梧桐叶和无数笑声的海啸。
而这场海啸的名字，叫莫初识。
原来，十七年的荒原，真的会等来一场，带着草莓糖、梧桐叶和无数笑声的海啸。
而这场海啸的名字，叫莫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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