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失的心跳

　　灯光如流水般倾泻在皇家歌剧院的舞台上，二十岁的艾德里安·莱恩斯站在舞台中央，修长的脖颈微微仰起，像一只真正的天鹅般优雅而脆弱。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牵动着台下观众的心弦，尤其是坐在第一排那个棕发青年专注的目光。

　　"再来一次，从32小节开始！"艺术总监拍了拍手，音乐再次响起。

　　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地面，身体如羽毛般轻盈跃起。这是《天鹅湖》中王子的一段独舞，要求舞者在连续四个大跳后完成一个高难度的空中转体。前三次彩排都很完美，但这一次——

　　当他的身体腾空到最高点时，悬挂装置的钢索突然发出一声不祥的"咔嗒"声。

　　"艾德！"台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痛苦的慢镜头。艾德里安感到自己正在坠落，却无能为力。他看见亚历克斯·霍华德从座位上跳起来，向他伸出双手，但那距离太远了，远到像是隔着一整个生命。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刺眼的白色灯光。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断续的电子仪器声。艾德里安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他想说话，却只听到自己喉咙里传来奇怪的"咯咯"声。

　　"...C3-C4完全性脊髓损伤...永久性四肢瘫痪...需要依赖呼吸机..."

　　医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割着他残存的意识。

　　"他能听懂我们说话吗？"这是亚历克斯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有休息。

　　"理论上可以，但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认知功能障碍。他的呼吸肌完全瘫痪，需要气管切开和永久性呼吸支持。吞咽功能也...我很抱歉，霍华德先生。"

　　一阵沉默。艾德里安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或者说，包裹住了他的手，因为他的手指已经无法感知触碰。

　　"他会好起来吗？"亚历克斯问道，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固执。

　　"以目前的医疗技术...不。我很抱歉。"

　　艾德里安想哭，却发现连这个最基本的情绪表达都成了奢望。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座牢不可破的监狱，而他的灵魂被永远囚禁其中。

　　"没关系，艾德。"亚历克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我会照顾你。一直都会。"

　　在无尽的黑暗中，这是艾德里安唯一能抓住的承诺。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承诺背后隐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亚历克斯·霍华德并不是人类，而他自己，将用余生去发现这个残酷而美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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