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姐的马甲又掉了

　　商业酒会的灯光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霍厌辞站在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她今天刻意打扮得低调——黑色及膝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妆容淡得几乎看不出。在霍氏集团市场部普通员工的伪装下，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霍小姐，又见面了。"

　　霍厌辞转头，看见市场部同事夏知意正冲她微笑。这位刚毕业的小姑娘是公司里少数对她友善的人。

　　"知意，不是说好叫我厌辞就行吗？"霍厌辞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怎么样，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还习惯吗？"

　　夏知意吐了吐舌头："紧张死了。刚才罗氏集团的罗总跟我说话，我差点把酒洒在他身上。"

　　霍厌辞轻笑出声，正要安慰她，余光却瞥见宴会厅入口处一阵骚动。顾氏集团的太子爷顾时川到了。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身高腿长的优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正被几个商业伙伴围住寒暄。

　　"那就是顾时川啊，比杂志上还帅。"夏知意小声惊叹。

　　霍厌辞没有接话。她注视着顾时川，目光复杂。三个月前，就是这个男人的一份市场分析报告，差点让她精心布局的收购计划流产。

　　"听说他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接手顾氏大半业务了，真是年轻有为。"夏知意继续感叹。

　　霍厌辞抿了一口香槟，甜中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知意，帮我拿杯柠檬水好吗？香槟喝多了有点头晕。"

　　支开夏知意后，霍厌辞悄悄向顾时川的方向移动。她需要听听这位商业奇才又在谋划什么。

　　"...新能源板块确实有潜力，但政策风险太大。"顾时川的声音低沉悦耳，"我们顾氏更看好生物科技方向。"

　　"顾总未免太保守了。"一个中年男人不依不饶，"现在入场正是时候，等政策明朗了，黄花菜都凉了。"

　　顾时川眉头微蹙，显然已经不耐烦却仍在维持礼貌。霍厌辞看出他的困境，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打扰一下。"她假装不经意地插入谈话，"刚才听几位讨论新能源，我刚好看到最新一期《财经前瞻》有篇分析，提到政策窗口期可能会延长至少六个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顾时川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位是...?"中年男人疑惑地问。

　　"霍厌辞，霍氏集团市场部。"她简短地自我介绍，然后流畅地引用了几组数据和政策条款，将话题引向技术层面。

　　五分钟后，纠缠顾时川的商业伙伴们悻悻离开，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谢解围。"顾时川打量着她，"霍氏的市场部员工都这么了解集团战略方向吗？"

　　霍厌辞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只是个人兴趣。顾总不也觉得新能源确实有机会吗？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顾时川眼睛微微眯起："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您的微表情。"霍厌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当那位提到'钙钛矿技术'时，您的瞳孔放大了0.5秒。"

　　一阵沉默后，顾时川突然笑了："霍小姐，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彼此彼此。"霍厌辞看了眼手表，"失陪了，顾总。我的同事该找我了。"

　　她转身离开，能感觉到顾时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这不在计划之内，但似乎也不坏。

　　酒会结束后，霍厌辞婉拒了同事们的续摊邀请。她走进酒店洗手间，确认四下无人后，从手包深处取出一张门卡。

　　十分钟后，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霍厌辞已经换了一身装扮——利落的西装裤装，长发挽成严谨的发髻，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智能眼镜。

　　"Y小姐，地下拍卖会还有四十分钟开始。"她的手机震动，是助理莫晚发来的消息。

　　霍厌辞检查了伪装，确认无误后从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已经等在那里。

　　"直接去会场。"她对司机说，"确认一下7号标的的竞争对手有哪些。"

　　"已经查清了，主要是齐氏集团的齐砚舟和罗氏的罗明远。"司机递过一个平板，"但有个意外情况，顾氏也派人来了。"

　　霍厌辞皱眉："顾时川？"

　　"不，是他的助理杜南官。"

　　霍厌辞快速浏览着资料，大脑飞速运转。今晚拍卖的7号标的是项关键电池技术专利，她必须拿下它才能推进新能源布局。顾氏的介入会让事情复杂化。

　　"联系B计划执行人，准备额外资金。"她果断下令，"另外，查清楚顾氏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专利感兴趣。"

　　一小时后，拍卖会现场。

　　"7号标的，当前最高出价两千三百万，还有加价的吗？"拍卖师环顾四周。

　　霍厌辞坐在隐蔽的包厢内，通过电子设备出价。当价格飙升至三千万时，只剩下她和顾氏的代理人在竞争。

　　"三千两百万。"她冷静地输入新报价。

　　片刻沉默后，拍卖师宣布："成交！7号标的归Y女士所有。"

　　霍厌辞没有停留，迅速从侧门离开。但在走廊拐角处，她差点撞上一个人。

　　"抱歉。"她下意识说，抬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顾时川。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

　　"看来今晚的赢家是Y小姐。"顾时川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若有所思，"或者说，霍小姐？"

　　霍厌辞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的伪装从未被人识破过。

　　"顾总认错人了。"她压低声音，准备绕过他离开。

　　顾时川没有阻拦，只是在她擦肩而过时轻声说："市场部员工能随口引用《财经前瞻》的最新分析不奇怪，但能准确记住三个月前某篇专栏文章中的具体数据...这就很有趣了。"

　　霍厌辞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到车上，她摘下眼镜，长舒一口气。今晚有太多意外，最意外的就是顾时川。他比她预想的还要敏锐。

　　手机再次震动，是莫晚："专利已经到手，但齐砚舟的人正在查买家身份。"

　　"启动信息混淆程序。"霍厌辞回复，"另外，全面调查顾时川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动向。"

　　发完消息，她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灯火。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对手。

　　一个可能改变一切棋局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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