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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过来过来，有大新闻了。”
“啥事？”
“老林家的林老大，看上了油坊头村吴小妹，哭闹着要他爹上门提亲呢。”
“啊，有这事？林老大不就是羊倌？”
“是呀是呀，就是老林家羊倌。”
“吴小妹是不是吴家那个白痴？”
“那可不，老林家这若是娶回吴小妹，林家怕是一辈子光景都过不起来了。”
“啧啧，羊倌脑袋也不叽敏，再和吴小妹配在一块，林家怕是没盼头了。”
……
白沟村村东头聚了一群人，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都在说着林家这件事。
林家是外来户，十年前老林头带着一家老小逃荒来到白沟村，就在村西搭了两间茅草屋子住着，这么多年了，生活没有一点起色。
林家本来就穷，老林头一家四口人，还养着个瞎眼老爹，老爹一年四季都是个药罐子，这样一来，林家更是雪上加霜，日子就更拮据了。
林老大林老二一天天长大。
林老大长相奇丑，又不喜欢念书，林家搬到白沟村第二年，林老大便跟了村子里老羊馆学着放羊，贴补些家用。
原本林老爷子想着等日子宽松些，再过几年给林老大娶上一房媳妇，可是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儿子林老大抗议了。
老林头也不知道儿子是多会见的吴家女儿。
老林头拗不过儿子，和林老太太一合计，二人觉得以林家这条件，再加上林老大自身条件也不好，日后想娶个灵光媳妇也难，倒不如将就着娶了吴小妹也行。
老林家几口子才吃过饭，林老大一早就放羊去了，林老二背了一袋干粮准备到后山寺庙读书去，要参加明年白沟村乡考。
乡考过了才能县考，县考过了才有机会参加科考，中个秀才或者举人什么的，光宗耀祖。
老林头对两个儿子都十分嫌恶，见林老二拖了半麻袋书，另一手提了半袋子干粮，嫌弃道：
“再给你一年时间。”
“明年若是再过不了乡试，赶紧给老子回来放牛去。”
“你大哥马上要娶媳妇子。”
“好歹咱家哪能天天养你这闲人。”
听了这话，林老二有点不高兴，梗着脖子应了声。
“爹，我晓得了。”
“放牛放牛，你和娘一天就记得放牛。”
林老二顶了一嘴子，嘴里还嘟噜着不知说些什么，老林头待要再教训几句，一看林老二拖着书袋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门被拍得震天价响，这大早上的也不知是谁这么急。
林老二上前开了门，门一开，有三四个人连滚带爬跌了进来。
原来是村东头张长顺，宋快嘴子，刘大嘴。
刘大嘴跌了进来，裤子上蹭了点泥，起来拍了泥土上气不接下气嚷道：
“老林头，老林头，你家那桃树，那桃树……”
刘大嘴指手画脚吭哧了半天，越急越说不出下一句，老林头一头雾水道：
“桃树怎么了？”
老林家十年前搬来白沟村，在院子大门外面栽了株桃树，桃树不开花不结果，去年竟还给死翘翘了。
所以一颗死桃树能有啥大事。
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林老二也好奇大早上这群人跑进林家院子想干什么，便磨磨蹭蹭着不想走，老林头瞧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愣着干啥。”
“就你这慢性子，要饭也赶不上个热门子！”
“还不快给我做正经营生去!”
张长顺站稳身子，咽了口唾沫子，又呵出口白茫茫热气，看着老林头赶紧出声了：
“老林头，大早上的快别发火了，你说怪不怪，你家那颗……”
张长顺气还没换过来，宋快嘴子已经接过去了：
“老林头，快，你家那颗桃树开花了，一朵一朵煞是喜人，我仨是来报喜的！”
“啥？”
“枯树开花？”
“真的假的？”
老林头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子，有些发懵。
连着问了三句。
原本不相信世有会有这种事。
只以为是村里人开他玩笑。
这时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林老二也瞧见自家桃树上，一朵一朵纷嫩粉嫩花骨朵，在深秋天气中灿然开张！
“爹，果真是！咱家桃树开花了！”
林老二兴奋大叫。
一个村民笑着对林家老二道：
“二小子，这千年枯树开了花，没准你明年就能考个秀才，这莫不是吉兆？”
林老二寻思这话没毛病，一时高兴，提着半麻袋书也挤进人群，往桃树跟前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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