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绣球
许颂安和常易第一次见面就结了仇。
据常某人控诉,那时的他还是朵清纯无暇,人见人爱的大红花,许颂安这个魔物嫉妒他的美丽,于是就使出下作手段故意摧残他,令他花容失色,好独占六宫。当事人许颂安表示谁叫他穿的那么花里胡哨,不抓他抓谁。
犹记那是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常母宁夫人带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常易去隔壁许员外家看望自己的刚生产的好闺蜜吴夫人,一进门就道“我的好善善,身体如今怎么样呀,还疼吗?“又看到许颂安”哎呦喂,这小东西可真漂亮。”,吴夫人一见闺蜜也是喜上心头忙叫他们坐下,常母抱着许颂安坐在吴夫人床头与她话些知己话。
旁边的常易就有些不乐意了,想他常大公子那可是打小就被人称做“常府一枝花“的,因此看刚出生的许颂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比漂亮,谁能有他常易漂亮。
正当常公子满意的认为自己成功艳压许颂安时,人许颂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常易,忽然伸出肉肉小胖手拉了拉常易的玉珠发链。哼,还算你有欣赏美的眼光,常易优雅的晃了晃自己满头的金银发饰,决定勉为其难的将一枝花升级成两枝。
许颂安可不管一枝两枝的,她趴在宁夫人的肩头,“咿咿呀呀”叫着,贼用力的扯着发链,“啊!”,一声杀鸡般的叫声响彻云霄,相谈甚欢的两位母上大人都被这声吓住了,紧接着许颂安开始嚎啕大哭”哇哇哇”,常易颤抖的指着许颂安紧紧抓在手里头发丝,“头发,我的头发!你……你……”。
吴夫人吓一跳急着起身,宁夫人忙阻止了吴夫人起身的动作,抱着许颂安起来转了几圈“噢,噢,不哭,不哭”,又伸手挪开常易挡着头发的手,“扑哧”一声,宁夫人被逗乐了,哪来的秃头小子,常易又赶紧按上,他幽怨的看了宁夫人一眼,扔下一句“我还会变漂亮的!”,捂着头飞奔回常府。
不管怎么说许颂安小朋友与常易小朋友在这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完成了第一次见面。当然,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
尽管常易小朋友这个时候并不想与许颂安小朋友友好玩耍,但,呵呵,不得不谈到他爹常远同志。常远同志是枚学渣,后来虽然成了名武将,但内心对读书人还是十分向往的。
若要问这和常易有什么关系,那关系可大了!常远同志坚定认为是常府安闲自得的环境阻碍了自己奋发读书的脚步,隔壁出了许员外这么个读书人,许府环境一定更艰苦,更适合读书!于是大手一挥请先生请在了许府。
常易小朋友不得不过上了每天去隔壁上学的悲催日常,更悲催的是他母上宁夫人和吴夫人是麻友,两人一般拉着自家的丫鬟谷子,秀兰一块打麻将。常远在夫子欣慰的目光中结束一天的课程后,还要坐等母上大人结束麻将,再一块儿回去。
不可避免的,常易开始非常频繁的碰见许颂安小朋友,许颂安小朋友对他兴趣不减,抱在奶娘怀里也依然想够到他身上的珠珠串串,对此常易的策略是躲,你往西我往东,你往左我往右
好几次阿顺在后面气喘呼呼的喊:“公子走反了,那是向茅房的路!”,常易内心默默流泪,我也知道我走错了,可这都是为了我的美貌啊。
也有不躲的时候,奶娘有时会抱着许颂安来看看麻将打的怎么样,这个时候的许颂安就会有些疲,没精力再抓他的头发。但保险起见,常易还是默默的拉着阿顺坐远些。哼哼,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恩怨结束于宁夫人在许颂安百天的时候送了她一串红码瑙珠子,从那以后,许颂安走哪都抓着那串珠子,常易也在生辰时收到了许员外给他定做的绣金长袍,大人有大量的常易决定和许颂安小朋友友好相处。
所以许府那阵子经常出现这样神奇的画面,打扮的能去竞选如城十大美公子的常易一脸不情愿的抱着一位小朋友,还时常有越抱越远的趋势,身边的小厮阿顺努力的将他的头发往上提不让小朋友抓,奶娘满眼担忧的看着他们,旁边四人热火朝天的围坐着打麻将。
吴夫人初始时也劝过常易“小易阿,把颂安交给奶娘就好,不用那么辛苦。”常易严词拒绝,他要和许颂安友好相处,克服恐惧,打败恐惧。
处着处着,常易就不怕许颂安了,阿顺也经常拿好吃的逗她,后来就变成了他,阿顺,奶娘三人轮流抱她,常易会拿着各家服饰铺的最新样图东画画,西改改,许颂安有时会在他怀里安静的看着,有时会在奶娘肩头呼呼大睡,有时会和阿顺一块吃东西。
墙头的桂花几番凋落又开,人间不知变换了几个春秋,呀呀学语的孩童也到了金钗之年,当初的少年亦还差两岁便及弱冠。
许颂安最近发现一件事儿,好久没见着常易了。
常易早几年就离开许府去书院念书了,衣裳如今也是多简洁,欠到是一如既往的欠,甚至隐隐有更甚的趋势,时常挑剔的对许大小姐的衣着形象提出质疑,“你这身襦裙配白玉簪子可真是美玉掉进了烂泥里,我都没眼看。”“今日谁给你梳的头发,春诗还是怡云,呵,离了小爷果然啊,顶着个被鸡咬了口的发型就出来了。”
想当初,许颂安那是对常小爷的这套指点嗤之以鼻,人春诗,怡云哪个不是在许府浸淫多年,还让你给评上了。但在常小爷硬塞给她一整套衣服首饰,让春诗给她换上后,许大小姐陡然发觉人嘛,还是不要太武断,不然是会打脸的,他常易还真能评。
闲散些的时候,常易会给许颂安梳头。手指触碰发根,冰冰凉凉,许颂安不由自主的有些想躲,一股很轻柔的力道将她摆正,常易就这么一下一下抓着,两个轻巧的垂挂髻就出来了。
最近也不知道常易去哪了,许颂安和春诗她们一块儿吃着桃子,嘎嘣噶蹦就是一个,诶,但愿他无事。
香幽幽的燃着,一点余火隐隐烁烁的迁引着人魂,许颂安在榻上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脑海里有关常易的记忆捋成一条条线,线又混杂成了面,有些是清晰的
比如小时候其实大家不爱和常易玩,他时常打扮的比别人都更华丽些,也不爱读正书,总是看些首饰样图,就是下人也悄悄议论过,他只能常常跟着宁夫人
比如他刚上书院时,比以前沉默了好多,她听阿顺跟宁夫人说过书院里好些人会故意踢他桌子,叫他“四不像”。
比如前年的上元节他和常将军宁夫人大吵一架,疯了一样把所有他平时珍爱的不得了的衣裳首饰全都扔尽了大火堆,她偷偷溜进常府,被他抱着大哭。
比如他后来只穿黑色的衣裳,极少戴饰品,就是戴也是大家都有。渐渐地,府里,书院里都不再有非议声,大家都喜欢他,都愿意和他玩。
有些是隐晦的。
比如他还是会看那些图纸,也还是会收藏很多好看的首饰衣裳。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会拿出来和她看。她的衣柜里也藏了好多他喜欢的首饰。
比如他其实在一直很忙,不是忙于书院里的事,而是忙于商铺的事,他和她说过终有一日,他会开一家如城最好的服饰铺,然后将这间铺子开遍天下。
比如她和他一起捉弄过背后说话的下人们,他们用锅盖掩着小炮仗偷偷放在仆人脚边,躲在草丛里,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一同笑出声。
比如他带着阿顺去了容城,那里有位富商说愿意听听他的想法。临走前,紧紧抱着她,恶狠狠的说“好好吃饭,回来要是瘦了,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许颂安一下一下的拨着红玛瑙珠子,一下一下,一滴一滴,常易你什么时候回来,绢枕上湿漉漉的,我想你了。
又沉沉入睡,半梦半醒间总觉着那人好似回来,坐在床角边沿,贴着她的头,“不是梦。”他闷声笑着“小爷回来了”,抱住她,“想死小爷了!”
一点化掉的糖渍被小蚂蚁们团团围着,人声,敲锣打鼓声,鞭炮燃放声远远的从路的尽头传过来,刚才还团聚着的小蚂蚁们开始背着糖渍回家了,又好奇的看了眼热闹,
路旁紧着挤了好些人,大笑,祝福。满天的花瓣撒落下来,小孩垫起脚兴奋的够着花,撒花的春诗怡云都笑了。
“一拜天地”
命运由看不清的红线纷繁缠绕,于某个风平浪静的日子,老天说就你两了,从此,任山高水远,红线相结。
“二拜高堂”
许颂安及笄后,常易的彩礼铺满整条巷子,两家都是笑言盈盈的,“从小我就看颂安这孩子顺眼,常易这臭小子可算干了件好事”“别提了,我以前还忧心我们家颂安被那家坏小子拐走,没成想是你家的。”哄堂大笑。
“夫妻对拜”
爱情是灵魂的谜语,亲爱的,我是你忠诚而唯一的解语人。
绣球两端,永不放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