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杀猪盘,有胆你就来

作者:姬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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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巢,无情峰。

      “仇鸾镜,你也有今日!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你亲近谁、谁就要背刺你,认命吧,你就一辈子上不得这登天梯,泥腿子就是一辈子泥腿子!”

      一剑宗男修在胸口中剑的魔尊跟前大呼小叫,嘤嘤狂吠。

      顷刻间,一枚血刃霜花削掉他半只脑袋,整齐如切蜡,丝滑流畅,全然不见半点瑕疵。

      魔尊于血泊中起身,单手折剑。

      “无所吊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能背刺,也是她的本事,总好过你这废物只会打嘴仗,瞧瞧,这不是死了吗,吹灰而已。”

      仙门同魔道达成共识,一起讨伐称霸仙魔两道的顶级大邪祟仇鸾镜。

      这魔头幼年时就饱受折磨,心性残暴,不杀不行,留她一日在,人间横死百余人。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仇鸾镜最虚弱时,也难对付。

      魔巢斗法三日,仙魔两道大宗师、大修士皆折损惨重,九成人手被魔头用招魂幡炼化。

      人人都以为这魔头大难不死,又要爬起来为非作歹,无一不吓得两股颤颤。

      不过好在魔高一丈道高一仞,北疆千年之后,第一回诛魔会,终于诛魔成功,斩杀魔头于无情峰下。

      只不过不甚光彩而已。

      虽然偷袭可耻,但谁叫这魔头养虎为患呢,先前背刺她的部下不杀,扭头又朝她心窝子上插了一剑。

      ——

      无情宗,青螺山。

      “听说最近那个狂得不行的新人,被选到我们青螺山了?”

      无情宗一年一选,不考虑任何外在条件,只要修为逆天,那就可以搏一搏蝼蚁变仙师。

      “啧,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狂些什么,不就是水系单灵根吗,徐师姐说什么了没有,人家不仅先天灵骨,还是我们北疆一地的仙胎,这才是众望所归,群心所向!”

      “就是就是,那个姓仇的不过是个乡巴佬,泥腿子出身,一股子穷酸味,还摆出一副所有人都是渣滓的表情,我看她不爽很久了。”

      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男修扎堆赌钱吃酒,原先摆放法器的屋子,到处都是乱飞的符箓赌条,跟一堆乱七八糟的赌盅骰子,灵石被当做抵押,小山似的堆积在各自跟前。

      “我们好歹也是她师哥,如今她没能如愿拜入内门,想必心里难受得很,不如我们给她找点乐子?听说她是南蛮子,那边人酒量都不行,到时候我们给她…”

      一男提议,却罕见没有得到同伴们的附和,往常不是如此,他们一伙人整日里无所事事,也就是欺负欺负新来的过过瘾。

      他正想回过头去看大伙,却不料脊背上被一柄仙剑抵住,寒意顺着骨头缝朝里钻,无孔不入,片刻就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什么乐子,怎么不说详细点?难道是因为太下作,见不得光,所以含糊其辞吗?”

      正主来了,一伙男修面面相觑,都噤若寒蝉。

      那人身穿一袭白衣道袍,外罩一层素纱单衣,看着背影有几分仙风道骨,等见着正脸,那可别,活脱脱一冤鬼,清俊瘦削,一双漆黑眼眸薄情如斯,不过十八岁,一张年轻无比的脸就端着不符合年纪的病态阴郁,活像别人欠她十万块高阶灵石。

      这新人虽然狂,但确实是有两把刷子,饶是宗门大比迟到了,这人也进了无情宗的山门,没被一脚踢出去。

      要知道,这一代无情宗的男掌教真人最厌烦不守规矩,不守时的。

      “不说是吗,那很遗憾了,”正主阴森森笑着,眼神扫过在场七八个男修,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仇鸾镜没死成,又给活了。

      常言都说小人得志便猖狂,放仇鸾镜身上,异常贴切,这魔头生前就没什么顾忌,喜怒无常,赤条条来无牵挂,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逞强斗狠第一名。

      “仇鸾镜!你别太过分,我们好歹也是外门徒,你一介杂役修士,能拿我们如何?你再狂,你也得看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筑基期都不是,修仙都没摸到门槛。”

      男人这东西就是越废柴越死要面子,别人不愿意忍受这类蠢猪聒噪,那就是被这类内心脆弱又敏感的死猪当做大不敬。

      仇鸾镜身高九尺,站在北疆以高个子出名的地界里,也不算太矮,她睥睨着这些靠着家族荫蔽混到仙门里的蠢猪,很不客气笑了笑。

      正当所有人以为她学老实了,要露出我要好好教教你做人的猥琐表情时,她猛地抓住跟前男修的头发。

      几乎是不用任何灵力,她徒手抓着师哥的脑袋,一下一下抡在坚硬无比得黑音岩地板上,瞬间砸得对方面肿如猪,姹紫嫣红一片。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在宗门里捣鬼!”

      “你不是自诩修为远在我之上吗,先前那股子骄傲得意劲去哪里了呢。”

      一群男修面面相觑,一个两个都没法使用丹府里攒聚的灵力,连同法宝仙剑也一并召不动,可见这南蛮子又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法。

      “你太过分了,小心我们告诉徐师姐去,你别以为师尊闭关不出,就没人能够惩治你!”

      “嘴炮打完了没,没打完也收个声,我今夜还有正经儿事要办,没工夫再听废话。”

      仇鸾镜素来瞧不上任何比她弱的男修,本来就废柴,在她手底下过不了三招,更是废柴中的废柴。

      一群男修想着人多力量大,岂不知蠢猪叠加在一起,也只会是一群蠢猪等着挨宰,仇鸾镜一人一巴掌,扇得他们原地转圈。

      一杆子男修都困惑,为何灵力波动全无,仇鸾镜却能对着他们下狠手,依照筑基期修士的体魄,完全不会受伤。

      这很不应该啊!

      “最近有些缺钱用,”仇鸾镜穷得叮当响不起来,一只硕大无比的乾坤袋空空如也,“我这人见钱眼开,不怎么记仇,诸位师哥要是愿意花钱消灾,今日这事就算翻过去了。”

      有个不怎么情愿的男修刚露出难色,就被杀鸡儆猴,被仇鸾镜摁在地上,哐哐一顿猛砸,起来时,已经神志不清,牙花子混着黏哒哒的血掉了一地。

      “哗哗哗——”

      仇鸾镜惦着乾坤袋,显然不是很满意,太少了,“还藏了在身上吗?怎么只有这一点,我师姐的长命锁呢,谁拿走了?”

      很不巧,今日是仇鸾镜跟她师姐腐萤的生辰,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再巧合不过的事,一看八字,出生时辰都分毫不差。

      师姐腐萤对仇鸾镜还算不错,是无情宗上,为数不多对仇鸾镜有好脸色的人。

      “什么长命锁,我可没听说过,大家都是修士,哪里瞧得上那些破铜烂铁,什么玩意儿。”

      仇鸾镜面色不虞,她不高兴从来不掩饰,反正也没人关注她的脸色,等成为魔尊之后,那更是不需要遮遮掩掩。

      她一根冰钩穿了一排男修,如同烧烤摊上烤蚂蚱,血肉泥泞,骨折筋膜翻,震天哭喊声却一点也无,牵着一排猪回了她居住的雪镜湖边,一十八修士正端坐月下。

      “师姐,我把这群蠢猪都牵过来了,之前说哪个挑唆你要卖我的?”

      仇鸾镜典型的别人待她一分好,她能脑补出十分,昔日不过一碗白粥,硬生生叫她觉得师姐腐萤天下第一好。

      腐萤见了仇鸾镜,好似耗子见了老猫,鸽子见了鹰隼,急忙从那一把缠绕菟丝子的酸枝红椅上起身,却半点挣扎不得。

      “你……”

      腐萤自知理亏,她本就不跟仇鸾镜一路人,自有她自己的事要办,奈何仇鸾镜自作多情,总觉得自己同她是知己好友,总纠缠不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是死不悔改。

      月色如洗,一空皓月当头照,仇鸾镜哪怕重生一回,她也依旧觉得师姐腐萤攮她心窝子的那一剑刺得好极了。

      师姐做什么都是有苦衷的。

      “师姐可是觉得为难,不好说?”

      仇鸾镜对男人可没那么好说话,她一贯双标,对她好的她当作左右眼珠,呵护备至,其余的,一概当做猪狗,常常是高兴了杀、不高兴了也杀来取乐 ,同混世魔王一般无二。

      她只是觉得很诡异,一开始 腐萤对她挺不错的。

      “腐萤你这为何不吭声,当日我们提议灌醉仇鸾镜,将她丢去点苍台,你可是半句话没拦着,怎么今日你师妹要寻仇,只寻我们,不找你的过错?”

      一群男修被仇鸾镜虐得没脾气,也是知道仇鸾镜大抵是修习魔道,有了些见不得人的旁门左道护着,故而沿路做记号,想着拖延时间,捱到巡山修士来此。

      另外一男修接口道:“就是就是,若非你不跟仇鸾镜交好,她也不会吃你酿的酒水,我们一群外人想弄她都不见得她上套,只有你稍稍哄一哄她,她自个钻进套子里,你还敢跟我们撇清关系?”

      见仇鸾镜低着个脸,一众男修都觉得能拉着腐萤一块下水,顿时兴高采烈,一改之前垂头丧气。

      “你以为你师姐待你多好,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见你有些本事,特意给些不值钱的东西巴结你,腐萤你个……”

      仇鸾镜听见他要骂师姐,登时大怒,甩手一巴掌抽得对方下颌骨断裂,脱落的半截下巴黏着肉,于寒风中颤颤巍巍,如同八旬老登般瑟缩。

      腐萤吓得不敢睁眼看,仇鸾镜挨个问话,一句不说,那就打烂下颌骨,打到第三个男修跟前,他身下一股子尿骚味,竟然是憋不住吓尿了。

      仇鸾镜最不喜男修随地大小便,一掌碾成肉泥,转头看边上男修。

      “我师姐人中翘楚,落落大方,要她做对不起我的事,她断然不会,就算做了,也是你们胁迫所致,少转移重点了。”

      见一群男修哆嗦着嘴唇,半点不说话,仇鸾镜扭过头,看着死死绑在椅子上的腐萤,一倒乾坤袋,把所有有助于修行的仙丹灵石一股脑儿塞给她。

      “师姐,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在挑拨我们之间的情谊。”

      腐萤脱口而出:“杀你不是我本意,但我不想再跟你有半点牵扯,谁跟你有情谊?我可没有!你赶紧走,别在我跟前晃悠。”

      仇鸾镜瞬间黑脸,她揪着一男修衣领,她左右一身雪白,殴杀数男后,衣袂不见半点猩红,她一挥拳头,打得对方口鼻出血,拳拳到肉,当着师姐腐萤的面,活生生打死最后三男。

      她拳头打得极其用力,关节处已经见骨头,一手猩红斑驳,手却冷白如霜,仇鸾镜走到她师姐跟前。

      “换做旁人,我不会多问半句,直接拉出去打死,可是师姐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替我买过饱腹的粥,你施恩于我,却不求回报,我觉得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腐萤一脸厌恶,那一股子恶心不自觉涌到喉咙,险些吐出来,她早先并不知道那些私事,以为仇鸾镜不过是有些凄惨的小孩,家中她总照顾年幼妹妹们,不自觉拿仇鸾镜也当了妹妹照顾。

      一来二去,仇鸾镜生出极其强烈的占有欲,恨不得腐萤时刻不离开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像是心里缺了一角,需要她当个补位替上去。

      “是我当初看走眼,你权当没那一回事。”

      原以为送出的只不过是一碗粥,谁知道这一碗粥跟丝线一样,缠住两个完全不搭边的陌生人。

      跟前死掉的男修都没尸僵,热血混着雪花,一层层侵染,艳丽如枫,一夜寂静,满天雪花飘飞,呼啦啊吹着,像一只鬼怪的利爪,一下一下抓挠着琉璃板。

      仇鸾镜静静看着腐萤。

      “师姐,我觉得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

      先前言笑晏晏,如今陡然变脸,腐萤听见仇鸾镜低声骂了一句极其下流的脏话,顿觉心惊肉跳。

      不怕癫的疯的,就怕癫子疯子会打人。

      腐萤不开口,仇鸾镜也依旧耐心等着。

      腐萤是怕死仇鸾镜了。

      仇鸾镜家境不好,亲娘是个疯子,亲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无甚本事,一家子日常靠着亲哥哥胡屠夫照顾,日子勉强捱得过去。

      奈何一日仇鸾镜亲娘被诊出怀孕,疯病加重,待生下仇鸾镜后,不告而别 。

      仇鸾镜打小就没见过亲娘,亲爹那混账糊涂虫,只会空口说些大话,文弱无用,十足十的草包废物。

      自亲娘走后,亲爹也忽然发了疯,拿着砍刀到处乱杀,砍到一伽蓝跟前,杀死数位僧侣 ,被当街棍棒打死,一身碎尸如摔烂的豆腐,粘都粘不起来。

      仇鸾镜就是被大伯胡屠户一家养到大的,人没灶台高就要做三张半嘴的饭菜,再大些,就要割猪草喂鸡鸭。

      胡屠户膀子痛,客人又催着杀猪 ,也不叫旁人去,单叫仇鸾镜。

      她打小就聪明,看一回杀猪就学得有九成九,实操一回,跟杀了十几年猪的老师傅一样。

      但也没见得胡屠户一家善待她,能养活她到十八岁,就已经该感恩戴德,谁能料到仇鸾镜是个翅膀硬了能上天的主,一声不吭,卷了家里所有积蓄,孤身一人横跨中疆,跑到北疆无情宗求学。

      气得胡屠户当夜喝酒回来暴猝而亡。

      仇鸾镜小时候就缺德,长大了不知道良心两个字怎么写。

      她跟一群狐朋狗友混日子混得多了,就觉得世上事无非老三样,占地盘,打对头,收地租。

      凡人比不得神仙,生了就有死,哪怕是四疆皇帝,也有死的,那些所谓长生不老仙丹,也都是虚假的,信不住,吃了照样死。

      腐萤第一次见仇鸾镜,是在无情宗山脚下,少年一身血,后背还插着一把砍碎的刀,一脑袋头发乌糟糟,跟几百年没洗过一样埋汰,血糊了满脸,她还在那吃一文钱一碗的白粥,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疼。

      腐萤看着就觉得自己身上开了疼痛共享。

      长安米贵,掺水了那就不贵了,白粥最便宜,谁也能喝一碗,奈何那男摊贩见仇鸾镜吃空了一碗也不走,直挺挺坐在那,生怕她死自己摊位上,急吼吼赶着她走。

      仇鸾镜要再续一碗,那男摊贩改口涨价,要两文钱。

      腐萤如果能回溯到那一日傍晚,她一定要打烂自己那一只多管闲事的破手,天底下谁都可以心疼一下,哪怕是条狗,也好过心疼仇鸾镜。

      “师姐,你做的伤药比药王殿的好多了。”

      “师姐,我送你的礼物呢,你不喜欢吗,为什么不戴着?”

      仇鸾镜眼巴巴瞧着腐萤,腐萤闭着眼,不去看,那一碗白粥就是倒了喂狗也不该请了仇鸾镜。

      仇鸾镜见她没反应,就想去摸她的眼睛,腐萤吓得尖叫,“别碰我!”

      这些天,腐萤一直在做噩梦,梦见仇鸾镜杀了自己,也有梦见自己成了叱咤风云的大邪祟,狠狠报复仇鸾镜的。

      但,腐萤心里还是怕着仇鸾镜,无缘无故,就是怕她,跟一种近乎动物本能的惧怕一样。

      仇鸾镜后退三步,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师姐,一脸无辜,年幼时没人教导过她什么为人处世的大道理,等她自己悟出一点门道时,已经彻底长歪了。

      “师姐也有洁癖?我擦擦就好了。”

      仇鸾镜又想摸摸腐萤的眼睛,她打小就有这个怪癖,爱摸人眼睛,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总讨人厌烦,也就腐萤最初可怜她,忍了她这一举动。

      奈何人就是得寸进尺,打蛇上棍的,仇鸾镜黏住腐萤之后,就是死死不放。

      无情宗上无事可做,大把修士吃空饷不干事,日常唠嗑打卦,久而久之传出腐萤跟仇鸾镜之间的暧昧绯闻。

      腐萤劝过仇鸾镜不要再黏着她,奈何仇鸾镜从来不听劝,把造谣的男修打了一顿,又屁颠屁颠跟在腐萤身后。

      “你别再碰我,我觉得恶心,你也有十八了,怎么还跟几岁大的小孩那样长不大?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女人,你能不能懂点事?”

      腐萤恐断袖、恐磨镜,也不待见纠缠在一起的女男,避之如蛇蝎,因此也跟宗门里其她修士玩不来。

      北疆仙门彪悍,也不讲究凡俗界的繁文缛节,多得是拿对方当炉鼎或者试炼道心的靶子。

      甚至北疆仙门里还衍生出一个独特法门,弱水傀儡,跟别人一块试炼道心没意思了,就跟自己练着玩,别有风味。

      早个几千年,北疆依旧沿用老传统杀亲证道,久而久之,杀得仙门动荡,一时间青年才俊所剩无几。

      有法修灵机一动,创立“弱水傀儡”,凡仙门修士入弱水沐浴,可自动分离出本体三尸中的一虫,化作色身。

      “我哪怕洗了色身出去,依旧想要跟师姐呆在一块,这世上总有撇开色跟利益之外的感情。”

      仇鸾镜前世是没洗过色身,她觉得那东西虚头巴脑,没什么鸟用,也就是北疆这群修士吃饱了没事干,非要以杀证道。

      她七情六欲炽热无比,也不觉得各类欲望有什么可耻,都是能让她感到愉悦的情感,她才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

      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淤泥堆,她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是仙门,还是凡俗界,都弱肉强食,师姐,我从前不太明白,总觉得世上不义之事都该杀,如今我想明白了。”

      仇鸾镜前世还在追求所谓正义光明 ,她成为魔尊之后,一直试图找到自己亲娘,她想,假若当年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她亲娘不会被欺辱,也不会变得疯疯癫癫。

      仇鸾镜没觉得自己有疯病,那她亲娘自然也没有,一个正常人,如何成了疯子?只能是遇见了贱人。

      哪怕没有正义,仇鸾镜觉得世上坏人都死干净也成,起码还活着的人不彼此互相算计,互不干扰,就那样活着也不错。

      只是重生一次,仇鸾镜觉得正义那东西完全不存在,只不过是一群白痴们的臆想,倘若没有暴力,谁又能决定一群人的去向选择?

      惟有暴力,惟有暴力才能获得她想要的一切。

      “师姐,我不会怪你的。”

      “他们可以胁迫师姐,我也可以胁迫他们,只要师姐知道我比他们加一起都厉害就行,师姐,他们都是废物,别听他们的。”

      仇鸾镜这一世再也不纠结所谓正义,她就是小人,没道德没良心,也没脸皮,她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哪怕对方不情愿,那也得是她的。

      强者制定规则,建立秩序,仇鸾镜不再满足于把自己塞进邪祟前辈们的旧壳子里,她要彻底建立她的规矩,她的新世界。

      魔道对她俯首帖耳,仙门也该如此。

      “我不懂你们年轻人,我想静静,你先发叫你的寄生草放开我,我要回去睡早觉。”

      腐萤注重养生 ,常常是早睡早起,半点耽误不得,哪怕是宗门大比或者年度考核,她都是如此,从来不会半夜点烛翻书突击复习。

      杂役修士晋级成外门修士,有三条路子。

      突破等级,等着仙门长老来挑人,或者在年度大比上出风头,运气好些,直接晋升内门修士也不一定,剩下一条就是做任务,积攒点数,等攒够了自动晋升。

      仇鸾镜眼珠子一转,低声笑道:“师姐好梦,我们明天见。”

      雪镜湖原先就是仙门酿酒的酒泉,腐萤擅长酿酒,被男师尊看中,特意收来。

      这地方一年到头都酒香四溢,只是腐萤不喜欢有人打搅她酿酒,终年少人踏足。

      她偶然一点心软,就给自己招致大祸,仇鸾镜自宗门招新之后,修为半点不见涨,反而疯狂倒退,也成了杂役修士,泯然众人矣。

      腐萤见她可怜,跟男师尊讨了仇鸾镜过来打下手酿酒。

      前几日,腐萤觉得仇鸾镜生辰将至,打算给她做一身新衣裳,无意间看到仇鸾镜修魔。

      这可不得了,仙门几千年没见过这种事,腐萤当场吓得六神无主,北疆仙门法里可没什么疑罪从无,酌情处理,只要修魔,抓住就打死,从来没有二话说。

      腐萤只想着把仇鸾镜赶远点,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她已经走到这地步,就绝对不能后退反悔。

      仇鸾镜最终还是没能找到那一把长命锁,雪镜湖雪花飘飘,一片白雪皑皑,她收了寄生草,绿盈盈一片缠在手腕,她打横抱着腐萤放在榻上,依旧上了符箓咒封。

      她不太喜欢腐萤离开她,最好腐萤同她寸步不离。

      仇鸾镜送给腐萤的礼物,哪怕对方不喜欢,仇鸾镜也不许对方丢掉,她思来想去,总觉得那一把长命锁还在。

      等用灵识一寸寸翻找,终于是在雪镜湖底下找到了那一片精致的长命锁。

      仇鸾镜破水而下,一碧万顷的雪镜湖自动分散两边,她如同水里遨游的一尾鱼,自在无比在朝下探进。

      “师姐?”

      仇鸾镜一脸阴沉,手里捏着长命锁,顶着风雪回来时,腐萤已经不见踪影,原先设置的咒印被撕开一道巨大无比的裂口,再一看,腐萤送她的那一件新衣裳已经被她给撕碎剪烂了。

      地上还有一只死掉的乌鸦,猩红眼珠倒映着仇鸾镜劲瘦的外壳,仇鸾镜忽然耳朵一酸,有虫在耳蜗里打转。

      一道诡异的女声响起。

      【你亲近谁,谁就会背刺你,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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