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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修
冬天桃花开
文/贺什
三月,倒春寒。
考场里的窗户不知被谁推开,手里的试卷被冷风吹着直掀脚。夏春生一手压着被风刮起的试卷,一手握着笔嗖嗖地写着试卷上的历史大题。
因为直对风口的缘故,她整个身子有意识地往已经不暖和的暖气上靠。
但握笔的手还是冷的发硬。
绞尽脑汁写完一道大题,她抬眼瞅了下时间,脑子里快速划过要不要跟监考老师说一声,关个窗户的问题。不过一秒,她果断放弃,伸手把卷子翻了个面,开始勾画下一个材料的关键字词。
“老师,这冷的我都打颤了,能关上窗户吗?”一道带着点插科打诨的声音插.进来。
夏春生闻言顿了一下。她掀起眼皮,手蹭了蹭签字笔的软胶套,按捺着往声源处看过去的冲动,听见监考老师训斥的声音——考试呢,注意纪律,有事先举手。她听到穿着高跟鞋的老师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走到跟前,把窗户关上。
寒风终于停止。手渐渐回温。
考试结束。
夏春生举着答题卡,等待老师收卷。被收上卷子的下一秒,她带着探究的意味瞟向了刚才说话的方向。
一个梳着马尾辫,很白,周身自带一股强大磁场的人闯入眼帘。对方似乎是百无聊赖地又似乎是察觉到目光瞧了过来,那双眼睛很亮,带着点毫不掩饰的探究,像只警惕人的小猫。
两个皆是浅瞳的人对视。
一秒、两秒,夏春生淡淡收回眼睛,指尖却无意识蜷了蜷。
出了考场,夏春生特意在贴考号的位置处,留意了眼考场的座位号。
25号还是26号?
杨羽还是任冬臻?
刚考完一门,大家都成群结队往厕所里钻。夏春生错开去卫生间的高峰时段,先去备考室把历史的相关资料收拾好,又拿出笔袋给涂卡笔按了新的铅芯,再借着老师收拾考场的时间看了看地理的答题术语。
最后掐着时间去了趟卫生间。
甫一进去,就看见考场上那人的朋友跟她抱怨:“三楼厕所怎么坏的这么多,学校也不知道修一修。每次去趟厕所排这么长的队伍,多耽误时间。”
那人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接话:“学校的钱要是用在这个地方,老宋都能当校长。”
夏春生心里暗笑,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十五分钟过后,夏春生再次走进考场。
周四她要考的一共就两门,一门靠脑子,一门靠命。刚考完靠脑子的,接下来就要听天由命凭感觉蒙了。
夏春生正好是赶上新高考第二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老班成天念叨第二届肯定会难起来,但这种话术哪一届没听过,都是为了督促你学习,所以大家也都不以为意。
但实话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运气不行,还是真就如老班所说,反正每次做上一届的地理选择题,她就是蒙也能蒙个八九不离十,可一赶上自己这届的选择题就稀里哗啦地错,每次对完答案就是惨不忍睹的红叉子。
尤其是高二上那会儿,难度蹭蹭往上涨,她犹豫好几次要不要改成选生物,但最后还是没下定决心。
夏春生抱着视死如归的姿态走进考场。她走向自己的位置,随意坐下,从笔袋里拿出要用的东西。
0.5的黑色签字笔、0.35的黑色签字笔……
手在透明笔袋里摸来摸去,即使已经透过笔袋发现自己没带涂卡笔,她还是不相信地摸了又摸。
“。”
涂卡笔,真的忘带了。
夏春生回忆了一下在备考室的时候,估计是自己给涂卡笔换完铅之后忘了放进笔袋里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只对现在的她来说比考.试.答.案都重要的涂卡笔应该正安静地躺在自己放备考资料的帆布袋里。
夏春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趁现在铃声还没打响赶紧去外面把涂卡笔拿回来。
下一秒,距离考试十五分钟的声音打响,监考老师开始发放答题卡。
她没法出去了。
夏春生真的想泪洒考场,她只有这一根涂卡笔甚至连其他铅笔都没带,早知道刚才就不犹豫了,现在还要面临当众举手跟老师说自己没有带涂卡笔。
关键是今天监考的老师她知道,是全一中大名鼎鼎地暴脾气老师。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理性来说她必须要说,但感性来讲她不敢。
作为一个典型的社恐i人面对刘老师面对要在安静的考场突兀地说上一句话,她像被食肉动物恐吓的食草动物一般,蔫了。
“同学你没带涂卡笔吗?”一道很细的还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夏春生被这细细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打量了一下前面发卷的老师,确认没有人注意她后,悄默声息地转过头,这才发现居然这么巧,竟然是刚才的那个女生。
那人明显也认出是刚才考场上与她对视的人,瞳孔里出现了几分惊讶,她小声说:“我借你一只涂卡笔?”
夏春生抱着这人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的心态,紧忙用同样小的音量回答:“可以吗,真的谢谢同学你了。”
对方从容不迫地从自己的透明铅笔袋里掏出一根涂卡笔,递给夏春生。
夏春生做贼心虚般,偷瞄了一眼监考老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了过来。
她用嘴型示意:“谢谢!”
女生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本身的脸有点冷酷,但她笑起来却像是把碎钻镶进瞳孔,闪闪亮亮。
夏春生看她看的有点发晕。
“任冬臻!考试呢,你有没有点纪律性,再说一句话直接取消考试资格,给你年级处分!”监考刘老师的警告声立刻砸过来。
夏春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后的这个人身上,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刘老师认识任冬臻。
任冬臻转头看向讲台,玩世不恭的脸上稍稍严肃点,回答:“刘老师,我错了。”
“……”看不出她有一点知错的样子。
夏春生腹诽。
*
月考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夏春生回到自己的班级。她学文,成绩不错,在三楼的文科实验班。班里人大多数都是历政带一个地理或者生物,全部今天考完。
所以此时此刻,班里一片喧嚣。
这次英语和数学出的都难,一群考完没敢直接对答案、怕心态爆炸的人,现在借着自己的小胆儿扎堆开对。
“我去,不是吧。这怎么可能选B!这不放屁吗,文章里就没出现relationships这个词!”
吴姝一拍桌子,神经状态堪忧:“牛啊,我D篇全他爸错,哈哈哈哈。”
“我——去——,我数学填空就对一个!劣构题只能选1、3,那我怎么用2、3做出来了!!!”又一个倒霉鬼死死拽着数学卷子和偷来到权威版数学答案,瞳孔里满是震惊和迷茫。
夏春生穿过嘈杂一片的对答案区,来到已经破罐子破摔,开始做梦周末吃啥看啥来犒劳自己的闲聊区。
她走到旁边收拾“战后残局”,时不时跟旁边的人附和几声。
“你说,我周末回家是重刷一遍《亲爱的热爱的》还是看《少年派》?”
“还是看《想见你》吧。”
“对。”
“三里屯新开一家日式料理,咱俩周末逛一圈?”
“三里屯,我不敢去。怕被那些潮人闪瞎双眼。”
“对。”
班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夏春生的桌子被那人跑来的衣脚蹭掉一张历史卷子。
“夏春生!数学老师在办公室找你!”
夏春生正在捡地上卷子的手滞空一瞬了,冲着那人应了声。她直起腰,手搓了搓脸,给自己加油鼓劲。
不是文科生的刻板印象,是她自己数学不好。作为一个数学差生的文科生,此生最害怕的就是单独找数学老师谈话。
她知道自己这回数学考试不会太理想,导数第一问她就有点发懵,完全是按照平时错题的惯性把整张卷子写完。
交出卷子那一刻,她心里既有松气又有崩溃。
数学办公室在高二楼的四层,这一层除了是各位科任老师的办公室,还是几个艺考班和体考班扎堆的楼层。
一中是全北京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即便是走艺考体考,这群人的成绩也比很多普高考生的成绩高。
夏春生贴着墙边经过几个艺考班来到数学办公室。
他们数学老师姓金,人挺好的教课也细致,就是看起来特别凶。
夏春生站在数学金老师面前叫了一声:“金老师,您找我?”
此时的数学老师刚刚跟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显摆了一番,夸自己有个进步神速的学生,一举从年级150名开外闯入前50。
金老师乐乐呵呵地把夏春生叫过来,拿出她的答题卡摆在他面前,又打开目前只有老师端才能看的智学网道:“夏春生,你这回考得很不错。”
夏春生接过老师递给她的手机。
夏春生,数学,131。
三个她从小学一年级就知道的字,在此时此刻好像看不懂了。
夏春生这辈子都不敢想她数学能跟131扯上关系。
她又看了看自己长得像张飞的数学老师,居然笑出了林黛玉一般的羞涩。
真的不是做梦吗。
活久见啊。
“夏春生啊,你这个劲头不错,要继续保持下去,争取在高三前稳定下来。”
夏春生脑子里回响着金老师的谆谆教诲,提心吊胆地进去,脚踩棉花地出来。
她抓着答题卡的右手有些微微地轻颤,眼神向下看似看着地下的砖缝实际上在走神,以比八十岁老人走路速度还慢的速度慢慢悠悠往前走。
“任冬臻,周末还跟我们喝酒吗?”
一个响亮到能划破天际的声音勾走了夏春生的注意力。她右手拿着答题卡,脑子里还想着自己惊天的数学高分,不知不觉走到了高二十七班门口。
夏春生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看过去。
那位任冬臻同学,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冲着前面几个人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句:“喝你大爷的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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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之前的有点怪,所以修几天文——2025.10.4
大家好啊,希望这个夏天能有《大城小爱》陪伴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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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C,未成年前无亲密描写。
*校园篇幅多,校园都市应该是2:1
*城市,地点沿用现实,但本文无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