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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遇刺
洛瑟兰王国成立百年,竟迎来了第一位蝶人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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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刀就架在阿朗瑞脖子上,近在咫尺。可这位蝶人皇帝却是不紧不慢的朝着阶梯之上的那个位子走,只属于新皇的位子。
“单你今日所为,朕可诛你九族。”阿朗瑞不怀疑刀的锋利,却最是怀疑面前这人要杀他的决心,
“拉莱若。”
拉莱若·荷西,如今的政管首席,身居王国三大交椅之一,身后是一家独大多年的荷西家族。
拉莱若仍是没动作,嘴角抿着,浑身传出危险的气息。
面前的新皇是他们荷西家族一手托举上来的,却是在上位的第一时间便拿他们开刀,家族中有威望的长老,砍去头颅将尸身挂在王国市场南墙上,吓退一众路人。
殿堂之内寂静森然,因新皇上任,灯成日燃着不知昼夜,熏香据说是从邻国进贡来的。阿朗瑞还未褪下朝见时的厚重服饰,臣子的刀便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丝毫不意外。
他反手握住刀脊,脚下一步一移,蝶人生来便是较弱柔软的身体似乎并未体现在这位国王身上,未得过杀伐的侵染,未被教习宫中的礼仪,却没少一分居高的秉性,好像他生来便注定要登上这个位子。
拉莱若脸色难看。
怎么可能,区区一个蝶人,若不是他们家族一手托举,怎么可能登得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区区一个蝶人,怎么敢……
“若是要杀,便要……”
“快!”
阿朗瑞手中用力,从掌心迅速向外溢血,开始是成滴,而后将要汇成血河,对方显然是分了神,手中的刀被他夺下。
“准!”
刀柄也沾染上他的血,殿外似乎开始下雨,从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一道闪电照亮了新皇的脸庞。
“狠!”
那柄刀被刺入自己的肩膀,拉莱若捂着伤口,难以置信的倒退,曾经的阿朗瑞是所有人嘴里的软柿子,就算是随意欺辱也不会吭半声。
而此时,像是被夺舍了一般。
阿朗瑞握着刀柄,在听到窸窣的动静后一个转身将刺入臣子肩膀的刀拔出,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
“你御前行刺,本是死罪,朕给你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见已被发现,潜伏的力量不再躲藏,殿内瞬间满是手持利刃的黑衣人。
而事件的中心,那位新上任的蝶人国王丝毫没有展现出惊慌,他登自台阶之上,拂袖落座,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爱卿,朕知你五岁使刀十岁耍棍,就连当今的军事首席也与你打的平分秋色。”
“今日朕便令你,”阿朗瑞昂起下巴,“……杀光他们。”
肩膀上的血仍在向外淌,那一刀阿朗瑞避开了重要部位,却也没收着下手。
黑衣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上前:
“阿朗瑞,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蝶人凭什么登上这个位子,你若是乖乖求饶,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完全没把面前的这两个人当一回事,再没有比这还简单的任务了。
他以为他是谁?荷西家族的那位怎么可能会帮他?
黑衣人正笑得猖狂,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面前的他信誓旦旦的拉莱若,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沾着自己和新皇血的刀。
虽是受了伤,却也犹如一只不容小觑的困兽,阿朗瑞蛮有兴趣的瞧着。
荷西家族不会杀了他,只会警告他。
他若在,洛瑟兰便对外有主,国内外一举一动都要掂量着,便没人能撼动他们第一家族的地位。
他若死,举国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正统的皇室血脉,是能从王爵那边再扶一个,风险、成本都不可控。
一旦洛瑟兰陷入群龙无主的状况,那时可就不是一个小小的荷西家族能掌控的。
拉莱若自然不是空架子,即使是如今,却也仍身手矫健,肩膀上的伤对他的影响还是有的,否则他不会被一个黑衣人从背后砍中。
“嘶……”
“拉莱若!今日你若是不阻碍我们,来日跟大人见了还能合作,不要断了自己的路。”黑衣人威胁。
事关家族和自己的一切他都考量的很明白,听完黑衣人的话拉莱若没有后退半分,今日若是死,往后史书也必定要为他撰写三页。
“少废话。”
对方见谈不拢,干脆开始下死手。
阿朗瑞在数十米之外,看他的臣子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忍不住喝彩。
不愧是荷西家族出来的人,足够当一把好用的刀。
可就连村口的木匠都知道,刀要趁手,要锋利,也越容易割伤自己。
拉莱若凭一己之力足足挡了几十波攻击,此刻几乎要竭尽,沾满血的刀向下插在地里,拉莱若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住平衡,肩膀上的伤已经成了全身最不起眼的伤口,他奋战至此,新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难道今天真的要把命都交代在这里吗?
拉莱若不肯,不罢休,他脸上的表情无法被身后的阿朗瑞察觉,身前的黑衣人藏在面具下的眼开始发光。
双方陷入一场诡异的僵局。
可阿朗瑞仍是自在万分,甚至闭上眼睛假寐,从手掌流出的血沿着指缝、小臂,滴答到地毯上。
忽然,一个黑衣人从侧方偷袭,从袖口中取出匕首,以飞快的步伐逼近台阶之上。
“陛下!”拉莱若嘶吼。
这是最后的时刻,留给跳蚤们最后嚣张的时刻。
蝶人国王终于睁开了眼睛,那眼中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惧,满是对这场精心策划的刺杀的戏谑。
那近在咫尺的匕首摔到他的脚边,想要刺杀的黑衣人惊愕的看着自己胸口渗出的箭,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他的喉中呜呀的泄出痛苦和不甘的喊叫,身体却径直的倒下。
死了。
几乎是瞬间,局势逆转。
大殿外轰轰隆隆进来了几百号皇家亲卫,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身手不凡,雷声越来越近,闪电也毫不逊色,在黑衣人被包围之后,那一箭的主人才最后亮了相。
拉莱若捂着浑身的伤口疼的要直不起身来,看见人影后嘲讽的笑。
这不是他同期的那位军事首席,又是谁?
霍斯·斐勒。
切,什么风光全让这表里不一的狗玩意儿得去了。
“护驾来迟,臣罪该万死。”
身为新皇,更何况是蝶人,阿朗瑞对手底下人的忠心持百分之二百的猜忌,也看出对方的表面功夫。
国土之上大概很少有人服他,但没关系,问题的出现就是用来解决的,比如拉莱若,又比如这群妄图行刺的黑衣人。
“还不快把人押出去。”霍斯敛眸,沉着声吩咐,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阿朗瑞终于在这一场闹剧之后从王座起身,夸了句:
“做的不错。”
被忽略在一旁快要气死的拉莱若终于是两眼一黑“咚”一声砸到地上,浑身的伤口已经不能用溃烂来形容,霍斯不动声色地去观察新皇的脸色,只见对方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拿起拉莱若无力攥在手中的刀,眯起眼睛嫌弃的“啧”了一声。
“霍斯,拿你的剑来。”
一般来说进入大殿任何人都不许携带武器,可今日是特殊情况,拉莱若御前不尊,霍斯救驾,阿朗瑞自然不会是不通情理的君王。
“是。”
霍斯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剑取下。
只见阿朗瑞用剑再次划破了掌心的伤口,蝶人痛感强,相同的伤放到蝶人身上会带来超出常人十倍百倍的疼痛,可阿朗瑞仅仅是皱眉,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掐着拉莱若的下巴,强硬的把自己的血滴进去。
“斐勒大人,”阿朗瑞侧头,原本柔顺的发经过今晚的折腾少不了变得乱糟糟,霍斯应了一声,听他接着说,“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朕觉得你最明白。”
他甩下拉莱若的头,那只手仍在滴血。
蝶人以血治百病,蝶人以骨越死生。
蝶人该是被圈养、被糟蹋,被像畜生一样对待,千不该万不该,登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剑已入鞘,阿朗瑞离得他很近,瑰丽的脸蛋上恍然出现一个大笑,“怎么不说话?爱卿。”
殿外吹进的风掠过灯芯,他们的身躯离得很近,影子落在脚边亲密的纠缠在一起,霍斯对于阿朗瑞的上位并非一无所知,但斐勒家族向来是清高自傲,不惜于纠缠这些琐事。
他们效忠的只是这个国家,洛瑟兰在,斐勒便在;洛瑟兰亡,斐勒便亡。
“臣明白。”
他的顺从让阿朗瑞很是满意,虽然知道这份顺从背后并没有多少对他本人的忠心,斐勒家族永远要的是一个国家的繁荣和安定,不计较个人甚至是国王的利益,全为大局服务。
朝堂上下对于三大首席近乎抱有相同的态度,政管首席拉莱若最是笑面虎,猜不透他的心里所想,是个会背后捅刀子的,需要小心提防:检察首席希普和军事首席霍斯,只是前者公私分明,待人温和,后者是个完全的冷板子,几乎是谁来都讨不着好,却也挑不出错。
阿朗瑞把距离拉来,君臣之间有既定的规矩和礼仪,过近过远都不合适。
他指着地上的那个不省人世的吩咐霍斯:
“爱卿走的时候把他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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