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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黑夜,灯火辉煌的消金窟,清风楼,大胤朝最顶尖的小倌馆。
今天我要杀的人就在这里面,他是一个狗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害得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有人花钱向玄霜阁买这个狗官的性命,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肯定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我是玄霜阁里面的天字号杀手,说来这种等级的任务是不会轮到我出手的,但我已经闲了很久了,以至于我现在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手生,导致不能痛快地结果了他的性命,那可就太不人道了,有损我的原则。
我在清风楼的楼顶潜伏了很久,伏在最高处的阴影里,像一片融化的墨迹,气息敛得比檐下最深沉的黑暗还要沉寂。脚下,便是这座销金窟最核心的拍卖场,金碧辉煌,烛火通明。
透过揭开的瓦片,喧嚣与奢靡的热浪扑面而来,一派声色犬马的景象。场面正进行到最高潮,一个个妙龄美男子经过精心雕琢装扮,披薄纱,系轻绦,打扮的半遮半掩、欲拒还迎,像一件件精美的玉器一样,全方位的展示给各位看官。
等各位看官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晰透彻,大饱眼福之后,又一个个被以高昂的价格拍下一次使用的机会。每一个价格高的都够我再取两个狗官的命了,不知道是那狗官太廉价还是我太廉价。
等了许久,都没见那狗官出手,直到最后一名男子出现。
那是怎样的一个绝色美人,面若好女,娇艳欲滴,一双眼睛欲诉还休;身段高挑纤瘦。透过身上的薄纱,一身肌肤仿佛真的白玉,透出莹润的光泽。真真是一件精美的玉器!
老鸨在上面热情的鼓动,说这是清风楼难得一见的极品,名唤玉无双,堪称楼里的“花魁”。今日初次挂牌,各位贵客都有福了。
其实何必要老鸨说这一大通呢,男子站在那里就能引得看客们神魂颠倒。比如那狗官,眼睛都值了。
当然,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最终狗官以十个自己的价格抱得美人归,在接受了各位同好们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祝贺之后,急不可待的离席。
我一路如幽魂般缀在狗官后面,足尖点在飞檐斗拱间,无声无息。看到他进了一座小院,一个青衣小厮早已候着,见人来便点头哈腰,谄媚的声音隔着夜风也清晰可闻:“朱大人,已经按老样子给您布置好了,您只管安心享用!”
狗官摆摆手,喉咙里滚出几声满意的浊笑,推门而入。那小厮极有眼色,立刻退出小院,轻轻带拢了院门,脚步声迅速远去。
看来这位狗官朱大人不喜欢旁人围观,这倒是方便了我。
我无声落在院中,轻巧地翻上房顶,熟练地揭开瓦片,探查房间里的情形。
凝神望去,是间极宽敞的套房,家具不多,显得有些空。最显眼的是靠北的墙上钉着一个巨大的木架子,一个年轻男子被牢牢束缚其上,姿态屈辱而扭曲,周身无寸缕遮掩。暖黄的烛光流淌在他身上,映出一片温润细腻、毫无瑕疵的光泽,真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
当然,我的心中毫无波澜。
旁边的架子上还挂着皮鞭、珠串等各式各样的道具。
狗官搓着手,面上带着猥琐的笑容,在架子前来回踱步欣赏,似乎在考虑该从哪里开始享用。
突然,他停下来,伸手抚上男子的胸膛:“真是极品!让人忍不住想要留下点痕迹呢!”
随着抚摸,男子的身体轻轻颤抖。
这时,狗官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条短鞭,“啪”的甩上来了男子的胸膛,一条红痕立刻浮现,男子呻吟了一声,似乎压抑着不敢痛呼。这声音仿佛催Q的良药,狗官更加兴奋的接连挥出鞭子,情状忘我。
时机到了!
我如一片没有重量的枯叶,自屋顶的洞口飘然落下,落地无声。长剑滑出,刃锋在烛光下只闪过一线幽冷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寒芒。
冰冷的刃锋精准地划过他粗短的脖颈,没有丝毫滞涩,轻快得像割开一张薄纸。狗官还没反应过来,我已收剑入鞘。
一瞬过后,滚烫的液体喷溅而出,一些溅到木架上那具玉白躯体上,与凌乱的鞭痕相得益彰,仿佛雪中盛开的红梅。
如玉男子猛地一颤,却没有惊叫出声。
狗官肥硕的身体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彻底不动了。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房内的厚重熏香。
任务完成。
我移开视线,转身便欲离去。
“女侠!”一个清泠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我脚步一顿。
“您带我走吧。”那声音继续道,“我本也是来杀这狗官的。”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房间里,“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我堕入这清风楼,便是想寻找机会杀了他。如今女侠替我报了仇,我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了。”
哦嚯?原来还有人想要这狗官的命。也不奇怪,不然为什么叫狗官呢。
我转过身。
由于被绑在木架上,他的视线比我高一些,墨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赤luo的肩背,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那张极精致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欲诉还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清澈见底。
本来是他在求我,因为视线位置的原因,仿佛是在施舍给我一个机会。
夜风从屋顶的洞中灌入,吹得烛火不停地跳动,明灭不定地映着他赤luo的、毫无遮蔽的身体。一片死寂中,只有烛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他轻微的呼吸声。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与厚重的暖香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我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扫过他被迫展示的身体。他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忽然,他别开眼睛,不再看我。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息都粘稠沉重。
鬼使神差地,我动了。长剑在手中灵巧地一转,寒光掠过束缚他手脚的绳索。几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绳索寸断。他从木架上滑落,双腿虚软,但却迅速扶着架子,借力站稳了。
这时,他才轻喘几息,低声道:“多谢女侠。”
没有衣物蔽体,他只能胡乱抓起旁边一件朱大人脱下的、沾着酒气的外袍,匆匆裹在身上。宽大的袍子几乎将他整个人罩住,更显得他形销骨立,像一株被狂风摧折的细竹。他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每一步都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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