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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
夜色深沉,风云俱寂,一轮弯月高悬于空中,静静地凝视着人间。
京城中繁华的胜景早已偃旗息鼓,四处都静悄悄的,只有更夫遥遥的打更声。
但此刻,京城郊外的林子里却并不平静,异常的喧闹让本在高枝上栖息的鸟儿被惊得遁入夜空,本在夜间捕猎的生灵也蛰伏未出。
月光照着这片林子,照见了那些在粗壮树枝上张弓搭箭的身影,也照见了那个在林间灵活穿梭的身影。
“咻一咻—”
利箭划破长空的声响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几声兴奋的喊叫,
“那位大人说了,取了此人性命,他必有重赏!”
“兄弟们,都用心些,务必杀了此人,届时,美酒美人、金银财宝,那是应有尽有啊!”
“今天这小子插翅也难逃!”
紧接着便是猖狂的笑声在林子里回荡,震得燕征心中一阵阵发紧。
燕征紧咬着牙关,脚下的步子敏捷迅速,他巧妙借助林间错落的树木闪身避过不断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暗箭。
利箭带着风声锐鸣而过,势如破竹。
他侧目看见,箭尖在冷白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乌黑光泽,显然,这箭上抹了致命的剧毒。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隶属于何方势力?又是受何人指使?为何对我这般穷追不舍?
种种疑问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但燕征此刻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深究。
思绪轮转间,
他的步子只是稍稍顿了顿,就忽地觉察到了身后一道迫近的寒意,他脑中瞬间警钟大作,多年来征战沙场的敏锐直觉让他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
凉意擦过耳侧,勾起了燕征周身的寒意。
一支箭堪堪挨着耳侧划过,若是没有躲过,不死也要废掉一只耳朵了。
燕征这才万分紧迫地意识到,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
生,或者死。
燕征立刻高度集中了奔袭的精力,他还有承诺没有兑现,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不能就这样折在这片荒僻的林子里。
边境的将士和百姓们还在等着他,
苦寒的军营中,将士们无不思念着故土与亲人,一次次死里逃生的战役,靠的就是心中这个的荣归故里的执念,他作为他们的主将,他答应过,他会带他们回家。
那一座座黄沙满天的城池里,是无数渴求与希冀的目光,是无数对安乐的期盼与渴望,他想让他们有自己的家。
他不能死,他只能活。
但是身后的追杀愈发近了,饶是纵横沙场多年的燕征此刻也有些力不从心,他脚下的步子慢了许多。
但身后的利箭依旧如影随形,咄咄逼人。
高强度的追击持续了许久,燕征的体力在不断消耗,他喘息间呼出的热气甚至有些灼人。
前边儿似乎愈发开阔了,树木之间的间隔越来越大,燕征的闪躲也愈加捉襟见肘。
“他跑不动了,兄弟们,加把劲儿!”
燕征的汗已经将身上的那件短打浸透了,额角的汗顺着脸颊下落得极快。
饶是再身强力壮的男儿,也经不住这般磋磨,终究还是血肉之躯。
燕征的体力快要透支了,视线也渐渐模糊。
难道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不,我不甘心!
他提着步子继续向前,但下一秒,
“前面是悬崖,拦住他!”
“死了不就行,拦他干嘛?”
“蠢货!你难道空着手去向那位请功吗!要保全他的尸首!”
燕征闭了闭眼,他看见了,前面是悬崖。
身后的箭已经停了,那些人怕把他逼下山崖,功亏一篑,他们将手中的弓重新背到身后,开始全力追击。
燕征的步子彻底慢了下来,他已经走到悬崖边了,静静地垂眼看着。
崖底是一条长河,瞧着风平浪静的,似乎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有可能,他能够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可燕征明白,还有一种可能,那河底嶙峋的怪石会将他的五脏六腑通通刺穿,冰冷的河水会漫入他的身体,剥夺他的呼吸、心跳、还有意识。
这是一场豪赌,压上的,是燕征的性命。
燕征勾起嘴角笑了笑,他要赌。
赌自己不会命绝于此。
已然下定决心的燕征缓缓转过身,他站在崖尖上,身后,是充满了未知的高空与长河。
纯白的月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月华化作细锦,柔柔地披在燕征身上。
燕征脸上张扬着肆意的笑,冲林子里的憧憧黑影挥了挥手,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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