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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1
蝉鸣唱响夏日赞歌,枝叶在微风中摇曳,绿树矗立在宿舍旁,一望而过,引起几道绿化带来。又是一暑假,今年浙大放假时间比往年都要早,学生拖着行李箱的身影比刚才又多几道,像是早有准备。
宿舍里——
“小析,”衣物收纳,叠放整齐。最后一件衣物收进行李箱,迟桴叫了声,给电话那头的舒菏析回复,“今年的同学聚会我还是……不打算去。”
整体卫生做完,四人寝的宿舍显得几分空荡,有两人早已“偷溜”回家而去,只剩下迟桴与另一名舍友。
床上物品整洁,地面也不见丁点粉尘。素色的行李箱从地上拿起,伸缩杆拉出,迟桴试着挪动几步,她在检查会不会爆开,检查完毕,与宿舍里最后一名舍友挥手告别,手机贴进耳朵,拉着行李箱往门走。
身上随意搭套常服,头上戴过洗到发白的蓝帽,褐眸所被掩盖。
浑身像是透了层冷气,迟桴总会让人产生距离感,虽说她的长相常会给人一股面善、讨喜、且易相处的感觉,脸颊上的肉偏少,勾勒出专属于少女的棱角,乌发散披在肩上,唇色泛着红润,笑时会显出梨涡来,是网络上很经典的甜系。
但由于性格,即使长着这一模样,敢跟迟桴接触的人不算很多。
因此,在大一军训后,迟桴多了个外号——冷脸萌妹。
“行吧,不勉强你,咱不想来就不想来,没事哦。”闻言,电话那头的舒菏析吐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噢,对。我会随便找个理由糊下她们的。”
舒菏析,是迟桴高中时期关系玩得最好的朋友。性格与迟桴相反,面相属于盐系,透着属于少女的灵气,热情且开朗,话语常会给人种希望及鼓励,因此被高中的朋友同学常称为“社交永动机”与“四季小太阳”。
拉着行李箱走出校门,迟桴一路上遇到好几个同院系的人,她都以点头应一声回过,再挥手告别,说着“下学期再见”。
“谢了小析,”拦下辆出租车,司机下车帮忙打开后备箱,将素色行李箱塞进。迟桴瞥了眼通话时长,近半小时。
见司机关上后备箱,她拉开后车门,坐进后座,关上门,“有时间找你聚聚,请你吃饭。”
司机拉开车门坐进,引擎发动,视线专注于前方,头也不回问道:“姑娘去哪啊?报个地址。”
“去古荡。”熟练且简约地报了个地址,迟桴低头给手机熟练插上耳机,瞧到司机后座的二维码,主动扫上,敲上数字。
景色更替,车水马龙。司机目光任然注视前方,语气不热不冷:“噢,去古荡给二十就行。”似乎是闲着无聊,试探性搭话到,“姑娘你浙大哪个院系的啊?看着有点学艺术那种。”
按下确定,车里响过女声——“微信已到账二十元”。
电话那头的舒菏析在几秒前已挂断电话,发了几条嘱咐迟桴坐车安全,以一条颜文字表情结束对话。
“计院的。叔叔,我不学艺术。”车里开着空调,凉气贴着,皮肤像覆附上层光滑的东西。迟桴搓了搓手,一边回消息一边应他的话,消息回完就手机息屏。
迟桴不反感其他人来找她搭话,回答得上的她都会经量回答,回答不上的她会说自己不太懂让对方问问别人什么,经量不让气氛那么冷。
闻言,前排的司机大叔笑了笑,先是夸赞,后是感叹。
吸了吸鼻子,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的迟桴又搓了搓微凉的手臂,不断点头应着。
……
几栋老楼矗立着,墙体旧的不能再旧,绕着绿树及从草,路旁引出两排车来。
“姑娘到了。”车子稳稳停下,迟桴闻声下了车,礼貌性地应了应他,径直走向车后备箱拿自己的东西。
行李箱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熟悉的楼层,门窗紧缩,浅绿窗帘拉得紧实,阳光闯不进半点。
几盆绿植支棱着,粗根叶绿,表面浮着层绿油油的面光,像是被人养的极好。
礼貌应声,目送出租车司机离开。
迟桴拉着行李箱转身上了楼。一人一箱显得楼道极为狭窄,磕磕绊绊,艰难到达了三楼。
钥匙插/入,扭一圈,迟桴先将行李箱推进,自己是后面进来。
“回来了哦,今天人多不多?”
语调懒散,男人身着老旧的居家服,肤色暗黄,眉眼间透着柔和,手边喝到半的水放在桌上,向前扶住迟桴推进来的行李箱。
一瞬,把行李箱就被男人拿进房间。男人今年刚过生日,正好48岁,还差两年就过半百。
他整个人偏于瘦,营养不良的发间掺和几缕白,面容不算很憔悴,能见到几丝精气神,身高比迟桴略高个十厘米。
迟桴应声:“还可以,不算太多。”
矮桌上似乎又多了几盒药,迟桴扫了眼,走近拿起一看,是盒早已吃完的,目光略闪,放了回去。
大致看去,桌上的药几乎都被吃完,开药的日期停留在两周前。
平静的内心像是投下一粒石子,掀起细微的波澜,不一会儿又降下。
重重吸了口气,吐出。思绪是被股浅淡的青椒味拉回,略带焦感与油味,嗅着这股味道,迟桴能感觉到与青椒混炒的猪肉不会很肥,且不会很腻。
菜香勾着少女来到锅前,迟桴掀起锅盖瞅了瞅,一则青椒炒肉色泽极全,双颊被余温轻啄几下,残留的时间不到半秒。
瞥了眼自己靠里的房间,迟桴俯身,迅速抄起躺在碗柜的筷子,眼疾手快地夹了几片炒熟的青椒送进嘴里,嚼着。
动作熟练得不知道这样做过几次。
不见人出来的迹象,又给自己嘴里送了几口肉,粉润的唇表面上亮晶晶的,双颊鼓起幅度极小的包。
锅里的菜被消灭了三分之一,舔了舔唇,迟桴抽张纸擦嘴,正想继续战斗,下一秒,一突如其来的爆栗落在脑袋上,迟桴痛得放下筷子,下意识捂着。
“又杵着吃,把菜盘出来吃不得啊?”男人环臂抱胸,瞥了眼锅中还有多少菜。
捂了一会儿,迟桴感觉不是很疼了,松开,计较道:“杨叔你不懂。菜盘出来没锅里的好吃了。”
“咋盘出来就不好吃了?是不是还要给你把锅端桌上给你吃啊?”
呵笑,杨鞘务上秒还是副“你今天不把菜盘出来你就躺着”的表情,下一秒脸上写着“发懵”两大字,嘴角抽了抽。
“可以的,杨叔。”似笑非笑,点头如小鸡啄米。
——
“我真是惯着你了,吃吧吃吧。”
嘴上说着嫌弃,杨鞘务瞅着坐在一旁的迟桴,他最终还是没把菜盘出来,在桌子垫上块纸板,把整个锅放上去。
迟桴面上带着卖乖的笑,眉眼间冷中染上几丝柔和:“嗯嗯。”想到桌上那盒药,随即装作不经意,问他,“杨叔你的药最近有在吃么?”
“有啊,当然有啊。”扒拉几下饭,杨鞘务嘴里嚼着饭,咽下,“不吃的话我不就完了嘛。”
迟桴碗里没有加饭,只有点油渍。情绪稍低,装作漫不经心,语调还是与刚才一致,夹菜,应了应声,“杨叔原来你也知道不吃会完哦,药吃完了为什么没跟我说?”
杨鞘务动作顿了一下,埋头扒饭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将那双眸子垂下,神色隐藏,他早该在这姑娘回来前把桌上打扫好,不让她知道。
一个月的药物要花去近一千,每月一次回医院复查又是个两百差不多,再加上每月的房租八百,水电不计,四舍五入就两千差不多。
再加上两人的一日三餐,加起来都控制在一百至一百五以内。
一个月总共要近五千左右,这对迟桴来说是个巨大的压力,不过还好有点补助金与奖学金的加持,能勉强让她松气。
气氛静得让人有些不适。碗里的白饭见底,迟桴默默看着他把饭扒完,杨鞘务轮廓消瘦些,好像又比上个月瘦了两三斤,手臂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肉。
“杨叔你又不好好吃饭,吃完这碗你才可以下桌哦。”无奈扶头,迟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给他添上满满的一碗饭,收拾准备出门。
杨鞘务“嗯”了声,听话地扒拉这满满当当的白饭,见她要出门,忍不住开口:“乖乖啊。不吃那药也我没事的,你看我...”
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杨叔。无论药多贵我都会给你买,我会好好赚钱,买到你好起来为止。”出言打断,迟桴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指腹摩挲在门把手上,她没回头看他。
——
叔叔,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乌发凌乱不堪,皙白且滑嫩的双颊被污渍脏染,泪水侵袭那纯真、灵气的眼眸,使其周泛起红润。
破旧衣裳挂在女孩瘦小的身躯,她没入一个温暖但陌生的怀抱,女孩抽噎声不止,身子一颤又一颤,放声大哭一场。
粗糙的指腹摩挲在脸颊,36岁的男人不会安慰人,显得无措,只能笨拙地帮她抹眼泪,以及轻轻拍着那瘦小身体的背部。
相互取暖。
“不用这么担心的,杨叔。”
就像你那时候对我一样,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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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始了哦。嗬嗬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