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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激症
医院内,女医生翻动纸张的声音促使他抬了抬眼皮。
“林同学,目前你体内激素水平失衡且呈上升趋势,需加强日常防护,避免创伤刺激,以防应激反应加重,造成躯体损伤。”
林折点头应了声,拿起病历本转身出诊室门。
这已经是第三次复查了,自从那次意外之后他每三个月都要复查一次,但每次大概都是“越来越严重”“远离创伤源”“遵从医嘱”诸如此类的废话。
烦。
而且一点用都没有,至少在他看来。
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烦烦岑矜月…
“叮咚——”
消息提示音响起,林折将手机亮屏。
月亮:哥,打钱。
“?”
与此同时,岑家别墅。
岑矜月瘫在沙发上,打开社交软件随便划了划,试图找到她那个死老哥。
但她从来都不备注,所以花了点时间。
她回忆了一下岑景云用的头像,然后点进一个消息栏里,干净利落打了三个字。
哥,打钱。
对面消息很快就回复了,一样简洁。
初解呓:卡号。
岑矜月有些疑惑,他不是有吗?前几天才转过,现在又要?老年痴呆?
月亮:你不是有吗?
但她还是把卡号发了过去。
几秒过后。
【您的银行卡尾号1112转入52000元】
岑矜月:“???????”
怎么转这么少?以他哥嘴上嫌但出手阔绰的性格怎么会转那么点。
接着,对面像是为了“打脸”她,又转了一笔。
【您的银行卡*1112转入131400元】
“……”
“?!”
岑矜月猛地坐起来打字。
月亮:你有病吧转那么多。
屏幕的另一头。
林折挑了挑眉,指尖轻按语音处,懒散的声音录入:“岑矜月,你看看我是谁?”
发送。
一个语音通话弹出,林折心满意足得接通,然后耳机传来女孩的暴怒。
“林折!!!!你干嘛转我钱?!”
他笑了笑,说话依旧欠揍:“不是你要的吗?”
岑矜月牙齿要咬碎了:“我要你给你就给?我让你去死你死不死?”
“那不行,你还没死我怎么死。”
“林折——!”
“在呢。”
岑矜月试图平复情绪:“……把你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林折“啧”了声:“你让我给我就给?我多没面子?”
“那你刚刚倒是别转啊?!”
“不可以呢。”
“……?”
他懒洋洋得抬了抬眼皮,此刻他已经坐在车后座,目光望向窗外的树叶缝隙中的光亮,今天阳光正好,像岑矜月那天跟他闹掰的时候。
他说:“十八万三买你一声哥,很值。”
对面沉默了几秒,通话被挂断了。
林折有预感,左眼皮危险的跳了跳,他点开对话框,输入一个句号发送。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
红色感叹号赫然出现。
“……”
冤枉啊!是她自己不备注的,他只是想满足一下她的要求怎么就这么难!
林折试图发送好友申请。
结果石沉大海。
第二天的清晨,薄雾见晓,学校里人群声嘈杂,但岑矜月心情很好。
因为没有遇到林折,而且她删了他,还白拿了他十八万。
爽。
空气都异常清新。
女孩的步伐轻快很多,全身上下都透露着舒畅,脸颊两边的腮肉因为喝着饮料而微微嘟起,神情愉悦。
暗处。
林折在角落里“阴森森”得盯着前面的岑矜月,思考着对策。
突然一个人从后面给了他一拳,实实得砸在后脑勺。
“嘶———林晚你大爷…”
林晚拽着他的衣领逼他低头:“叫姐姐。”
“……姐。”
穿着工作装的女人松开手,嫌恶得拿纸巾擦了擦刚刚碰到弟弟的指尖:“你别老盯着人家行不行,看起来像猥琐男一样,很恶心。”
“………我又没想别的。”
“那也很恶心,滚去上学。”
林折刚踏进教室门,早读铃就响了,他满不在乎得径直走向岑矜月。
“为什么拉黑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拉黑,可他还是想说,想借这这个理由跟她说话。
岑矜月看都不看:“滚。”
“十八万三。”
“我可以还你。”
“不用你还。”
“……”
岑矜月终于忍着怒火抬头看他:“那你要什么?”
“和好。”
“滚。”
林折刚想说什么装装可怜,老师就走了进来,他只能悻悻离去。
早读期间,岑矜月感觉自己背后要被某人的目光烫出两个洞。
“……”
她回头望向林折,林折装作若无其事看着书。
她转身写字,那道灼热的视线又来了。
岑矜月再次回头,林折在看窗外的风景,手上转着笔。
“……”
岑矜月回过头来,她看着桌上已经推得小高的书,伸手又往上添了几本,再挪了挪位置,这才从桌肚里掏出手机。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林折秒发
初解呓:?
月亮:再看死。
“噗嗤。”
岑矜月恶狠狠得转头瞪他,林折迅速收回笑容,腰板挺直,眼神“认真”看着黑板,时不时点头应一下老师的问题。
仿佛刚刚在笑的人完全不是他。
“……”
阳光穿过云层直达少年人的归宿,教室里的朗读声此起彼伏,兴许是老师也懒得管,现在是春季,正是“春困”犯的日子。
学生们昏昏欲睡,老师也强撑着困意胡乱巡视一通,有些老师则是精神抖擞,不过讲课的声音依旧叫不醒装睡的人。
一整天的课程就这么昏昏噩噩得过去。
放学,岑矜月迅速收拾东西走,生怕给那麻烦精拦住。
同桌有些好笑:“有必要吗?这么躲着他?”
岑矜月将书本胡乱塞进包里:“有必要。”
刚拉上书包拉链,那三长一短的脚步声顿住,岑矜月桌前有一片阴影落下,她预感不妙,右脚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踱步。
林折漫不经心得伸手拉过她的书包:“去哪?”
“跟你有关系吗?”
“是没关系,但我就要管。”
岑矜月脸涨的通红,林折识相得在她炸开前松手。
他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今天是元宝的忌日。”
岑矜月动作一顿,她点点头,默许林折跟随。
元宝是只橘猫,常年流浪在岑矜月和林折所居住的别墅区,陪伴了他们小学到初二的日子。
小学五年级前,林折和岑矜月还是很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共同长大。
直到五年级的某个夜晚,岑矜月回到家,偷听到父母的对话。
“那块地又被林家抢了。”
“小声点,小月还在。”
“林家太过分了,摆明了就是和我们作对。”
她躲在书架后面,大气都不敢喘,她从小接触的东西较多,父母早年又不大管她,她又常年在互联网里吸收良屡不齐的信息,久而久之,她就变得很早熟。
换句话说,就是手机玩多了。
她当然知道父母那番对话意味着什么,她以前以为餐桌上那些互夸互吹的话是两家关系友好的象征。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于是,自以为成熟的她,在第二天跟林折宣布绝交。
他们就这么闹掰了。
偶尔还是会有联系,他们会在周五和周三不约而同得一起去喂元宝。
每一个月都会交替得带元宝去打疫苗,驱虫。
直到初二,岑矜月和林折由于一场意外,一同进了医院。
当时,岑矜月刚醒来,就听到林折沙哑的声音。
“…元宝死了。”
岑矜月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哭成什么样子,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情绪。
就连亲戚去世,她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情。
那天她哭得喊不出来一个字,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到最后,甚至哭到呼吸碱中毒晕了过去。
她很清晰得记得那时窒息的感受,她想张嘴呼吸,氧气却通入不进五脏六腑,浑身抽搐,别人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见,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的哭腔,和耳蜗的耳鸣。
在医护人员的抢救下,她缓和了些许,因为哭的太久,她已经精疲力尽。
最后的记忆,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充满阳光的怀抱里。
那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安抚性哼着摇篮曲。
一切都是那么柔和,甚至就连那人的眼神都温和如水,看她的眼神,有心疼,还有很多,岑矜月不懂的情感。
岑矜月睡着后,林折将她抱回床上,明明才十四岁的少年,可他已经能抱得起心上人了。
他笨拙得用被子裹住还在发抖的她,用软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气说着。
“我在。我在。我在。”
“对不起…”
好心疼。
心疼你那么勇敢,独自面对如此残忍的画面,经历如此剧烈的情感。
那场意外,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恶心,血腥,暴力的一场犯罪。
他只经历了短短半个小时,而岑矜月,一个人,还那么小,就独自面对,被迫观看了整个过程,整整两个小时。
她勇敢,强大,坚强,并不脆弱。
巨大的创伤激起身体的保护机制。
岑矜月忘记了那段恶心的回忆,只留下了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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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哈喽,是第一次正式写作,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封面在做了,已经约好了!!!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作品,喜欢岑矜月和林折这两个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