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逃出撅镇后我为什么还在打工

作者: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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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工皇帝堂堂登场


      清晨朦胧,乳白色的光晕照进洁净的纱帘,落在淡金色的卷翘睫毛上,映出零星湿润的水光。
      睫毛的主人无疑有着一张非常可爱的脸:眉毛齐整细长,小鼻挺巧,眼窝下陷,嘴唇光洁粉嫩,脸上细细的绒毛在柔和的晨光下泛起淡淡的光缘。她缓慢地睁开双眼,露出一双绿眼睛,像极了用啤酒瓶磨出的两颗玻璃珠,油绿透亮,兴许是还未睡醒的缘故,此时蒙着一层邪性的浑浊,
      在找回意识之后,普蕾尔望着微微发黄的天花板,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将手臂伸出被子对着空气,坚定地比了个中指。
      早上坏,这操蛋的小镇、操蛋的生活,还有操蛋的贝利。
      尽管已经连续一年做到按时按量甚至超额还债,但普蕾尔还是做不到不厌恨昨晚贝利上门要钱时的那副嘴脸,那个曾经在她世界里还算温柔的孤儿院院长形象,在普蕾尔年满16岁的那天就被他本人摔了个粉碎。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或者说,也从没被告知过——被孤儿院养大的孩子从住进来的那天开始就在为自己的生存和生活背负贷款,而这笔钱在他们16岁之后就开始正式进入还款周期,贝利会在每周日的晚上来收取本息。
      至于这笔账一共是多少,要还多久?没人知道。也许有人问过,但也没把答案带给过其他人,普蕾尔对此只有冷笑,她很清楚:只要还在这座镇上,贝利就会一直收取他“应得的欠款”,孩子们在他眼里不过是发育周期略长的摇金树而已。
      最初时,她也想过这是应当的回报,因为第一周贝利只向她要了100镑。普蕾尔花了一些课余时间在居民区敲门帮忙,很轻松就完成了任务;但到第二周,贝利要求的金额就翻了一倍,再过半个月,在普蕾尔将翘课全日无休打工才挣到的1000镑交给他时,这人就直接向她宣告下周自己会拿走2000镑。
      这简直就是敲诈!普蕾尔愤怒地瞪视着靠在门边数钞票的贝利,质问道:“谁能在一周内挣满两千镑!我他妈甚至还只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
      穿着宽松西服的男人不在意地说道:“这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事,做不到的话,我自有手段从你身上榨取剩余价值。”
      他耸了耸肩:“或者你也可以让那个躲在你背后苟且偷生的废物想想办法,而不是卖他那仅售两日的柠檬水,这样你就只用想办法挣到一千镑了,嗯?”
      普蕾尔懒得跟他争执这件事,只是冷冷地说拿了钱就请您滚回去休息吧。贝利走后,她的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抱着枕头的棕发少年怯怯地站在门口,飘忽不定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他问她自己能不能进来一起睡。
      想起幼驯染,普蕾尔的心情稍微轻快了一些。她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校服,将书包挎在背上,在确认锁好房门后,普蕾尔敲响了隔壁的门。
      随着一串凌乱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普蕾尔弯起眼睛,轻轻地叫他的名字:“罗宾。”
      罗宾也跟着笑起来,他抱住少女,然后拉着她进门。“进来吧。”他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视机对面的床上,拿起了游戏手柄,询问道:“今天也是看我玩吗?”
      不等她说话,罗宾又高声叫起来:“今天!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17岁生日快乐Prae,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他丢下手柄,半个人钻进衣柜里面,然后抱出了一个大盒子放在普蕾尔面前。
      普蕾尔惊喜极了:“天哪,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谢谢你罗宾。”
      罗宾的脸颊因为紧张变得红扑扑的,他没有催促普蕾尔把礼物打开,而是小声说:“是我这周卖柠檬水挣到的钱,还有一个新的游戏手柄,我攒了很久的原材料,自己做的……希望你喜欢。”
      普蕾尔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个淡绿色的手柄,手柄底下铺着厚厚的硬币,她拿出手柄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一把抱住罗宾,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叫道:“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罗宾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低低地嗯了一声:“这就是我为数不多能为你做的了……”
      “你做的很好,很厉害。”普蕾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男孩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眼里有光闪动。他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迟疑地说:“要到该出门的时间了,你要和我一起学校吗。”
      学校?普蕾尔思索片刻,她确实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了,为了挣够自己和罗宾的钱,除了月底教堂发奖金的时候,她一周一般都是七天无休,从早干到晚,除了睡觉都是在挣钱,可能是镇上的学生实在是太少了,就这样的缺勤状况普蕾尔也没被开除。
      不过……普蕾尔忽而一笑:“去!”
      顶着罗宾诧异中带着点喜悦的注视,她得意洋洋地宣告道:“我在那边农场里的建设已经基本完工了,我的存款足够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至少四个月,只要等到收获又会有一笔新的进账。”
      罗宾眼睛里几乎在闪星星了,普蕾尔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夸奖,但那双眼睛眨了两下之后,居然眨出了水花,男孩哽咽着说:“你太棒了普瑞,你总是能把再糟糕的事情都变得好起来,不论是欠款,还是我,我根本想象不到你是怎么能够做到的,你是不是也……”
      他的身体也跟着颤抖,普蕾尔心一紧,连忙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水龙头一般往外淌泪的眼睛,果断地说:“没有,我没有。没事的罗宾,那件事没有也发生在我身上,别害怕,你已经回来了,你也会越来越好的,好吗?”
      她不得不花了一些时间安抚罗宾,在他重新变得镇定之后轻轻地叹气。普蕾尔没有对罗宾说谎,但也选择性地隐瞒了一部分的真相,她不愿去回想那些可称扭曲、怪异的片段,只是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低声说:“你很棒,罗宾,我们不会再面对那样的情况了。”
      “我保证。”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
      然而,悠闲度日的未来还没来得及展开一角,命运的玩笑就又一次落在了普蕾尔的头上。
      ——她穿越了。
      没有任何前摇,也没有任何预兆,在和罗宾并肩跨出孤儿院大门的那一步落下时,日头初晓的天空一瞬没入黑暗,说话说到一半的声音瞬间消失,在鞋跟发出清脆的回音之前,普蕾尔就已经和冰冷坚硬的水泥墙碰了个面对面。
      她下意识摸向裤兜里的喷雾,立刻转身看向背后,空无一人的小巷一片漆黑,紧挨着边墙的垃圾回收箱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混杂在其中的夜晚寒冷的湿气窜入鼻腔。
      不是幻觉。普蕾尔紧紧皱眉,苍白的手指将喷罐捏得更紧,防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者,一边紧紧贴着墙壁往巷子外走,她绞尽脑汁地回放大脑里的记录,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缺少了某段记忆。
      走着走着,普蕾尔忽然感觉到一阵异样,她猛地伸手摸向腰侧的校服裤松紧带位置,确认原本应该被好好绑在那里的一卷厚厚的钞票已经不见了踪影。
      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她顾不上什么记忆什么防范了,而是一把将塞在裤子里的衬衫也抽了出来,在裤腿上下摸了两遍,又把肩上的书包甩在地上,零散的文具和几本书被毫不客气地丢在了一边,普蕾尔的额角不停地渗着冷汗。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钱不见了!
      她跌坐在地上,颤抖涣散的瞳仁呆呆地望向头顶漆黑的夜空,手指神经质地抖动起来。没一会儿,她又蓦地掀起衣服,扒开自己的裤子,看一眼,又看一眼。
      贞操带还在。普蕾尔冷静地想。
      身上的衣服还在,书包还在,贞操带还在,只有钱不在了。
      只有、他妈的、钱、他妈的、不在了。
      普蕾尔克制住自己想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的冲动,拎着裤头站起身来扣好,左手甚至本能地记得把衬衫掖回去,在熟练地让自己重新变得整洁且体面后,她的脑子才重新转动起来,开始思考自己现在到底在哪。
      小巷?当然是小巷,普蕾尔熟悉这种结构,小巷和下水道都是非常好用的捷径,可以让她每天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农场或者多瑙河街的水疗中心——然后发了狠忘了情地在那里狠狠地工作。
      但这是哪里的小巷?显然的是,这不是镇上的任何一个巷子,即便它们都有着狭窄的通道、昏暗的灯光,还有令人不适的臭味和冥冥中惹人后背发凉的气氛,但这绝不是镇上的巷子,小镇里的小巷四通八达,几乎通向任何街道,最重要的是:它没有绝路。
      普蕾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在镇上了。
      这让她原本努力运作的脑袋有一瞬间陷入了空白,她垂下眼眸,注视着掌心的喷雾,那血红色的包装摸起来总是非常光滑,拿在手里也没什么重量,就像她这一年以来难以维系的安全感一样轻飘飘的。
      ……神啊。普蕾尔几近仓惶地默念着。
      我就这样,离开了那里?不需要再恐惧和陌生人打招呼,不需要再忍耐不知道谁莫名其妙的监视,不需要忍受身边不停在发生的欺辱,不需要为了钱和阔佬吃饭约会,最重要的是,不需要再为了4000镑一周的欠款当牛做马过得生不如死了?
      她毫不费力地发现自己正在甜蜜地微笑,一只手抚摸着脸颊,连舌尖也情不自禁地想要抖落出快乐的音节。在普蕾尔控制不住地笑出声之前,一个念头抽在了她脸上:那罗宾呢?
      罗宾在不在这里?罗宾也离开小镇了吗?如果没有的话,罗宾他——
      普蕾尔想起了幼驯染消失的那整整一个星期,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就在此时,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墨绿色的透明桌面。
      桌面算不上大,中央处只有一个用粗线条描绘的长着一只眼睛的蓝色手掌图标和一张紧贴在旁侧灰棕色的卡牌,卡牌下方写着“卑微的雇工之职”。在普蕾尔的视线落在蓝色图标上时,一张字条缓缓地从桌面一侧浮现,她伸手触碰,竟然真的把这张字条拿在了手里。
      字条上是一行用蓝墨水写就的英文,普蕾尔熟悉这个笔迹,这是她的字迹。
      “我孤身来到这个阴冷的城市,怀揣着一纸无用的文凭和我的梦想。然后呢?我能成为人上人吗?”
      梦想?普蕾尔紧紧看着“dream”这个词,然后翻了个白眼。
      “差不多得了。”她低声说,也许是对弄出这些怪东西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把我弄来了这里,但我想你压根就不认识我,我连正常活着都费劲,更讨厌做梦,知道吗?如果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们可以先谈谈。”
      普蕾尔说完停了停,又扫视了一周,巷子里静得可怕,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咬着牙根啧了一声,把字条揉成团砸进那个垃圾回收箱里,重新检查起这个奇怪的桌面来。
      她用手碰了碰桌面,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指尖直直地穿了过去,随后尝试着去触碰那个蓝色标志,这次倒是没有落空,一个深蓝色的窗口从桌面左侧弹了出来,但里面的内容少得可怜。
      窗口里只有三个内容,分别是最上方的标题,应该是写明了蓝色图标的含义:【作业】;最下方是一个长方形的凹槽,凹槽上侧同样标注着“作业”一词;窗口中间则是一段简短的描述:或赚钱糊口,或施展无形之术。
      赚钱户口我知道,无形之术是什么东西?
      普蕾尔戳了戳那个空槽,那张桌面上的卡牌便散发起淡淡的荧光,同时桌面右上角便浮现了一张字条,不过这次她取不下来,只能微微仰着头默念。
      【卡槽:作业】我所能做的,我知道的,或者我身为的。
      字条下方还标着一连串奇怪的图标,普蕾尔用手指触碰后一个个弹出了新的下附纸条。她大概明白这些字条是类似于说明一样的东西了,这种文字标注普蕾尔并不陌生,她经常围观罗宾玩游戏,那些游戏里面也会有这种单独的注释,但没一个是像这样云里雾里的。
      普蕾尔将那张唯一的卡牌拿起来,放进凹槽,然后就看见窗口的描述立刻发生了变化。
      顶端的标题变更为了【医院里的又一次轮班】。
      “又一次轮班:在昏暗的走廊里拖地,给双眼空洞的病人送去包裹,将装满尸体的轮床推去地下室。”
      几乎在点下开始键的那一刻,桌面便消失了,接着一串清脆又扎耳的铃声在这条寂静的巷子里响了起来,普蕾尔被吓了一跳,连忙寻找声音的来处,最后在校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台震动不停的移动手机,屏幕亮着惨白的光,上面标记着“工头”的名字异常清晰,还不等她做什么动作,电话自己接通了,略有些失真的男声不耐地扬着调子:“喂?克莱科特?说了一个工作日得工作12个小时,你自己定的晚班怎么不按时来?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见你到医院。”
      普蕾尔迟疑地说:“不来会怎么样?”
      那边当即爆出一声粗口:“□□的,爱来不来,别以为最后一天给我临时找事就能留下来,如果不来,这个月的工钱你一个子儿都别想瞧见。滚你的。”
      普蕾尔当机立断,情真意切地回道:“我刚喝多了在说胡话,一小时内我一定到,站好最后一班岗,我普蕾尔·克莱科特义不容辞!”
      工头完全不搭理她此刻的殷勤,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普蕾尔收起这部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大踏步往小巷外走去。
      不管了,兜里没钱心慌得厉害,那些有的没的咋样先不说,这种只用干一次然后白拿一个月的工资的好事,普蕾尔的答案没有其他的可能,一丝丝都没有。
      她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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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打工皇帝堂堂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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