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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夏日已过,初秋已至。
连带着吹来的风里都带着丝丝凉意。
“桑枝,你嫁进裴府时日也不短了,怎么还笼络不住裴三郎,还闹出这等丑事!”
迎面而坐的桑母眉目间含着一抹怒气,气势汹汹的对着桑枝喝骂。
桑枝低着头,杏眸看着因为阿母震怒而荡漾起涟漪的茶盏。
默默将那茶盏移远了些。
她一个结巴如何笼络得住裴栖越。
便是看一眼都觉得烦才是。
况且,她与裴栖越本就不是门当户对,互相有意才结为夫妻的。
这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
“什么流晶河的花魁,不过是下九流出身,凭着那点子狐媚功夫也想进裴府的门,什么东西!”
桑枝听着阿母的话,想法却与阿母不同。
就算是下九流出身,只要裴栖越喜欢,想要进裴府的门怕是比她容易的多。
桑母说了半晌的话,先是骂了那花魁,又将矛头对着桑枝呲了一顿,好容易停下来了。
又老生常谈道:“都怪你笼络不住,你若是能用出当日一半的功夫,何至于……”
“阿母。”
桑枝面色白了一瞬,第一次打断了阿母的话语。
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好似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桑母见状将那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又开始说道:“既然裴三郎愿意娶你,只要你肯做小伏低,好好伺候他,让他把当初那件事忘了,咱
们,不,你的日子不就好过了?”
桑母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从前未曾注意。
如今看来,倒也有这一幅好相貌。
杏眼桃腮,面色柔白,只是眉眼间总带着几分怯意。
说好听些便是柔弱可人,但说得不好听便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这样的人怎么讨裴栖越的欢心!
可若是没了裴家的助力,明年桑父只怕还要在那九品的位置上屹然不动。
若是不曾尝到甜头也就罢了,只是前几个月,桑父的上官不知从何打听到裴三郎君是桑父的郎婿。
那段时间桑父真真是顺风顺水,走到何处都有人吹捧。
但就在前些时日,建康城中忽然大肆传扬起裴三郎和流晶河新任花魁的艳事。
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那上官再想到从未在桑府看见过裴三郎,心中不免有些懈怠。
导致桑父最近在官场上总是不如意。
这才让桑母来好生规劝一番。
桑母都说得口干舌燥了,拿起桌上的茶盏饮了起来。
又看了看好似木头桩子的桑枝,忍不住气闷。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赔钱货,就连帮衬家里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若是换了桑月定不会如此!
但如今已然板上钉钉,桑母再如何妄想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只恨当初她没了解清楚,与桑月情投意合的竟是裴家三郎。
她还以为是不知名的落魄子。
那可是裴家呀!
出过三代帝师、两任皇后的裴府,真真正正的勋贵人家。
桑母看了看桑枝今日身上穿的裙裾。
上好的锦缎裁制而成,就连衣角都绣着暗纹,光是这一身便不下百两。
更别提头上的那些珠翠了。
“你与裴三郎最近有没有同房?”
桑枝柔白的脸瞬间通红一片,水盈盈的杏眸也圆了几分。
唇角嗫嚅却半晌都未曾吐出字句来。
那般私密的事怎能说得出口。
“到底有没有?”
在阿母的咄咄逼问下,桑枝不得不如实点了点头。
只是那水润的杏眸氤氲出水雾,宛如白玉的耳尖也染上几分绯红来。
桑母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同房便好。
“你现在最重要便是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在裴家才有了立足之地,不然要是以后裴三郎厌弃了你,一纸休书把你赶出来,你到时候怎么办?”
桑枝不敢说,每次同房后,裴三郎都会盯着她,让她喝下避子汤。
所以她绝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只敢点点头,顺着桑母的话。
毕竟只要她说出来,桑母定然会将话题绕回去,责怪她没有手段笼络不住裴栖越。
打压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桑母从袖中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方递给桑枝,语重心长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药方,只要你以后每次与裴三郎同房后喝上一碗,保准用不了多
久就能怀上了。”
桑枝沉默的将药方收了,低声应答了一番。
倒是桑母,见到时辰不早了,事情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便急急忙的起身道:“你阿父马上就要下值了,我先回去了,记得我说的话,在裴三郎面前
做小伏低,好好笼络住。”
直到走出房门了,都不曾问过一句她在裴府过得如何,裴家人待她可好。
桑枝低头,看着桑母的身影在巷口越走越远。
直到完全消失了踪迹都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在原地坐了好半晌,这才饮了口茶准备离去。
只是才打开房门,眼前忽然露出一张熟人面孔。
刘齐,正是裴栖越的好友。
他在此处,那岂不是裴栖越也在此处?
桑枝想到若是被裴栖越知道她也在这酒楼中,定然以为她是跟踪他来的。
绝不会认为这是个巧合。
只是桑枝还来不及将门关上,便被刘齐看见了。
猛地跨步上前,伸手抵住即将关上的门框,俊逸的脸上带着恶意的看着桑枝笑道:“哟,这不是裴兄的娘子吗?是来找裴兄的吧,我带你去呀。”
桑枝力气本就比不过他,紧闭的房门就这样被大肆敞开来。
桑枝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被刘齐握住了手腕,不顾她意愿的就将她往楼上带去。
刘齐的步子极大,桑枝跟在身后踉跄的差点摔倒。
左右扭动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挣脱开来,但落在他腕上的指骨像是铁箍一般。
她即便使出全身力气也动不得分毫。
活像是落入捕兽笼中的猎物。
很快,便到了地方。
桑枝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房门便再一次被踹开来。
“裴兄,你看我带了谁来?”
刘齐捏着桑枝的手腕,绕过正中跳舞的舞姬,将身后人如同献宝般推了出来。
言语中带着笑意道:“裴兄我方才来的时候,看见你娘子也在此处,像是迷了路,想必是在寻你的,我便将她带了上来。”
说完,刘齐便将桑枝一个人丢在原地,独自回了座位。
房中的琴音未断,跳胡旋舞的舞姬还在不断的旋转着。
柔软雪白的腰肢暴露在空中,媚眼如丝的看着席上的郎君们。
桑枝紧张的捏着自己的食指,低声解释道:“我是来,见我,阿母的。”
坐在位子上的裴栖越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整个人慵懒的往后靠,露出那张俊俏的面容来。
剑目星辉,长眉入鬓,若是忽视嘴角那抹讥讽,也算是个如玉君子。
只是脱口而出的言语却多了几分锥心。
“你阿母舍得来酒楼见你?怎么,发财了不成?”
桑枝听到裴栖越这般说,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
她家在建康不过九品小官,在这建康城中,便是一块豆腐下去砸中的都是八品。
而她们一大家子都靠着阿父那点微薄的薪水。
而这天香楼,向来以贵价闻名,阿母约她来此处她也是颇为意外。
“不对,”裴栖越忽然直起身子,好似顿悟般开口道:“你们桑家把你卖进裴府如何不算是发了笔大财。”
裴栖越这话说完,邻座的几个郎君听到都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更有甚者,还朝着首座的裴栖越敬了个礼。
实在是佩服。
独留站在原地的桑枝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知道裴栖越是不会相信她的话了,定然是一心以为她是跟踪来的。
听见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戏谑之声,桑枝面色发烫,攥紧了手心认错道:“郎君,是我不对,我回去,行吗?”
裴栖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仰头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挑眉看她道:“既然来都来了,急着走什么,坐。”
桑枝抿了抿唇,却不得不顺着裴栖越的视线在他身侧坐下。
心却从胸口提到嗓子眼。
那跳胡旋舞的舞姬还在不停的旋转着,身上特制的衣裙叮当作响。
却不显得嘈杂,反而多出几分活泼之意来。
边上时不时的传来郎君们喝彩的声音。
“嫂子怎得就只坐着,裴兄的酒盏都空了。”
桑枝下意识的举起手边的酒壶给裴栖越斟酒,只是才抬起来。
身旁便响起一道嗤笑声,“嫂子拿错了,这可不是酒,这是拿来清洗酒盏的热水,嫂子不知道吗?”
桑枝面上讪讪,拿着酒壶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如何。
最终还是将手中的酒壶放下,道歉道:“抱歉,我不知道。”
对比做其他事来说,认错道歉对桑枝来说更熟练一些。
方才开口的刘齐见她信以为真,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道:“欸,裴兄,你这是从那儿娶来的,怎么这么好骗,旁人说一两句便信了。”
裴栖越斜睨了桑枝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漫不经心道:“你喜欢就送你。”
一旁的刘齐闻言作势起身靠近道:“裴兄当真舍得?”
桑枝听到这话,水盈盈的杏眸满是不可置信。
看着不停走上前的刘齐,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朝着裴栖越身后靠去。
玉兰色的裙裾散落在地上,慌乱的向后退着。
乌黑清亮的瞳仁此刻盛着点点水光,似是被惊惧到了,连带着那红润的唇瓣都被贝齿狠狠咬住,泛出一片白来。
活像是误入狼群的羔羊,软绵绵,白乎乎的。
刘齐往日不觉得,今日忽而发现裴兄的这个娘子好似是有几分姿色。
怪不得能让裴兄娶进门。
桑枝颤巍巍的想要依靠裴栖越,孰料,她甫一靠近,在她身后的裴栖越忽然站起身来。
无视了他名义上妻子的求助。
桑枝急忙忙的退后,想要离刘齐远些,但这位置只有寸许。
她已然退到底了。
桑枝慌慌张的想要起身,但眼前的路已然被刘齐堵住了。
桑枝看着刘齐的手落在她面容上方,如同一把即将落下的利刃。
随时都将取了她的性命。
忽然,站在前方的裴栖越转身开口道:“好了,不过是玩笑,你当真以为有人看得上你吗?”
刘齐这是也适当的站起身来,笑着作揖道:“让嫂子受惊了,某只是开个玩笑,嫂子不会生气吧?”
桑枝摇摇头,见到他退去免不得松了口气。
只是一颗心被玩.弄的七上八下,如今乍然松懈,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了。
湿濡一片的贴在她身上,让她不免又冷噤了一瞬。
“好了,此处有什么可玩的,刚好天也快暗了,不如去流晶河玩玩,我还没见过那花魁长什么样子呢,裴兄可要帮我。”
在座的郎君瞬间跟着起哄,浑然忘了裴栖越的正头娘子还汗津津的躺在身后。
裴栖越被众人追捧着,笑着开口道:“这有何难,等去了……”
只是裴栖越的话还没说完,前头开门的郎君忽然愣在原地。
舌头像是被狗吃了般,结结巴巴道:“裴裴裴……裴大人……”
身后的郎君们不明所以,玩闹的开口道:“怎得你也被裴兄娘子传染了不成,再说了,裴兄不是在这儿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嗓音。
“三郎,你要去何处?”
还在玩闹打趣的郎君们如同被人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连同裴栖越都僵直了身子,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
绕过前头的人,一眼便看见站在门口的阿兄。
面色冷清,眼眸幽深。
阿兄不是在外办差吗?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裴栖越来不及细想,连忙扒拉开身侧好友的手,规规矩矩的站定道:“阿兄,你回来了。”
裴鹤安没有应答,漆黑的皂靴笔直的走了进来。
迎在他身前的郎君们,个个退散开来,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见势不对,纷纷找了借口,脚底抹油一溜烟便不见了踪迹。
瞬间,房中便只剩下了三人。
裴鹤安漆眸绕过裴栖越,落在了地上的桑枝身上。
脚步轻抬走了上前,墨黑的视线在蹲在地上的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乌发雪肤,杏眸含泪,瞧着倒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想必这就是近日与三郎闹得沸沸扬扬的人了。
桑枝只是跟眼前人对视了一瞬,便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只是一眼,桑枝便觉得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落在了身上。
又像是雪山顶上的那抹常年不化的积雪,冷冽的朝着她袭来。
倏的,裴鹤安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
修长的指尖捏着一角,轻飘飘的递到桑枝面前道:“出门匆忙,若是不够遣人去裴府要便是,我与三郎有话要谈,还请花魁娘子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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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裴:一见面就误解lp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

开文啦开文啦
暂时确保日更,上榜之后再根据榜单字数来定
排一下雷,男主比女主大十岁,女非男处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了,如果有的话后面再补充
【加油[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