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的钱

　　“欢迎光临。”

　　有些暗哑还带着淡淡疲惫的少年音色。

　　来买烟的客人撇了柜台里的少年一眼说：

　　“来包…”看清楚少年那张脸，客人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这.....这长、长的也闷好看了吧。

　　不是最近电视明星流行的那种阴柔长相，是少年人还没长开的俊逸，眉眼好看的出奇，就连眼下没有休息好的青色都给苍白俊逸的脸添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但同时也带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阴蛰和郁气。

　　该怎么说呢,就是瞧着瞧着觉得有点半死不活的。

　　少年桃花眼半盍着，透着一种生硬的冷漠感，见客人迟迟不讲话才拧了下眉，眼皮掀开，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像只鬼似的。

　　客人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音。

　　“哈，哈，德门。”有些丢人的口吃，肖半结结巴巴说完脸飞速的红了起来。

　　好在少年没有在意他的这点小口吃，手拉开柜台的玻璃门摸出哈德门朝他推了过去，只是撇了一眼他道：

　　“二十五。”眼皮又懒懒的垂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谢谢。”肖半口吃着把钱拍在柜台上，声音有点大，少年扫去，一张十块，二张五块，六个硬币，银白里藏着二枚黄色。

　　钱少，气势不少。

　　少年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用手臂把钱扫进铁盒里，铛铛铛铛，硬币撞击铁盒的声音，沉闷却又清脆。

　　“欢迎下次光临，客人。”他道。

　　肖半就像听见指令的机器人一样，手同脚地走出去了。

　　少年把藏在手心没有放进铁盒的两枚硬币随手揣进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心里想。

　　明早买个包子，再买杯豆浆。

　　便利店的工作不忙就是有点无聊，但无聊的时间对他来说可能是一天里最轻松的时候了，余光瞟到外面。

　　外面有个小孩手里攥着一根白色的细线，红色的气球在空中飘着，随着风左右摇摆，瞧着有点干净的过分，估摸是隔壁幸福小区的小孩溜溜达达玩到这里的。

　　瞧着那个红气球，少年手痒痒的，但还没等他去做什么，更远处就瞧见瘦猴一样的青年急匆匆的要来这边便利店，撞倒了那个小孩，那根细线从小孩手里溜了出来。

　　红气球就慢悠悠的飘到更高的地方了，小孩看着气球飘走了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哭，就呆呆傻傻的看着气球飘走。

　　瞧着有些让人心疼，但是那个瘦猴可不管直接窜进便利店来，还带着外面的一股热气。

　　“热死了，这破天气。”瘦猴大声囊囊。

　　这家伙是标准的尖嘴猴腮，身材干扁的厉害，头大身小，还留着一头粗燥到起叉的黄发，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活像一个现代武大郎。

　　少年没有搭话，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只是安静的从收银台旁边拉开小门走出来，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包搭在肩上。

　　接班的人来了，他准备赶去下一个工作的地方。

　　但瘦猴还挡在门口用手扇风，不知道为什么没让，和少年面对面碰上，他是属于长的丑声音还难听的那种类型:

　　“江忍。”

　　少年瞧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太出来他在想什么，见瘦猴好半天没开口。

　　“让开。”江忍说话了。

　　他本来就比这瘦猴高，平时不对上就斜斜的瞧他，现在正面碰上了就垂头不太认真的看他。

　　眼神冷冷，像刚刚凿出来的冰一样。

　　见瘦猴不让开，江忍手搭在他的肩上，本来微微突起的青筋猛然爆起。

　　瘦猴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弱不禁风的疯小子有这么大的力气，痛呼出声“…松手！”

　　“陈二。”江忍没有松手，还在一点一点的用力，表情也没有变化“我脾气不好，你让让我？”

　　“我们都不想这样，朋友一场，你说是不是。”

　　陈二疼的脸发青连忙应下，江忍不为难他，直接松手了，陈二往后跌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他。

　　江忍不管他，只是绕过他推开门走了，看着江忍离开的背影陈二啐了一口。

　　“妈的！”

　　江忍步迈很快，一下就走过了那个小孩身边。

　　他平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三十五分钟左右要用来赶去下一个工作地点，往常他都是有二十来分钟来吃午饭的，结果今天陈二又晚到，本来时间就紧还吵了一架。

　　他边走边从包里拿出过期的面包，面无表情的塞进嘴巴里，也不配水就这么吃，大步大步走着，换个短腿的人早就跑起来了。

　　江忍吃的又快又急，到最后狼吞虎咽起来，吃相难看的要命像条小狗在抢食，吃完他还估作讲究的用手背擦了擦嘴。

　　那面包不好吃，要不然也不可能放到过期也没人买，便宜了他。

　　“多少钱?你再说一次？”身材高大的男人皱眉，丰满的唇叼着烟，凶狠的抽着，每吸进去一次都要把烟压进肺里好久才吐出来。

　　白烟吹出来飘在空中都遮不住男人凶狠的目光，肖半像个鹌鹑蛋一样缩着脖子说话断断续续的“二十五，老，老大。”

　　二十五？邬铭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烟的硬纸壳，嘴角带着冷冷的笑。

　　他妈的，骗钱骗到他头上了，厉害。

　　不怪邬铭这么生气，因为他从小到大身上就两个优点，拳打的好，扣门。

　　但凡想让他破财的人，都得被他破破“财”，想从他口袋里多拿出点钱来，三个字——不可能。

　　贵出来的三块让邬铭烦的很，叼着烟，脸臭的要死，从牛仔裤里扣扣索索掏出一张二十，一张五块。

　　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又看再看。

　　那张五块估摸都快被他看着火了，邬铭看着面前不敢抬头的鹌鹑蛋，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行，于是就把二十递了过去，那张五块团把团把又塞回了裤兜里去了，大话一放:

　　“没零钱，下次补你。”

　　嘴上这么说，邬铭心里门清，钱是不可能多给那个买烟的小子，不仅不多给，他还要去卖烟的地方把他的两块钱拿回来。

　　“你哪里买的？”

　　“小巷，巷子里，里……”

　　邬铭随便说了一个名字“飞飞便利店?”

　　“对！”结巴说一个字不会结巴。

　　邬铭有些惊讶，老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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