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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作妖了。”
“什么?”
“救命啊!!!”
郁司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已然穿破云霄。
郁沉苏一边喊,一边跑,但可惜没跑几步便被捉到了。
郁沉苏瞬间叫得更惨了。
“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
郁司清慌着去捂郁沉苏的嘴,嘴是捂上了,但还是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来,听着比哀嚎更加凄惨。
不远处已经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
郁司清顾不上其他,骂了一声“你疯了吗?”,便拖着郁沉苏飞身逃了。
郁沉苏被揽着腹部,面朝后,看见后面有位蓝衣小仙御剑而来,但可惜,那小仙修为不济,竟越追越远了。
到这时,从侧方又有两位小仙家闻声追来,驾着云,手中各持法器,其中一样,是个纹饰精美的墨色宝弓。
郁沉苏见了,顿时计上心来,大喊一声:“不要放箭啊!”
听见这一声,郁司清果然受了干扰,为分出心神去感应四周环境,飞行速度降了不少,再加上郁沉苏不停地挣扎,各方又有陆续赶来的小仙围堵,郁司清最终乱了章法,被迫落了云头。
刚一落地,郁沉苏奋力挣开郁司清的束缚,跑到蓝衣小仙的身边:“仙君救命。”
此时的郁沉苏刚打了败仗,又经一路风吹,衣裳头发都是一堆糟乱,袖口带血,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捆绑痕迹,人又哭哭啼啼喊着救命,看着十分可怜。
蓝衣小仙一脸心疼地将郁沉苏护到身后,小声安慰一句“别怕”。
“大胆贼人,竟敢到洛原行……”
郁司清默然回首,面目阴沉。
一个“凶”没来及出口,蓝衣小仙急忙改口,俯首便拜:“小仙若霖,参见领主。”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现在全体拜倒在地,郁司清始终没给他们一个眼神,全程用一种挑衅的表情盯着郁沉苏。
郁沉苏从郁司清的表情里读出来一句话:“你有种继续作妖啊。”
然后,有种的郁沉苏就继续作妖了。
“你,你们竟是一伙儿的?啊!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我不如一死!爹啊,娘啊,儿不孝啊!呜呜呜……”
郁沉苏哭着就要去找墙,走之前还故意用胳膊肘撞若霖一下。
若霖倒也配合,郁沉苏刚一起身就被拽住了。
“这位公子,不要意气用事啊!”
郁沉苏也很配合,有人拉,马上不动了,纯干嚎:“呜啊,我不活了!”
“你躲开!”郁司清一把推开若霖,拉着郁沉苏的后脖领子就要走,“跟我回去!”
“啊!救命啊!我不要回去!”
郁沉苏叫得实在凄惨,一众心软的小仙纷纷挪了位置,跪在郁司清前边。
若霖恭敬叩拜:“上位者,事不躬亲为明举,小仙愿为领主效劳,还请领主明示一二。”
“你要明示还是解释?”郁司清俯视众人,冷笑一声,“多大的人长多大的心思,哼,躲开!”
“领主留步,若霖职小位卑,也没有什么见识,单知道领主是洛原一众仙家的尊上,您的德行是洛原仙乡的口碑,亦是我等小仙的脊梁。”
若霖跪在郁司清的正前方,端正恭敬又不让分毫。
“若霖绝不敢信领主会对一个弱质少年私自动刑囚禁,其中一定有诸多误会,但须知人言可畏,还望领主珍惜羽翼,以绝小人之言。”
“小人之言?”郁司清垂眸,睨了若霖一眼,而后仰首挺胸,俯视众人,语气中尽是威胁,“只要你们闭上嘴,便不会有小人之言。”
“领主……”
“住口,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退下!”
见郁司清发怒,众人再不敢阻拦,但也知此中有猫腻,依旧不肯让路,跪在原地,默默僵持。
郁司清不愿久留,拖着郁沉苏从众人身侧绕出去,口念真言,呼云捉雾,马上就要离去,云朵却忽然散了。
“慢来,慢来。”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一处,恭敬地行礼:“乐磬上仙。”
郁司清叹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回过头,受了乐磬一拜,又还了一礼:“上仙到此,有何指教啊?”
“不敢指教领主,只是……凑热闹罢了。”
郁沉苏见乐磬这般淡然自信,料定她是个有声望的大能,有她在,出逃之事便有着落了,于是暗自呼了一口气,仔细端详起来。
乐磬上仙,一身金箔长春花列点阵的杏黄交领锦布衫,配着深鹅黄百褶素裙,环佩珠串不计其数。
这打扮本来十分亮眼,但她身上最夺人眼球的却是眉间的一颗朱砂痣——高一点太浮,低一点又太压抑,由是不高不低,很是妥帖和谐,如果本身有七分容貌,添上这颗痣,便有了十分。
乐磬上仙抬高了声音,故作惊讶:“这儿发生什么事了?孩子们怎么跪了一地啊?快起来。”
乐磬把大伙儿叫起来,又去拽郁沉苏,郁司清拉着不肯放手,乐磬照郁司清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把郁沉苏抢走,护到一边。
郁沉苏委委屈屈地带着哭腔,小声叫了一声:“上仙。”
“哎呦,多可怜的小家伙儿啊,让我看看。”乐磬一边出言安抚,一边给郁沉苏捋头发,越捋越不对劲,“嗯,你看着……眼生啊!”
“他,他把我带进来的。”郁沉苏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郁司清,“他把我关在映月小筑里,不让我出来,说要助我修行,但他每天都逼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我不从,他就打我。”
乐磬的笑容僵在脸上,酝酿半天说了一个悠长而难以置信的“啊?”字,扭头去看郁司清。
郁司清一脸阴鸷。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被他捉到了,又是一顿毒打。”郁沉苏伏在乐磬的肩头痛哭,“上仙,你要为我做主啊!”
人群里唏嘘不断,出现了一种暧昧不清的氛围。
郁司清脸上当场结冰:“你真是……”
“你真是!你想干嘛呀?”乐磬打断发言,把郁沉苏交到若霖手里,拽着郁司清到一边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啊,你私底下居然玩这么大!”
“他瞎说的!”
“哪句瞎说了?”
“……”
郁司清也没想起来哪一句是瞎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但是组合到一起,就都是瞎说的!
郁司清甩开乐磬,气冲冲地来到郁沉苏面前,顿了一下,扫视众人,竟对着郁沉苏作揖行了个礼:“对不起,我对你太严苛了,日后,我保证,会宽容的……跟我回去吧……”
郁沉苏对手指:“可是好痛……”
众人:“哦……”
郁司清:“……你少看些画本子吧!”
郁沉苏往若霖后面一缩,小声说:“都是你买给我的,我又出不去……”
某个角落:“还看书……”
郁司清觉的有必要为自己的老脸做点什么了。
“不要乱猜了,这是我弟弟。”
乐磬嘿嘿一笑,道:“你也管自己道侣叫弟弟啊?”
“……”
郁司清表面上看着没事,其实灵魂已经在掐人中了。
“这是我同父同母,嫡亲的亲弟弟,郁沉苏。”郁司清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们都知道,我是从凡人修上来的,我弟弟也是凡人,我实在不忍他在人间生老病死,才把他藏在仙界,受仙气滋养,保个青春长寿。”
“真是你弟弟?”乐磬走到郁沉苏身前,踱了两圈,仔细审视,“我看他,跟你长得不像啊。”
郁司清顶上发蒙,头皮发硬,一时间语塞不知应对。
乐磬又补充一句∶“一点都不像。”
“兄长……”郁沉苏却跑过来,扑到郁司清怀里,“唔……”
“……”乐磬看着抱在一起的哥俩儿,讪笑一声,“呵,看来真是亲兄弟!”
郁司清紧紧搂住郁沉苏,一边顺毛一边安抚:“乖……”
“那你为什么把他打成这样?”乐磬发出灵魂拷问。
“我想让他尽快修行,得个仙籍,把这事儿隐瞒过去。”郁司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有些严苛,让他不高兴了。”
乐磬探过来一颗头:“既是领主的兄弟,得有五百岁了吧?怎么这么废?你是不是不会养?”
“额,我……”
“我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
“……好,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议吧。”郁司清唤了一朵云,带着郁沉苏上去,“本座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方才还棣萼情长的兄弟俩立刻出现分歧,郁沉苏挣开郁司清的束缚,跳下云头:“我不回映月小筑!”
“他不想跟你了。”乐磬一整个幸灾乐祸,抬手挽在郁沉苏的胳膊上,笑意盈盈,“来,小沉苏,跟姐姐走。”
郁沉苏感觉自己好像遇见了流氓,这位上仙,您不能看见小孩儿长得顺眼就往家里带吧!
“郁沉苏!”郁司清在后面喊了一声,说是喊,其实声音并不算大,只是那气势颇有一副大战在即的势头,仿佛当头棒喝,令人不寒而栗。
“反正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郁沉苏抽出胳膊,对上乐磬殷切的目光,“我也不跟你走。”
郁司清将郁沉苏拉到若霖旁边,吩咐:“若霖,带他去清晖殿。”
“清晖殿是什么地方?”郁沉苏问。
“洛原仙乡为帝子殿下准备的行宫。”乐磬给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映月湖北岸,阶下种着大红扶桑花的,就是了。”
“帝子殿下是谁?”
“元圣大帝的孩子,白秋濯。”
郁沉苏迟疑了:“殿下行宫,合适吗?”
乐磬笑道:“合适的。”
郁司清冷哼一声,作势要去捉郁沉苏:“空了好几百年了,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不想去就跟我回映月小筑。”
“想去想去!”郁沉苏钻到若霖身后,“我反正是不会去映月小筑了。”
郁司清看向若霖,若霖立刻会意,抬袖施礼:“小仙会照顾好二公子的。”
郁司清又高声宣布:“沉苏的身份,还请诸位保密,本座会尽快安置好的。”
乐磬附和:“守口如瓶哦。”
一众小仙全部告退离开,只留下郁司清和乐磬还在原地。
郁司清问:“上仙还有什么事吗?”
乐磬双手抱拳,撑在下颌,眼中带着笑意:“我在想,我该怎么逗逗那个小宝贝儿呢?”
郁司清白了乐磬一眼,也不多言,拂袖闪身,便消失在原地,再显形,已经到了九霄云海之上。
层云流转,天地旋旋,郁司清立在此处,衣袂不举,青丝不扬,仿佛静止,直到一座巍峨宫殿飞速迫近,方知道仙履不染尘,一息万里遥。
宫门开启又闭合,郁司清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宫殿中,在偌大的空间里精准地找到唯一的活物——隔着重重纱幔,隐约能看见一个削瘦的背影,宽大的红袍铺成半圆,满头白发垂到地上。
“他还是没能逃出洛原。”郁司清隔着纱幔和里面的人说话,神情沮丧,“其实,就差一点点……突然就泄气了。”
白秋濯手中夹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在几乎被白色棋子铺满的棋盘上停停走走,转了一圈,最终也没有落子。
“他并不是没能力离开洛原,只是,他还没有必须要出去的决心,对自由的向往不足以支持他面对自己的魔族身份,所以,他不敢放手一搏,破釜沉舟,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图安稳的小孩子。”
郁司清神情凝重,沉思良久,才开口∶“他还是想出去的,现在一通折腾,可能是要智取了。”
“我养他三百年可不是让他智取的,他若是连逃出洛原的能力都没有,如何应对局中的惊涛骇浪呢?”白秋濯抚弄着手中棋子,轻轻摇头,“没见过血的小白花,就该好好放放血,你心疼他,他日后要怪你的。”
“你我所图之事,犹如满弓之箭,需得势足力稳,一发即中。”郁司清眼中流露出担忧与关切,“你还是先过去一趟,探探他修为究竟如何,莫要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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