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出的信

　　雨水顺着殡仪馆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程述白站在第三排，左手捧着一束白菊，右手紧握着那枚已经停摆的怀表。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体温，那是傅明远生前最后一件遗物。
　　"节哀。"林深递来一张纸巾，声音低沉。
　　程述白接过，却没有擦拭眼角。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水晶棺上，仿佛能透过那层玻璃看到傅明远安睡的面容。太突然了，三个月前他们还在咖啡馆讨论新项目的细节，现在却只剩下这冰冷的躯壳。
　　"他走得太早了。"林深说，眼神飘向远方，"我们都没来得及..."
　　程述白微微点头，喉头哽咽。他想起昨天整理傅明远遗物时，在书桌抽屉最深处发现的那封信。收件人写着"给述白"，但信封上没有邮戳，显然从未寄出。
　　"我去趟洗手间。"程述白低声说，转身离开灵堂。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他疲惫的脸。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双手。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犹豫再三，终于拆开了封口。
　　"述白：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原谅我的自私，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才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友谊。十年同行，我看着你从一个倔强的少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建筑师，而我的爱却始终藏在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微笑之后。我害怕一旦表白，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你。
　　不要为我悲伤太久。记住，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在某个平行时空继续爱你。
　　永远的，
　　明远"
　　纸条从程述白指间滑落，飘在水池边。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身体微微颤抖。十年，整整十年，他竟然从未察觉傅明远对他的感情。那些年一起熬夜赶设计稿的日子，那些在工作室分享的午餐，那些看似平常却意味深长的对视...原来都是告白。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林深的短信："出来一下，我在停车场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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