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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惹祸
京郊的竹林是进京的必经之地,也是让人消失的好地方。
鲜血浸润的竹子长得就是比自己院子里的坚韧高大,徐讷透过轿窗看到翠绿丛中一抹黒影攒动,自知大限将至,徐讷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随着口中的茶水硬生生吞咽下去。
马车外厮杀声,嗷嚎声一点一点的凌迟着车内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细数过往,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数不清,自己将死之人,索性也就不再去深究,没意义了,不是吗?
剑啸划破长空,挡住刺向徐讷胸口的利剑。数年过去,徐讷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陈慈清,女扮男装的陈慈清,他痛恨的陈家私生女,宛如神兵天降,救了他一命。陈慈清的护卫都是大内高手,歹人不敌见机跑路。
“徐叔叔,您没受伤吧。”
徐讷一愣,诧异她居然还能认出自己,旋即神色一冷,她本就该记得自己,记得自己的罪孽,即便徐讷知道当年的事情与她关系不大,徐讷还是恨她,看着她艳丽的娇容哪怕女扮男装都遮掩不住的美好,再联想到自己独子,这种恨意没来由的很强烈。
“并无大碍。”
徐讷整理好仪容,欲下马车,陈慈清看着清冷矜贵的徐讷撩起飞鹤朴袍,不禁感叹这人居然一点没老,莫不是吃了什么永葆容颜丹。陈慈清想伸手去扶住徐讷,却被徐讷挥开。
“不用。”
陈慈清很是委屈,自己因为那档子无妄之灾受到牵连,还未来得及给眼前人解释便被父亲陈白河送到武当山关了整整七年,被放出来,还是因为到了年纪要议亲。
待徐讷交代好尸体处理的事情,陈慈清急忙拽住徐讷的衣袖想要解释当年之事,徐讷淡淡瞥了一眼陈慈清,就这一眼便让陈慈清心生胆寒。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刚才怕不是要死了,陈慈清想着。一瞬间便理解老头子为什么那么强硬的将自己送走,如若不然徐讷真的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杀了自己。
“松手,没规矩。”
陈慈清听出他弦外之音,在骂自己没教养。陈慈清只能生闷气,自己真的怵他,乖乖松手,不去触他的霉头。
“为何突然回京?”
“议亲。”
“你倒是实诚,不怕我从中阻拦。”
“随你。”
徐讷见陈慈清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想着她还救了自己一命,态度温和了下来。
“可有中意之人。”
“永平侯世子杨济。”
陈慈清这话一出,一行人震惊地齐刷刷的看向她。徐讷身边的小厮悄咪咪地低声告诉她永平侯世子与徐大小姐早就定下娃娃亲,只是并未对外传扬出去。
陈慈清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杨济那个狗东西每年都去武当山发誓等着她及笄娶她,谁知道他已经定亲了。陈慈清略带死感,无比后悔刚刚就不该多管闲事救他。
“念瑶下月将与济儿大婚。有我在,济儿应该不会那么早纳妾。”
娘的,赤裸裸的羞辱啊!陈慈清在外野惯了,杨济骗她本就惹恼了她,听到徐讷不堪的话,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徐讷没反应过来,“啪”一声响彻竹林。
在场的人都楞住了,惊得目瞪口呆。更令人吃惊的是打人的陈慈清眼泪哗哗的流,徐讷几次欲言又止,陈慈清哭的忘乎所以,不知天地为何物,似要晕厥过去。众人皆以为怀春少女为情所伤,其实陈慈清痛哭流涕纯纯因为那一巴掌,传闻徐讷心狠手辣,牙呲必报。陈慈清后悔自己意气用事,担心自己小命,还连累家人,自己刚下山就惹了这么个活阎王,本来老头子就和这人不对付,以后可怎么办。
“小姐,别哭了,徐阁老被您气走了。”
陈慈清摸了一把眼泪,“承平,你说那个老东西会不会报复我。”
承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个小姐您声音太大了,徐阁老还没走远。”
泪眼模糊中,陈慈清看着徐讷上一半马车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陈慈清只觉得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散发着歹毒的目光,她突然想回武当山了,她不想回家了。
一路上,陈慈清如同丢了魂一般。到了陈府直接扑进陈白河的怀里叽叽喳喳痛骂徐讷一个时辰,可把陈白河心疼坏了。
陈白河当朝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内院只有原配夫人刘氏一人,膝下只有陈慈清、陈慈润两个女儿,自小就宝贝的不行。只是陈慈清的母亲不详,外人只当她是陈白河年少风流的产物。
内阁一向与六部不对付,内阁内部又分裂派系,以首辅曹鄂为首的浙东一党权势愈发壮大,次辅徐讷为首则是唯小皇帝马首是瞻。自先帝仙逝,新帝尚且十三岁,主少群臣则乱成一锅粥,明争暗斗,朋党之争不断。陈白河官场摸爬滚打数十载,最是和稀泥的好手,主打两边都不得罪。但因为徐讷独子发生意外,双腿残废,陈白河才与徐讷交恶。
“清儿,那个臭小子当真说要娶你?”
陈慈清点头如捣蒜,“是的,每年都去武当山跟我我说一遍。”
老父亲叹了一口气,“这事还有得闹呢!”
“怎么,杨济还能退婚不成?”
“好姐姐,你怕是不知道,今儿早杨济进宫请求陛下给你和他赐婚呢!”
陈慈润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她最乐意看趾高气扬的徐念瑶栽跟头,她高兴的合不拢嘴。
“不成体统,像什么样子!”
“哎呀,咱家还有什么体统,母亲一早儿就赴宫里的春花宴,姐姐别介意才好。”
陈白河面对自己的俩闺女,也硬气不起来,二人的性子跳脱的狠,也不知道随了谁。
陈慈清和陈慈润从小感情就很好,因为两姐妹都很讨厌徐家的两姐妹,二人没少背后说悄悄话蛐蛐。
“这事是母亲从宫里打听到的?”
陈慈润连忙拉着陈慈清,激动道:“大街上都传遍了,世子要毁婚另娶呢,永平侯都被气吐血了。”
陈慈清小心脏一紧,顿感自己大限将至。
“要我说呀,姐姐这水嫩嫩的模样,谁见了不喜欢,比臭脸的徐念瑶漂亮多了,你不知道自你走后,她天天传扬自己是才貌双全的才女,京城第一美,也不看看她那样子……”陈慈润喋喋不休的说着徐念瑶的坏话,陈慈清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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