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 章
昏黄的光落在树下横卧着的女子脸上,胡纭姬迷蒙着双眼如往常那般舔舐前爪打理自己。
只是今日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同。
嗯?
赤红的毛发不见,舌尖触碰到的是一层光滑细腻的皮肉。
胡纭姬猛地从地上窜起,将全身打量个遍。她修炼成人形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女子不着片缕地在山间穿行,径直来到一条小溪边,仔细观赏自己的面容,邪魅的狐狸眼瞪的溜圆。
扑通一声,胡纭姬扎进水里,清凉的溪水裹挟着刚沾染上的泥土匆匆远去,只留下一丝清凉。
仔细梳洗一番后,胡纭姬兴致冲冲地往山下走去。既修得人形,如何能不去人世间走一遭。
“啊!你怎么没穿衣服!”
胡纭姬正努力适应直立行走,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一个用红绳绑着双髻的女孩捂着眼猛地背过身去,一会又有些好奇地侧过身子偷瞄胡纭姬,胡纭姬正巧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什么?什么衣服?”胡纭姬看看小女孩又看看自己,似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从旁薅了几片干净的叶子盖在身上。
安宁这才转过身,仔细盯着胡纭姬瞧。身姿修长矫健,模样也喜人,只是那双手总勾着,有些古怪。
“你为何会在这?你家住哪?”安宁忍不住朝胡纭姬走近,仰头看着她。
胡纭姬扭头朝树林深处看去,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我就住在这山里,这就是我的家。”
“阿娘说山里有野兽,姐姐要不先跟我回家吧,我阿娘人很好的。”安宁没将胡纭姬的话放在心里,只当她是在山林中迷失的少女,遗忘了过去。
胡纭姬正好也要下山便没有拒绝,一路从旁观察着小女孩的一举一动,学着她的样子摆弄手脚。
咕噜~
“姐姐是饿了吗,我这有些果子你先吃几个填填肚子吧。”安宁听到身边人传来的响动,从背篓里掏出几个刚摘下来的果子。
胡纭姬也不客气,抓起安宁手里的果子就咬,尖锐的牙齿撕咬开表皮,品尝着里面鲜甜的果肉,嘴角很快便被汁水染红。
“啊!”安宁没来得及收回手,手指被胡纭姬的牙齿划伤,沁出血珠来。
“对不起啊。”胡纭姬见状连忙抓住她的手,将表面的血渍舔尽。
安宁看着胡纭姬嘴角残留的汁水忍不住笑出声来,“姐姐还是先擦个嘴吧。”
咻~
两人谈笑间身旁似乎有什么东西窜过,胡纭姬的耳朵微动,甩开安宁的手猛地朝一旁扑去。
“姐姐?”安宁疑惑地走过去,在看到草丛间的景象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胡纭姬正撕咬着一只还在挣扎的野兔,鲜红的血液覆盖掉她嘴角的汁水。
听到身旁的动静,胡纭姬舔舐掉嘴角沾染的兔子血回头望去。
看到那双竖起的瞳孔时,安宁的喉头紧缩,想要惊声尖叫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碰到山间的精怪了,怎么办!
安宁一步步后退,最后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恨不得能直接飞到阿娘的身边。
胡纭姬对安宁的举动很是不解,叼着野兔就去追赶安宁,她可不是吃白食的狐狸,这只野兔很好吃的。
没等胡纭姬追上,安宁便一头扎进一妇女的怀里,“阿娘,呜呜呜。”
“怎么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等着阿娘吗,让我一顿好找。”安佩兰怜爱地抚摸女孩的发髻,只是脸色有些不好,似乎刚刚女孩扑过来时把她给撞疼了。
安宁呜咽着将刚刚的遭遇说给安佩兰听,过了好一会才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安佩兰将背篓接过后抱着安宁,柔声细语地哄着她,“下次可不准乱跑了,有阿娘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胡纭姬在看到安佩兰时便躲到一旁静静看着,将二人的谈话都听了去,这才明白安宁为何刚刚要跑。
可是她不是已经修炼成人形了吗,除了没穿那女孩口中的衣服,其他并无不妥。为何要怕她,胡纭姬很是不解。
等到母女二人进屋后,胡纭姬才悄悄摸到两人住的茅草屋旁,拽下绳上晾晒的衣服,又将手里还有着微弱气息的兔子放到门口。
就算是她用兔子换这身衣服了,她还是先不跟女孩碰面比较好。
确认穿戴整齐后,胡纭姬便沿着路来到人员更为密集的镇上,那里正贩卖着各种吃食,馥郁的肉香让胡纭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刚出炉的肉包子!”
“客官,要来个吗?两文钱一个。”
小贩见胡纭姬一直站那盯着自家摊子瞧,便热情地冲她吆喝了两声。
“两文钱?”胡纭姬没听懂。
“我家肉包子份量足,别家都是卖到三文钱一个的。”
蒸笼掀开,白白胖胖的肉包子在蒸汽中若隐若现,更为诱人了。
“我没有钱。”
“没钱?没钱你站这干什么,快走快走,别妨碍我做生意。”小贩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直接挥手让胡纭姬离开。
旁边支摊算命的顾沧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背上的桃木剑微微震动,有妖气!
再仔细察看一番后,确定只是个刚化作人形的狐妖便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落在这次真正的目标对象上。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跟那狐妖纠缠上了,直接越过他走到包子摊前。
“姑娘,要不要我请你吃?”冯子钟摇着扇子走到胡纭姬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妖娆精致的面庞却穿的如此朴素,又面生得很,想必是附近村子里跟着爹娘来赶集的吧。
正好这附近的姑娘他都玩腻了,新鲜的猎物一下子便激起了他的欲望。
“真的?”胡纭姬警惕的看着他,她在他身上闻到了股腥臭味,像是粘稠未干的血液。
“当然,只要你陪我去喝盏茶,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冯子钟说着又靠近了些,竟想上前拉扯胡纭姬。
一旁的小贩在冯子钟出现时便一直埋头整理自己的摊子,生怕会被这镇上一霸给注意到。
胡纭姬抬起脚就将这恶心狐狸的人给踹飞,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了,还吃什么吃。
“烫!”冯子钟正巧砸在那笼包子上,水蒸气一下子便透过他那身轻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通红一片。
小贩看着滚落到泥里的肉包子欲哭无泪,他今日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打我!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绑到府上去!”
冯子钟被一旁的仆从扶起,气急败坏地怒吼,想要捡回刚刚丢失的颜面。
胡纭姬怎么可能让这些人抓住自己,一个闪身便到了顾沧术的算命摊前。
随手便要抓起一旁摆着的八卦镜往那些人身上砸,没想到那八卦镜竟如此烫手,她的爪子倒是先被撩起个泡来。
“哎,我的八卦镜啊!”顾沧术没想到会波及到自己这,他摊子上摆的可都是真家伙。
顾沧术抱着八卦镜在地上滚了圈,崭新的道袍瞬间沾惹上一层泥土,袍角也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胡纭姬被烫后更加气恼,哪管顾沧术的喊叫,又抓起了一旁的龟甲要往仆从的脑袋砸去。
“别打了,我的摊子啊。”顾沧术随意擒住胡纭姬的手腕,又一掌将乘机扑过来的仆从推开。
“放开我!”胡纭姬用力挣扎,见挣脱不开便恼怒地冲顾沧术的胳膊咬去。
顾沧术闪躲不急被咬个正着,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一下子便染红了胡纭姬的牙齿。
嗯?这味道?
胡纭姬感觉周围静了下来,纯净的灵气如清泉般涌入口中,渗透进五脏六腑,瞳孔收缩成一丝细线。
“好香,好好吃。”胡纭姬舔舔嘴唇想要再度咬下去。
“哎,过分了啊。”顾沧术忙抵住胡纭姬将胳膊抽回,手上飞快捏了个决便连带着摊子物什消失在众人面前。
周围的路人像是没看见般,依旧在路上徐徐走着,只那几个倒下的仆从又起身来攀扯胡纭姬。
胡纭姬哪有功夫跟这些人拉扯,忙耸动鼻子去嗅空中残存的那一缕芳香。
她一定要抓住他!
顾沧术在小巷站定,拍拍道袍上沾惹的泥土又拉扯了下衣角,随后才掀起袖子去查看刚刚被咬出的齿印。
“好凶的狐狸。”说完便在伤处随手一抹,那几个细小的血洞便愈合了。
胡纭姬循着味追到小巷附近,原本越来越浓的香气突然消失,她一下子便失去了方向。
“问吉凶,道前程,卜因果,看风水,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人群中传来一吆呼声,顾沧术举着幡慢悠悠地走着,静待一有缘人来光顾。
胡纭姬耳朵微动,悄悄跟上,这次可不能再跟丢了。
顾沧术不知身后多了个小尾巴,悠闲地在街上晃着,街头巷尾的猫啊狗啊的都窜到他身边,围着他打转。
“哎,好吧好吧,给你们弄点吃的。”顾沧术被围的寸步难行,只得自掏腰包买了些鱼、肉,蹲在角落里细细喂着。
猫狗俯首在顾沧术的脚边吃饭,尾巴时不时地蹭过顾沧术的腿,邀请他抚摸自己的皮毛。
顾沧术也不客气,手在它们头顶一一抚过,最后更是将最小的那只抱进怀里,揉捏它那粉嫩的猫爪子。
胡纭姬悄然行至顾沧术身侧,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抓住你了!”
“小狐狸,何故非要缠上我。”顾沧术无奈回头看向胡纭姬,他已经跑的够快了,真不知她是怎么找来的。
还有,他就没见过追着道士跑的妖怪,她不怕他把她收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人形是有哪里没修炼到位吗?”胡纭姬疑惑地在他身侧坐下,另一只手在头顶摸了摸。
狐狸耳朵并没有冒出来。
“是你身上的妖气。”
“妖气?”胡纭姬嗅嗅自己,又往顾沧术的身上嗅嗅。
她没在自己身上闻到什么妖气,倒是身边人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可口的味道,像花心里的蜜水。
顾沧术见胡纭姬越靠越近,想起临下山前师傅的嘱托:
“此次下山历练一定要紧记为师的话,不可滥杀无辜,遇到难缠的也要以劝导为主。”
胡纭姬手中的衣袖如游蛇般溜走,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人便又再次消失。
又跑了?这次可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胡纭姬用力嗅闻了许久,也没能在附近找到顾沧术的气息。
只是她爪子上的伤痕竟奇迹般的愈合了。
插入书签
下一本预收《嫂嫂》:
二男二女,四个人的感情纠葛。
孟秋娘这一生有三段情。
其一便是夫君魏轻舟,二人新婚燕尔、一见钟情,是能长长久久做夫妻的。
其二便是夫君的弟弟魏远山,躲过避过,可是怎么也逃不脱,反而是越缠越紧。
其三是她最未能料到的,夫君的妹妹魏月娥,利益纠葛,时也命也。
孟秋娘视角:
孟秋娘因家中变故嫁到魏家,原以为能同夫君魏轻舟举案齐眉、安稳度日,哪知突逢祸事成了寡妇。
家翁因此一病不起,夫君的弟弟又尚且年幼,外面那些人虎视眈眈,迫不及待想要将他们吃干抹尽。
孟秋娘顾不得悲伤与流言,出面料理。
可外面她能打理的井井有条,里面日益成长起来的小叔子她却是毫无办法,他的情她承不起。
魏轻舟视角:
与孟秋娘初见于洞房花烛夜,烛光摇曳、酒香醉人,他誓要一辈子守着她护着她。
可天不遂人愿,徒有一身本领却如此短命,留下娇妻幼弟妹还有年迈的父母面对外面那些豺狼虎豹。
魏远山视角:
哥哥早逝,他对这新进门的嫂嫂好奇、怨怼、心动。
初见时羡慕她与哥哥的感情深厚,幻想着以后也要娶这么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再见时怨她命硬,克死了哥哥,对她避之不及。
可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她的动向,背地里小心观察,见她独自撑起这个家,忙里忙外处理各种事务时不免心生敬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开始惦记着给嫂嫂送些小玩意,观察她的喜恶,不再去闹她让她烦心。
只是这府里似乎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无论他送什么,妹妹总是会比他先一步送到嫂嫂手中,这让他十分气恼。
不过之后他又无比庆幸,还好妹妹也喜欢她,她定能代他好好照顾她,他与她如此相似,想来嫂嫂是分辨不出来的。
魏月娥视角:
从小她就讨厌自己这张脸,明明与哥哥如此相似,可二人在家中的待遇确实天差地别。
凭什么哥哥们都能习武读书,她却只能日日窝在房中舞针弄线,她根本就不擅长这个。
还好嫂嫂懂她,教她读书识字,准许她在哥哥习武时从旁观看,在她成功挥出一套拳后拍手称赞。
她喜欢她,恨不得日日与她相伴。
可是哥哥也喜欢她,她不允许有人抢占她在嫂嫂身边的位置,开始处处与他作对。
魏月娥将新买的簪子插在孟秋娘发间,隔着门缝得意地看着哥哥,故意同嫂嫂又亲近了几分。
诸如此类的小动作她做了许多,她最爱看哥哥恨她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直到那日她同哥哥一道出远门,回来后她褪去往日的妆容,以哥哥的身份相伴在嫂嫂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