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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扑哧。”
流云剑穿透身体的声音,剑尖上血珠滚落,月白地毯瞬间洇开一片殷红。
江云渡瞪大了双眼,缓缓低头,喉间腥甜翻涌——这剑是他今早递的,剑鞘上“流云”二字,还是他亲手刻的。
执剑的少年垂着头,墨发遮脸,握剑的手苍白如纸,却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宿主江云渡,任务失败,即刻传送系统空间。”
系统声音从虚空传来,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
江云渡眼前渐渐模糊,胸口血迹蔓延,廊外风雪卷入,绕在渐渐冷去的指尖。
“以为我不知道?”
机械音带着电流特有的刺啦声逼近,系统投影开始具象化,长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模样,她指节精准戳中他的心口。
“任务不做还救赎上了?结果如何?”
江云渡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后背猛地跌进沙发里,看见系统空间里映着自己惨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生理泪水,在冷光下泛着脆弱的水光。
系统却不打算放过他。
“你根本都没多少戏份,好好走完剧情就可以了,还非要扯什么救赎剧本。”
剑尖搅碎心脏的感觉还历历在目,胃里翻涌起一阵痉挛。
想吐。
“现在全搞砸了?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主角吧?”
接二连三的质问。
“够了...”他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却被系统直接掐断。
“不够,为了防止你还有这种愚蠢的念头,让你看看他之后又做了什么。”
光影流转间,昔日喧闹的江府化作人间炼狱。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却掩不住满地刺眼的猩红。
墨无玦身姿如鬼魅般掠过,手中长剑泛着森冷的寒光,满地皆是横陈的尸首。
“娘...”
“三哥...”
微弱的哭喊在死寂中回荡,江府上下几十口人,无一幸免,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江云渡眼前一黑,踉跄着跌跪在雪地,指尖还未触及母亲冰冷的面颊,整个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系统空间。
“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好好做任务的下场,本来死你一个你乖乖回现代就好了,你全家都被你连累了。”
系统毫无波澜。
“最后一次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
江云渡转瞬被弹出系统空间。
晨光透过窗纸渗进暖阁,江云渡正蜷缩在拔步床上发抖。
胸口的刺痛像被剑尖反复搅动,他按住左胸那道不存在的伤口,系统为了让他记住这次教训,特意没给他屏蔽痛觉,以至于现在还是痛的。
“四少爷您醒了?”
听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云渡呆愣片刻,喉间滚出个含混的“嗯。”
木门随着“吱呀”一声被推开。
听春将白瓷盆搁在木盆架上,旁边摆上洁白的帕子。
“少爷,夫人的马车已经过城门了,需要奴婢服侍...”
江云渡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挥手让听春退下了。
青铜镜里的倒影跟着晃动,映出他泛青的眼底。
“嘁。”
系统的电子音从头顶传来,“脑子还管用吗?需要再和你说一遍原书剧情吗?”
未等回答,信息流强行灌入。
“本书名叫《和帝王的一千零一夜》本书是个耽美文,主角受顾清平穿越成丞相家不受宠的小儿子,在此期间认识主角攻墨鎏,后来才知道墨鎏是二皇子,二人历尽千辛万苦确定了心意,这时候反派出不愿意了来捣乱,反派是皇上和异族女子所生,从小受尽折磨,所以见不得别人好,主角攻受二人一起打败反派,最后主角攻做了皇帝,和主角受开启没羞没躁的日常生活。”
系统一口气说话,接着补充,“你的戏份很少,只在前期出现,你的虐待促使反派迈出第一步,为后期杀人如麻做铺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知道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
水中映照出少年苍白的脸,如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窝投下阴影。
江云渡闭眼捧起水,水珠顺着睫毛滑落,给人流泪般的错觉。
“这一次,我绝不会心软。”
倒春寒的风卷着雪粒扑在瓦片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江云渡裹紧狐斗篷,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听春叽叽喳喳,“夫人可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不过少爷肯定不稀罕...”
"咳咳。"
江云渡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抑制不住的咳嗽。
天气实在太冷了,这具身体自娘胎就有弱症,更别说刚被搅碎了心脏,虽然没有伤口,但确实实打实的疼。
昨夜结了冰,今早又下了大雪,青石板走上去滑滑的,听春搀扶着江云渡,生怕他摔倒。
一路小心着终于到了正堂 。
江云渡抖了抖斗篷上的雪,厚重的明黄棉帘被掀起一角。
“四弟!”
江扬早已到了,见江云渡脸色发白,他忙将掌心的暖炉塞进对方手里,青铜炉身还带着体温:“快拿着,热乎着呢。”
江云渡接过,喉间又溢出两声咳嗽。
江扬伸手覆上他冻红的耳尖,掌心的软茧擦过耳垂,“怎么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回头该生冻疮了。”
窗外风雪呼啸,厅内炭盆烧得正旺,火光照得江扬眼角的痣泛着暖意。
“云哥儿和扬儿都到了?早说让厨房煮碗姜茶送来,非要自己捧着暖炉跑,快坐下,仔细冻着。”
江云渡扶着桌沿起身,按礼行了个揖。
秦姨娘快走两步,虚扶着他小臂让回座位,“又瘦了,夫人见了又该心疼了。”
下朝时辰还早,三人坐下说了会儿话,秦姨娘便起身去小厨房忙活了。
江扬等母亲掀帘出去,立刻挪着往江云渡身边蹭,“四弟可听说了?”他压低声音,指尖在江云渡手背轻敲两下,“西市新开了家斗兽场,上回我押中了,得了个好玩意儿。”
江云渡心口一窒,指甲掐进掌心的软肉。
好玩意儿,他可太清楚是谁了。
是墨无玦,他的任务对象,本书反派。
江云渡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冷漠。
江扬还在滔滔不绝。
江云渡不想再听,只好故作好奇的打断。
“什么宝贝?”
"别急啊,你见了准喜欢,那眼睛...啧啧,比胡商进贡的狸奴还漂亮。"
江扬故意卖关子,江云渡表面双眼亮晶晶,内心毫无波澜。
“什么比狸奴还漂亮啊!”
焦月霞爽朗的笑声中又带着江南软语特有的软糯,江云渡握着暖炉的手猛的收紧。
“娘!”
他几乎是踉跄着掀开棉帘,焦月霞正跨进门槛,身上的狐裘还沾着未化的雪,看见他时眼尾立刻弯成月牙,她张开双臂,腕间的翡翠金镯撞出清响。
“我的云哥儿!”
“三个月没见,怎么瘦得跟竹竿似的?”
江扬在身后规矩地行了个揖。
“母亲一路辛苦。”
他笑着开口,却被焦月霞反手揉了揉头发,两条胳膊拐着两人入座。
“夫人回来了!”
门外又传来小厮的通传声,“老爷说今日下朝后与同僚约了酒,早膳不回府了!”
焦月霞闻言挑眉,随手解下斗篷递给丫鬟,“摆膳!别等他那个老糊涂了。秦姨娘呢?”
“夫人,我来了。”
秦姨娘取下攀膊从小厨房钻了出来。
正厅里的炭盆烧得噼啪响,听春领着丫鬟们鱼贯而入,馄饨在瓷碗里浮沉,薄如蝉翼的馄饨皮裹着粉肉,蒸腾的热气仿佛能融化窗外的雪。
“好久没吃秦姨娘这一口了,可让我想得紧。”
酒饱饭足。
江云渡和江扬送走了舟车劳顿的焦月霞,秦姨娘忙活一早,也回房间休息去了,兄弟二人一块朝着西侧院走去。
西侧院是个花厅,专门用来给江云渡养花,他素来爱花,焦月霞便腾出一个小院来雇人照料。不过大部分鲜花鲜少在冬日盛开,一片白茫茫的院中,只剩下傲然的红梅平添一抹艳色。
院子中央摆了个高大的铁笼,不过上面覆盖了一层黑布,并不清楚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越是靠近西侧院,江云渡的呼吸越加沉重,钻心的痛让他喘不过气,系统这时候也没有出现,大概是回总部开会去了。
下人立在门边,将院门推开,江云渡脚踩松软的白雪一步步逼近,在靠近铁笼时站定。
江扬眼中闪烁着异样光芒,黑布“唰”地被掀开,铁笼内的少年如困兽般骤然扑向笼壁。他十指深深抓着铁条,脖颈青筋暴起,冲着笼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猩红的眼底翻涌着警惕与狠戾。
想以此来吓退二人。
江扬大笑着揽过江云渡的肩膀,故意将他往铁笼推近两步。
少年退后两步,脖颈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混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小院回荡。
墨无玦。
又见面了。
江扬盯着江云渡凝滞侧脸,有点稀奇:“怎么,这么喜欢?”他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叫声好哥哥,哥哥送给你。”
江云渡没有理会,目光穿透冰冷的铁笼,直直撞进墨无玦幽深的眼底。
下一秒,他唇角扬起明艳的弧度,眼底却阴冷一片:“那就...多谢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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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过来。”
“让不让我签约?嗯?说话!”
晋江纤细的下巴被抬起,眼中盈满泪花,却仍带着倔强。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