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神

　　通风管道的铁锈味像生锈的刀片，反复刮擦着神乐的鼻腔。她蜷缩在直径不足半米的金属管道里，五岁的小身体几乎将通道完全堵住。指尖死死抠住管壁凸起的铆钉，磨破的伤口渗出细小血珠，顺着管道缝隙蜿蜒成暗红的溪流。头顶传来实验人员沉重的皮靴声，每一步都震得她后槽牙打颤。

　　“实验体Y-07还没找到？”走廊尽头传来机械合成音，冰冷得如同实验室里那些泛着蓝光的医疗器械，“星海坊主的女儿，必须成为最完美的抑制剂容器。”神乐浑身发抖，后颈的鲜血还在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尖锐的针头刺破皮肤，透明液体注入血管的瞬间，体内奔涌的夜兔力量仿佛被滚烫的沥青浇灭，红色纹路在皮肤下疯狂扭动，又在药物侵蚀下渐渐黯淡成灰。

　　“爸比...”她咬住下唇，生生将呜咽咽回喉咙。父亲神晃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那个宇宙最强的怪物猎人，总是将她扛在肩头穿梭小巷子里，用布满伤疤的大手揉乱她的粉色头发，笑着说“等小神乐长大，就和爸比一起用伞揍翻敌人”。可眨眼间，实验室的人用特制的网兜将她困住，父亲的怒吼声被飞船舱门隔绝在外，化作她耳中挥之不去的回响。

　　“力量...好难受...”神乐蜷缩成虾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实验室里的白炽灯永远亮得刺眼，机械臂不知疲倦地抽取她的血液，监控屏幕上的各项数据疯狂跳动。有次她趁研究员不备，抓起桌上的手术刀刺向对方脖颈，却在瞬间被电击项圈电得失去知觉。醒来时，她的脚踝已经被锁链固定在实验台上，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像毒蛇吐着信子。

　　“小兔子，别挣扎了。”某天深夜，首席研究员俯身靠近，神乐闻到他身上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你父亲和你的哥哥抛弃了你他们都不会来救你。”他举起装满淡绿色液体的针管，神乐惊恐地发现那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红色颗粒——和她血脉中的夜兔纹路一模一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突然想起爸比临走前的叮嘱：“神乐，好好在家等着爸比”

　　暴雨倾盆的夜晚终于成为转机。神乐在第七次注射后，佯装陷入昏迷。当研究员靠近检查时，她突然暴起咬住对方手腕，腥甜的血液混着铁锈味在口腔炸开。警报声响起的瞬间，她撞翻实验仪器，抓起墙角的消防斧砍断脚踝的锁链，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鲜血顺着她的衣服滴落。神乐跌跌撞撞冲进通风管道，金属壁割裂她的膝盖，却不及体内翻涌的剧痛万分之一——药物的副作用开始发作，她的视线扭曲成诡异，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但她不敢停下，只能朝着记忆中出口的方向爬行，直到体力透支，重重摔在巷子里。

　　意识模糊前，她看见一双白大褂包裹的修长双腿。森鸥外蹲下身时，神乐对上他琥珀色的瞳孔，那双眼睛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得令人发寒。“真是有趣的标本。”男人的声音轻柔如哄睡，却让神乐后颈的寒毛直立，“不过现在，该换个地方继续观察你了。”神乐想挣扎，却被对方精准按住穴位，陷入黑暗前最后的念头，是爸比将伞柄塞进她手中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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