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狸相爷一脚踹醒反派郡主

作者: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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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重生


      昭宁二十三年三月初七,临春城的雨带着春寒渗入青砖缝。

      叶雪亭站在郡王府军械库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那里本该有个碗口大的疤,是阮鸿祎的玄烟剑留下的。

      更漏滴答作响,距离那个血溅五步的雪夜,还有整整一百八十三天……

      阮鸿祎猛然睁开眼,玄烟剑还保持着刺出的姿势,剑尖却没了那抹猩红。案头铜漏显示卯时三刻,窗外传来早市吆喝声——这里竟是半年前的丞相府。

      "阮大人可算醒了。"清甜如蜜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此地最大的祸害本是叶雪亭,但..."

      "何人!"阮鸿祎剑锋横扫而过,却只劈开一缕淡青色烟雾。

      那声音轻笑:"大人不妨试试救这个败类?毕竟..."余音袅袅消散,"他未必无可救药呢。"

      "备轿。"他突然推开房门,惊飞檐下信鸽,"去临春郡王府。"

      马蹄声交错碎落。

      "郡主,丞相大人已至府门。"管事的苍老声音在廊下响起。

      叶雪亭手中名册"啪"地合上。

      前世此时,阮鸿祎应当还在京城督办漕运,绝无可能出现在临春城。

      "引相爷至楼倚轩。"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备明前清茶,用去年收的雪水。"

      当叶雪亭踏入轩内时,阮鸿祎正背对着门审视墙上城防图。玄色官服衬得他肩背如峭壁般挺拔,腰间玉带钩上悬着的鱼符随动作轻晃——那是能调动三州府兵的凭证。

      "下官参见相爷。"叶雪亭行礼时故意慢了半拍,广袖扫过案几,碰倒了刚沏好的茶盏。

      青瓷茶盏滚落在阮鸿祎脚边,碎成几瓣。滚烫的茶汤溅上他的皂靴,在乌皮面上洇出深色痕迹。

      楼倚轩内霎时静得能听见檐角铁马的声响。前世初见,这位年轻丞相只是微微蹙眉,吩咐换盏新茶便罢。

      阮鸿祎缓缓转身,靴底碾过碎瓷发出刺耳的声响:"临春的待客之道,本相今日算是领教了。"他忽然抬手,一枚铜匙"当啷"落在案几上。

      "这个,郡主可认得?"

      叶雪亭瞳孔微缩。铜匙上缠着的红绳打着特殊的平安结——这是他上月秘密赐给城南暗桩的信物,本该藏在对方贴身的香囊里。

      "相爷说笑了。"他不动声色地抚平袖口褶皱,"这等寻常铜匙......"

      "永否巷第三根柱子的暗格。"阮鸿祎突然打断,指尖划过铜匙齿痕,"需要本相说说里面藏着什么吗?"

      青瓷茶壶突然从叶雪亭手中滑落。这次阮鸿祎闪电般出手,在壶身坠地前稳稳接住,壶嘴离青砖地不过几寸。

      "郡主小心。"阮鸿祎将茶壶放回案几,指尖在壶柄留下几道湿痕,"有些东西摔碎了,就拼不回去了。"

      叶雪亭盯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笑了,"相爷教训的是。不过..."他故意拖长声调,"下官听说碎瓷若用金汁浇铸浸染,反倒更耐摔打?"

      这是前世阮鸿祎处决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若对方也......

      "那得看是什么窑烧的。"阮鸿祎面色丝毫不变,突然从浅袖中抽出一卷绢布,"郡主书房第五块地砖下的东西,批注到第几页了?"

      绢布展开,露出半幅边境布防图。叶雪亭后背沁出冷汗——按照记忆,这是他三日前才绘制的新稿,此刻距离前世谋反还有四个月。除非阮鸿祎也重生,否则绝不可能知道具体藏处!

      "相爷今日前来,想必不是为了讨论城防。"

      叶雪亭转身去添炭火,借着动作掩饰略颤抖的指尖,"可是为军械损耗之事?"

      前世阮鸿祎第一次私访临春城的由头便是如此。

      若对方顺着接话......

      "本相是为这个。"阮鸿祎突然抓住他添炭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昨夜子时见的那个人,左手缺了哪根手指?"

      叶雪亭腕骨生疼。昨夜密会的浮洛城使者确实缺了无名指,但此事连心腹都不知晓。除非阮鸿祎亲眼见过——在前世审讯室里!

      "相爷说笑了。"他强笑着抽手,"下官昨夜......"

      话未说完,阮鸿祎突然暴起,一巴掌掴在他脸上。

      "啪!"

      脆响在轩内炸开。叶雪亭被扇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兵器架,震落几柄短刀。左颊火辣辣地疼,嘴里泛起铁锈味。

      "这一掌,是打你欺君罔上。"阮鸿祎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叶雪亭还未缓过神,腹部又挨了重重一脚。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撞在门框上滑落在地。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喉间涌上腥甜。

      "这一脚,是踹你结党营私。"

      玄色官靴踏过满地碎瓷,停在他眼前。叶雪亭抬头,看见阮鸿祎逆光而立的身影,官帽两侧的展脚襥头投下的阴影如同判官笔。

      "最后给你个忠告。"阮鸿祎俯身揪住他的前襟,声音压得极低,"别让我感觉你无药可救。"

      松木香混着血腥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叶雪亭透过散乱的额发望进对方眼底,忽然笑了,"相爷今日教诲..."他吐出一口血沫,"下官定当...铭刻五内。"

      这是确认了。

      阮鸿祎那反常的暴怒,精准的藏物位置,只有重生才能知道的密会细节——这位丞相绝对是带着前一世的记忆回来的!

      阮鸿祎松开他的衣襟,取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三日后午时,醉仙居天舒阁。"帕子轻飘飘落在他脸上,"带着你那些见不得人的账本来。"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叶雪亭才撑着门框站起来。

      他丢开那方污帕,指腹带去唇边血迹,突然低笑出声。阮鸿祎不敢确定他是否重生,所以才用暴力掩盖试探——那些精准到可怕的问题,分明是钓鱼的饵。

      "来人。"叶雪亭将染血的手帕扔进炭盆,火舌瞬间吞没了锦缎,"备马,去校场。"

      既然两个重生者隔空对弈,这次他定要阮鸿祎尝尝被自己棋子反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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