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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客栈
漠风卷,黄沙漫天。沙丘上的骆驼影子被夕阳拉得细长,系在骆驼颈上的牛皮绳随步伐松弛又紧绷,碰撞出“叮——咚——”的清响。
风沙客栈坐落于这片荒漠,人烟寥落。往来多是商队抑或自国土边界归乡的人。
这风沙客栈的老板人唤椒五娘,都道是性情泼辣,耿直爽快,常年往返的商人在此落脚,有不少与她结交甚欢。众人皆知椒五娘有个女儿,叫辛姮。
姮,便是神话中的月神。辛姮不随她娘泼辣外放,却同这名儿一般,生得一幅月神貌,肌肤莹润同月华染就。幸姮性情温和,沉默少言,鲜少有人与她交谈。
此时她正端坐于桌案前,日光如纱落进展开的木窗,铺在信纸,落在她睫上。空中隐隐有稀碎的尘埃,上下浮动着。
大漠平静时如同一幅阔远的画,躁动时……这幅画便生出褶皱、裂纹,变得模糊不清,混淆看客的眼,轻易迷失。众人都想走出这沙雾,可她怎么也走不出。
幸姮沉沉地望着眼前的这封信笺,附着尘灰与细沙,不知写给何人,又要寄往何处。她蹙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忽觉身前有影过,她抬首,便见窗上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何物?
她起身将那东西拿下,捏在手中细细地端详——一个木雕,刻的是女孩,头部和躯干雕刻精美,衣裳……由青绢制成,很是可爱。
幸姮纤细的指尖摩挲着木质纹理,眉眼起了笑意。
只是……为何突然出现在窗台呢。
“喜欢吗?”清透的嗓音自窗旁来,随即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抱臂,偏头靠在窗边,束起的墨发用一根骨簪固定,耳旁落下两条辫子,上有隼纹银片作饰。
窗前忽地探出一人,幸姮下意识后退一步,便问他:“你是何人?有门不走,在屋顶上作甚?”
那少年扯了扯棕褐短披,扬唇一笑:“我叫弋轲,自西域而来,要往京都去……走大门可是见不到好姐姐,不如在此,可一睹姐姐芳容。”
幸姮听他念完,容色淡淡,欲将门窗合上,不想那弋轲一手便拦住半边窗,不叫她关。
“好姐姐,收了我的东西可别翻脸不认人了,我见你方才还笑呢。”少年一张嘴叫一个伶牙俐齿,手上拦门的力道不减,非要叫幸姮见他说、听他扯。
“泼皮无赖。”幸姮白他一眼,又迅速将木雕抛给他。弋轲一惊,慌乱接着,便听得“啪——”的一声,木窗紧闭,房中美人已将他拒之窗外。
弋轲不死心,又拍着窗柔声求道:“好姐姐,你看我千里迢迢赶路也不容易,我用这西域带来的绢衣木佣,只换你一样东西……换完我就走,保证再不打扰你。”他独站在屋顶,任日光温度攀着,风沙呼呼刮着,苦苦哀求许久。
幸姮原是在沉心写字,听他嚷嚷一炷香过后只觉耳朵都要起茧子,心底厌烦,便又推开窗。
“说罢,你要换什么?”
见美人心软,弋轲双臂交叠趴在窗上,一双明澈的眼直勾勾望着她,眼尾微微上扬。他狡黠笑道:“我要换得……好姐姐青睐。”
“你!”幸姮语气含了怒意,见他趴在窗上,这关窗也不是,将人推下屋顶也不是,于是无可奈何,手中拳愈握愈紧。
此人怎如此……无赖。
“好了好了,好姐姐莫要生气,我是来换一顶插羽帷帽的。”弋轲浑身透着野气,眼中仍含笑意,语气却严肃、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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