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之下

　　甜腥气混着铁锈味像钻进鼻腔，这不是什么电影，这是真实的、粘稠的、正顺着我手腕蜿蜒而下的血。暗红的液体沿着掌纹沟壑流淌，如同蜿蜒的溪流，按照预想好的路径，一滴一滴精准地坠入事先准备好的垃圾桶。
　　我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刀片，指节泛白。深吸一口气，又一次用力划了下去。不同于前几刀瞬间爆发的刺痛，这一下带来的是更为难耐的麻感，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像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啃噬神经，一寸一寸摧毁着我残存的决心。
　　望着缓缓流淌的血液，浓稠的红色在垃圾桶里堆积，我脑海中浮现出荒诞的念头：不做处理睡到明早应该就死了吧。于是，我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干脆不管不顾地躺在床上，任由意识渐渐模糊，沉入黑暗的怀抱。
　　再一次睁开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前投下一道明晃晃的光带。我望着手腕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暗红的痂皮蜷缩在伤口处，像一道丑陋的蜈蚣。一阵更深的绝望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还没有死？” 我在心底绝望地呐喊。如果再晚一点，学校的老师便会询问我爸妈今日为何没去上学，望着一片狼藉的卧室，凌乱的床单、散落的刀片、垃圾桶里凝固的血迹，我知道，被他们看见这样的我，还不如直接去死了好。
　　颤抖着，我拿出手机，戴上耳机，点击音乐软件，播放了我最喜欢的歌。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响起，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我轻手轻脚地翻出阳台，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醒在隔壁卧室睡觉的爸妈。
　　用双手扶着冰凉的栅栏，我站在栅栏外面。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一低头就能看见成片的树木，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恐惧不知从哪里悄然出现，慢慢将我包围。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望着楼下密密麻麻的树冠，我心中充满了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两年前
　　“早知道中考就好好考了，没想到报上这样一个破学校。” 刚被通知去学校报到的我，瘫坐在饭桌上，满脸沮丧地抱怨着。桌上的面包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哎呀没事的，乖宝这么聪明，考哪个高中不一样。” 老妈一边温柔地安慰我，一边将刚烤好的面包放到我面前。“好了，快去学校吧，别迟到了。” 在老妈的催促下，我慢吞吞地拿上书包，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考上的高中就在小区附近，步行不到二十分钟。一路上，我的心情沉重，想着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心里满是抗拒。远远望见那所学校，掉漆的校门斑驳不堪。透过校门，隐约能看到里面坑洼不平的烂砖路，这更是让我皱紧了眉头，心中更加肯定了这是个烂学校的想法。
　　开学典礼这天，大家都没穿校服，体育馆里一片嘈杂。我翻看着家长群，按照分配的班级寻找集合地点。一个年级只有五个班，而我被分到了三班，在体育馆最中间的位置，倒是很好找。就在我快步走向集合地点时，突然被一个女生撞了一下。她像是受惊的小鹿，慌乱地道歉：“对...... 对不起”，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神里满是恐惧。我有这么吓人吗？一股无语的心情涌上心头，不过还是挤出一丝微笑，告诉她没有关系，然后快步走到了班主任前面。
　　“老师，我是邱辰雪，过来报道的。” 我将相应的资料递给老师，目光扫过讲台上那一堆未开封的包装袋装着的校服。老师点了点头，朝校服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我去拿一套。我也没多做停留，按照校服上面的码数，在那堆杂乱的校服中翻找出适合自己的一件。
　　之后的开学典礼照常进行，校长在台上激情澎湃地发表感言，接着便是宣读校纪校规。台下的同学们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发呆，我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早已飘远。
　　“唉。”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我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叹息。一想到之后的高中三年都要在这个破烂高中读书，就让我感到深深的绝望。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颓废地拿着包回了家。
　　回到家，我又在饭桌上对着爸妈一番吐槽，洗漱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等待着正式高中生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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