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见过

作者:椤绾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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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鹅毛大雪满天纷飞,孤零零几片飘落岁瞳掌心。

      冷成了第一感觉,没有接住落雪的欣喜,狂风卷来的大雪猛地扑向广阔天地间的一点素青色人儿。

      几点雪进了颈间,岁瞳才发觉身侧挡雪防风的人早已远去,远处青松突兀挺立惨白雪色中。

      她看见了陈庭知,直直地望着那处,飞雪不可避免进了眼,眼中发涩,岁瞳没有上前,怕惊扰了归家的鸟儿,又怕是一场臆想。

      “待你逃离觉悔的控制,雪落鹅山峰处梅稍,我便归来寻你。”

      陈庭知笑了笑,转身投入茫茫大雪中。

      可陈庭知啊,鹅山峰并无梅树。

      脸侧雪水化开,结成冰渣刺地岁瞳回过神来,她仿佛和雪的缘分不浅,几场雪奇妙组成了她的几个人生记忆节点。

      记忆被一场雪扭曲。

      家园消融于一场雪。

      爱人消散在一场雪。

      如今,鹅山峰在下雪,岁瞳仿佛回到了幼时岁府大雪纷飞那日,干燥的空气参杂着几十年阴谋出土诡异,父亲温暖的怀抱间,耳边是母亲的暖融融馨香,恰好短暂抚平了冰下恶意滋生,让她一下子从孑然一身回到了她的幼时。

      八岁前的记忆,对于岁瞳是一片模糊,她的回忆起于一场雪。

      京城下了第一场大雪,雪纷纷扬扬落下。

      岁宁候外道衢无人除雪,院中人影匆匆。待女端着温热汤药,顾不上礼仪将其递给小姐床前的华贵夫人。

      连带忧心几日的侯夫人,轻轻扶住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儿,灌喂汤药。怀中女童乖巧张嘴无意识喝下,吃到苦味瞥嘴嘟起,侧身转入夫人怀里。“没事的,阿母在”缓慢拍着她的背,柔声唱起了小时哄女儿睡觉的歌遥。

      歌声抚平了怀中稚子的不安,夫人却没有感到一丝心安,宫里的御医轮番看了边,没有好转,庙里的大师看了也无奈地摇摇头。

      前月十五日恰逢花灯节,侯府小姐岁瞳出门游玩,与侍卫走丢。于昏黄破旧街道昏迷被人认出是安宁府的嫡小姐,不敢耽搁,那人将她送回府。

      何管家示意等候多时的小姐婢女春枝,吩咐其抱入院中,又唤侍医照看。

      他连忙感谢准备金银,躬身递给那人:“多谢恩人,救小姐一命”

      那人挥了挥手,笑道:“安宁侯镇守边疆多年,换来许久和平。在下这点小举动,远远比不上”说罢便转身离开。

      何管家记住了那人的样貌,嘱咐府下各商户掌柜,暗中优待那人,不可太明显。

      又问身边小厮,“侍卫可回来了?”

      “没有”何管家心头不由更下沉,借着还未完全黑下去的光线,望着窗外,那因无人有心收拾而披满雪小马扎,那是侍卫和小姐常玩的。

      门外寒风凌凌,室内红罗炭无声温暖着室内。怕小姐又染上风寒,门外挂着厚重的帷幔,人来人往也只会透出一丝寒风,抵达不了内房。

      岁瞳半夜发起了热,睡得极其不安稳嘴里恐惧地念叨,黑影,墨块……

      春枝一直守在身旁,听到动静以为小姐醒来,依旧倾身欣喜道“小姐你…”

      看见她依旧紧闭双眼,不安地摇头,显得格外脆弱。是啊,小姐才满八岁就遇上了这么个事:从上月就昏迷不醒,时不时说出点无厘头的呓语,让人空欢喜。

      倏忽之间,案上火烛火焰变得灰暗,似乎有影子穿过,掠带而过的风摧残残火。
      火光彻底熄灭,春枝疑惑地看向案处,紧封的室内为何会出现足以熄灭烛火的风,不等她思索完毕,细细密密的生冷触感爬上后颈似乎还拍了拍她的侧肩。

      她吓得说不出话来,极其慢地转头……

      整个人凝滞许久,什么也没有发生。

      春枝起身走向案桌,重新点燃蜡烛,回到了床边守着岁瞳。

      鹅黄色的枕间睡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嘴中不再吐露呓语,昏黄的火光透过床幔,添上两分安宁。

      雄鸡夜鸣时,一疯老头拜访侯爷,托司阍传话说有法救令爱。

      府里抓住一切机会救人,这样的人接待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九个,次次都无果,还耗费精力和银两。但只要有人说能救,都会以礼相待。司阍不敢耽搁,急忙告知管家,侯爷正好和管家在书房。

      听罢,何管家看了一眼侯爷后,命令小厮整理正厅。

      疯老头穿着破烂的道服,陋履踏入堂内,侯爷没有坐高堂,而是站在原地打量他。身着的道服看不出具体图案,隐约能认出太乙救苦天尊图。

      太乙天尊图案,超度法事。侯爷心沉了下去,“大师,有何法可救小女,请道士禳解?”

      疯老头没有直面回答问题,依先师,嘴里念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小女日主丙火,国师张卦说是很好的一生。”侯爷不明白为什么岁瞳五行流通,是一生平顺的命格,遭此大劫。

      “她的左眼睑下有一颗朱痣,有缘无分痣,破坏了平衡格局,一生少不了离别,偏偏她是个同理心很强的人,今后可能…”疯老头一双眼迸发出锐利的精光,直视侯爷。

      他未尽的话,二人都心知肚明,说出来未免太残忍。
      侯爷不信但又不得不信,岁瞳眼下的赤痣在回来时悄然绽放,疯道人可能知道岁瞳的面相,那也是之前的,治过病的人也因侯府恩泽乡里不会泄露,他不可能得知。

      那痣在三娘,也就是侯夫人。给岁瞳净面是发现,那痣她越看越奇怪,仿佛女儿越虚弱,痣越妖艳诡谲,化作刺深深地扎进心中。

      今日也不是什么季节更替日子,本该晓明的天拖了两个时辰,才天光大亮,熄去火烛。
      “贫道师承道家本派,天下可敌之人一指可数。侯爷可将小女交托于我,定会好好教导,保她与天齐寿,化解此劫。”疯老头的面容变得年轻,抚平了沟壑交纵般疤痕。

      “我和三娘可会走在她的前面?如果有幸走在她的前面,拜托道人隐瞒,时机成熟,就告诉她吧”侯爷看到了他的变化,却问了个跟疯道人预测无关的问题。

      “会,普通人的生命如兰柯一梦。侯爷可是准许我带她修行的事了吗?”道人身上的带有太乙天尊图破烂布料褪去,变为云纹紫袍,浮现吉祥如意之相。

      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侯爷稳了神,心安了一点。他们的女儿不会死在他和三娘前面,能活很久很久,享受她的人生,可惜少了三娘的参与,少了他见证女儿的成长。

      何管家领着道人来到岁瞳床前。

      他看了一眼,便施符水。便由副管事引领下去东厢房休息。

      看到小姐醒来,春枝紧皱的眉头缓下来。

      疯道人本今天末时带岁瞳上山,但骨肉相连难舍难分,夫人恳求明日上行,道人紧盯着园中林景处的树头,狂风晃动,最终点头应下来。

      侯爷看了一眼道士,随即深深地望向同一处树影。

      是夜,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维持着表面宁静的深夜。叫声越发凄惨,渐渐地如丝般被抽离空中。

      候府东南角升起火炬,家丁循着乌泱泱地移向岁瞳院中的偏房。

      借着火光,一骨节分离的残破女尸进入视野。为首的家丁蹲在女尸旁,拨开浸润血液的发丝,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双眼侗恐地盯着拱门外,洇入身下的血正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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