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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角巷
九月份,身为孤儿的你第一次收到属于自己的信件。黄色的信纸用华丽的字体点缀,打开后的内容更是难以捉摸。
你知道自己的东方面孔不受待见,恶作剧更是常见,但如此用心的恶作剧你确实还没见过,其实对已经学到听说读写流畅的你来说要不要继续去到好学校这个问题已经无关大雅了。但如此用心捏造一个学校录取通知书,内容还如此不同寻常,你不得不承认,这次的恶作剧很用心。
抬头表情平淡的向四周望了望,企图从拐角中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脸。用这么一张纸的目的是什么?想看我激动?想最后戳穿我根本不会有好学校上?实际上你并不理解这些孩子平时对你做的那些事。
见四下无人,你叹了口气,没有丢下这张庄重的恶作剧,而是回到住所收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邻床的安娜已经被收养了,你不用解释过多,这张华丽的纸将代替别人朝你扔过来的橡皮,成为你的最佳收藏品。
伦敦的天气很糟糕,雨淅淅沥沥的下,工厂的浓烟染的整个城市像旧报纸一样,咳喘同时又自命不凡的高声呐喊。
这是个无聊的城市,但这样的伦敦确实是你的家。拥有着特殊长相和相较于同龄人更瘦弱的四肢,你知道对于这个“家”来说你是外来者,你被孩子们当作入侵者,对他们来说你才是异类。简单的理由构成了孩子们没有道理的施暴原因,强硬的扭转现实让你这个外来的孩子被迫成为居高临下的弱者。
你其实无所谓,你从来不需要朋友,甚至对你来说活不活着都不重要,你早就认定自己只是一个行走没有灵魂的躯壳。实际上不仅仅是心理问题,你确实感觉到了一点自己的不同,很微弱的不同。
时间很快到了恶作剧中的提过的节点,但你早就把它抛在脑后专注自己的事了。
最近你每天都在努力尝试探索自己体内的一种力量,你称之为游走的灵魂。这是你唯一能感受到灵魂存在的方式。你发现你可以让灵魂外放来干扰一些很细微的东西,比如阳光下灰尘的走向,树叶飘落的时长等等。其实你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但安娜被领养那天晚上发生事又那么真实:你爬到树上以躲开孩子的视线,一直看着安娜走出灰色的高墙。她被妇人小心的拥上了汽车,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吹着晚风就这样靠在树上睡着了。一直到半夜突然惊醒,忘记了自己只是靠着树干坐在树枝上,一个侧身马上要摔落在地,树叶刮过你的脸和四肢,你甚至一点都不想反抗,想静静的让事情发生。
其实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安娜走了,摔落的惨状可以当做个大大的恶作剧回敬所有人,但你没有,你没有死。月光之下,无风的树影中,你像落叶一样变得很轻,重力似乎不存在了,你缓缓飘落,直到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
那绝不是梦。你坚信,那种清晰的感觉绝不是梦。从那时候开始,这种被灵魂托举的感觉成了你活着的唯一意义,你头一回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你的灵魂居然重的能托举一个人!
那种心情,落地之后的连头发丝都在雀跃的心情你绝不会忘。从那以后你一直在琢磨怎么去调动灵魂,但都收效甚微。
不过由于盯着一片空地发呆的时间长了,其他小孩开始害怕的觉得你是不是彻底疯掉了,慢慢的甚至不敢来接触你,怕你失去理智反抗。就这样,你生活中最后一点和人的互动也没有了,但无所谓,找到灵魂才是当务之急。
在雨终于停的那一天,天气终于放晴的那一天,孤儿院来了一个男人。远处院长对男人毕恭毕敬的场景没引起你的半点波澜,你估计又是一个神父来招募唱诗班。但随即院长传唤你,告诉你男人的目的是找你后你确实愣住了。
这对你来说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这11年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你,你也从没有好奇心去寻找自己的身世和来历。
望着眼前这个黑发黑眼但却是英国人长相的男人,你明白他不是为了认亲而来。你决定装成一个11岁的普通小孩静观其变。
男人在简单的和孤儿院院长交谈过几句后望向你,黑发黑眼的两人四目相对,空气沉了下来。
男人一看就是一个严肃阴郁的人。微卷的头发盖住了一部分脸,突出的鼻子和锐利的眼神反而很搭,嘴角微微朝下紧抿着。他的扣子一直紧扣到了脖子下方,长长的黑西装显得很古朴。
他看向你脸的第一秒就发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他对你你的长相似乎有些吃惊。你并不意外,东方面孔在这里并不常见,也许他只是发现找错了人。但随即男人又压下这些情绪。他走上前,
“陈,妍,对吗?女士,我想你应该收到了那封信。”
“什么?”
“你的入学通知书。”
你眼睛睁大的盯着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突然,你想起了前不久的那个恶作剧。
“你收——”
“这是真的!”
没等男人问出完整的一句话,你震撼的深吸一口气,转头立马跑进房间,从枕头底下抽出黄纸快步走回门口,扫了一眼信件下方那个曾经让你发散性思维联想的名字,抬头对黑发男人问道,
“斯..斯内普先生?”
“教授。”
黑发男人纠正。自称是教授的人看着你张了一下嘴似乎想解释多点什么随即又不耐烦的闭上抿了抿唇,低声简单蹦出几个字。
“跟着我。”
你的行李很少。把仅有的几套衣服一股脑塞进小包后就紧紧跟在男人身后。孤儿院的其他小孩躲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交头接耳着你们的关系,不怀好意的揣测,仿佛真的似的对你如此随便的离开感到不屑。
你右手拎着小包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个叫做斯内普的教授走出孤儿院。灰色的石灰高墙被落在脑后,你最后看了一眼曾经和安娜一起藏过食物的墙根的裂缝。
你确实丝毫不留恋这个你长大的地方。男人不像普通人的形象和你隐隐约约感受到的力量让你觉得这将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
你当然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即使面前的男人在下个街角杀了你你也无所谓。你曾经想过的,既然自己有能操控灵魂的感觉,那这个世界上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有。你只是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一个有体系的组织。
你另一只手紧攥着信件举在胸前,对上面的字看了又看。斯内普虽然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着,但一直留意着你的行为。尽管你已经在努力伪装成一个普通小孩,但其实还是和别人有很大不同。你很谨慎,即使对未知充满了好奇和不安也绝不开口问。不问一句就跟着离开的行为虽然减轻了斯内普的工作量,但也让他意识到这个女孩也许并不是很正常。
你不知道的是斯内普心中已经对你在孤儿院的遭遇有了诸多猜想,你全然成了一个被欺负的弱者形象。
你感觉前面的男人应该是被迫接下了这个“引路新生”的差事,怕惹得男人不耐烦,你只能沉默着反复研究信件上的内容,逐字逐句拆开来想从中找到更有效的信息。Snape不出声的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说道,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是每个巫师”他顿了一下,
“是每个英国巫师都要去的学校。你是一个巫师。”
“我是巫师。”
你小声的重复低喃这一句,终于抬头将视线转移到了眼前男人的背影上。感受到背后目光的炽热,斯内普犹豫的开口,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你低头瞄了一眼信件上的内容,决定问一个对你来说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先生,em,教授,可是我没有钱买这些。”
“我知道。”这对男人来说似乎不是一个问题。看来“学校”会有帮助贫困学生解决的办法,你心想。
目的地离你的孤儿院并不远,你有些傻眼的看着前面要走进的建筑。
Snape居然要带你走进一家酒吧?
你的怀疑值飞速上涨,毕竟一个男性随意带你走进看起来有住房服务的酒吧看起来是很不正常的行为,你暗暗猜想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靠谱但实际上不会是一个绑架犯吧?
但随即你注意到虽然路过的人很多,但似乎从来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家酒吧,看来这里确实有什么说法。你犹豫了一下,在snape的催促声中跟着走了进去。
“新生啊,噢?这个长相很少见啊。”吧台边上似乎有一个斯内普的熟人向他内点头致意并随口附和了一句。他们的关系似乎还算不错,snape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带着你穿过了酒吧,一直走出后门,停在一堵红色砖墙前。他敲了敲,随即在你面前展开的是一幅你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画面。
此时此刻,你终于相信了所有,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仪器能做出如此完美的场景。眼前仿佛幻觉一般徐徐展开。
砖墙后长长的一条街上走着许多行人,每个路人看起来都十分有个性,你仿佛真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觉得自己可能甚至已经离开伦敦了。迈过砖墙,你看到了很多和你年纪相仿的人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你看到有人拿着长长的木棍,随手一挥就凭空出现了很多东西,你甚至看到一些自己移动摆正的桌椅....路边不时有学生年纪的人对身边的男人出声问好,斯内普一一点头回应,连眼神都不给一个,好像并不在意。
眼前这副场景并没有给你带来任何恐惧,你只是兴奋。你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这是魔法世界为你展开的第一章,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是知识点。
“这是对角巷。”斯内普大发善心向你介绍到。
穿过巫师人流,有个小男孩的猫头鹰差点撞到你,他连忙摆手向你道歉后急匆匆挤在路边一个摆着扫把的窗前和同伴热切谈论着。看着停在男孩肩上的棕色猫头鹰,你心想在魔法世界连宠物都是如此特别。snape带着你从服装店开始,长袍、书本,他出乎意料的展示了很多耐心,将这个引路人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他甚至沉默的帮你挑选了一款坩埚。
你向他道了谢,看着他给出去的钱诚恳说到,“教授,我之后会将钱还给您的。”
看着并不直接沉默接过商品而是选择逞强的你,snape嘲笑似的冷哼了一声,将付款后的商品毫不留情堆在你捧着的书本最上方。
你并不在意,你已经有点习惯这位教授的处事方式了,他的相处方式对你来说无所谓,甚至他的态度已经在你见过的所有人中对你最好的,最善意的。你确实很真诚的在心怀感激。你小心避开人流,紧跟着他走到到街尾的一家店,也是采购的最后一站,你侧过头瞄了一眼店名,奥利凡德魔杖。
在snape撑开的门自动合上之前你钻了进去,将重重的货物堆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店内的场景。店里堆积着密密麻麻的盒子,一直从地板放到屋顶,看起来年龄不详的男人托了托眼镜,一脸慈祥的笑着看你,
“很少见的新生啊。你是东方来的吗?”
实际上你也不知道你从哪来,你摇了摇头,用很标准的英式英语回应:“我是伦敦人。”
“嗯?”奥利凡德惊讶的抬了抬头。“那你的父母应该是麻瓜吧?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没有为他们挑选过魔杖,”
你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没有恶意,但这句话不仅有你听不懂的麻瓜,父母问题你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看起来很善良的老人。或许是牵扯到父母,snape帮忙了开口,
“抱歉,我们一会还有事。”催促的意思很明显,奥利凡德也略过了刚刚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当然,当然。来试试这个。”奥利凡德边递出一根很精美的木头棍子一边说了一堆你不理解的词,似乎是在解释它的制作材料。
在他的示意下你拿着棍子挥了挥手,无事发生。
奥利凡德挠了挠头说,“那试试这个。别担心,魔杖选择巫师。也许这不是适合你的一款。”
你接过他新拿来的再次挥了挥。奥利凡德眼前厚重的书籍是简单翻动了几页。
对眼前两个巫师来说似乎是失败了,但对你来说已经足够震惊。你看着靠自己力量导致翻页的书,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是你在这里使出的第一次魔法行为。
你默默把用词中的灵魂改成了魔法,似乎这个地方用魔法代指这类灵异现象,但其实你觉得更像是一种灵魂溢出的感觉。
“看来也不对。”奥利凡德接过魔杖,转头寻找下一根。在尝试了很多根魔杖都收效甚微后,老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摸出来一个积了很大灰的木头盒子。
“试试这个,这个肯定是了,你看看我都老糊涂了,来自东方的巫师最适合这些材质,曾经也有过一位东方的巫师小姐买过类似的材质...”他有些滔滔不绝了起来,
“这个木头是我从东方收集来的。”
你接过魔杖,瞬间感觉到了和前面的不同,气流划过你的脸,把你的头发高高吹起。看着眼前两人的表情和反应,这似乎就是他们要的反应。
你默不作声,仿佛很腼腆一般静静的听他们安排。在所有你试过的魔杖中,这一根确实是你使用起来最特别的一个,但不知为何,挥手那一刻你的“灵魂”却毫无反应,你不了解这情况是否正常,你不能分辨这个问题是不是什么很小儿科的问题,所以你选择默默买下这根看起来属于你的魔杖。
“有任何问题可以来找我。”奥利凡德一手捏着眼镜,似乎很不舍的看着你手中的魔杖。
道过谢付过钱,snape大发善心的撑着门让你能捧着加高的商品堆从他手臂下溜出去。今天的采购结束了,他似乎想把你再送回孤儿院,你急忙向他开口。
“先生,不——教授,您可以借我一些钱吗?”
在刚刚的购物环节中你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货币似乎称为加隆,看着snape皱眉疑惑的看着你,你再次开口
“您可以借我,额,一些,加隆吗?”
其实你并不知道金加隆的价值。Snap盯着你看了一会儿,似乎在仔细琢磨,但你感觉到他盯着你的眼神变了?他似乎在端详你的脸。产生这种联想让你不自觉眨眨眼睛,表现的好像很紧张一样深呼吸一口。下一秒,他变回成了刻薄的模样。
snape并没有问你想做什么,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手能拿下的钱币,隔空丢放在你手上。
“记在账上。”
他居高临下的斜眼看着你,轻飘飘的补了一句,似乎是在回堵先前你说要还他的话。
snape教授似乎很有钱,你心想。他并没有数自己给出了多少,只是看着你略带窘迫的穿着麻瓜衣服站在对角巷,snape想起了自己刚到魔法世界时的样子。
他并没有发出对这笔钱的疑问,只向你最后交代了几句去学校的事项后就转身离开,似乎不用让他送你回孤儿院也很大的减轻了他的负担。到此为止,他的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是你的自由时间,你攥紧手中的金币,想到刚刚破釜酒吧似乎可以住宿,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拿着大包小包慢慢往回走。
你开始了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自由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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