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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位于缅甸东部山脉中,被枝繁叶茂压在山下湍急溪流旁的某一小型茅草房中,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隐隐约约虚弱又空洞的喘息声和虫鸣声被溪流冲过石头发出的清脆声越带越远。
“哈……呃。”脆弱到仿佛是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男人忍痛将贴着地沾满泥泞湿土的半边脸抬起看向屋外。
半大点破茅草屋,残缺到只剩下面半边还破了两三个洞的木门被小风吹的吱呀作响。
此时正值夜半时分,忽明忽暗的火光从远处亮起,踩踏着溪水的脚步声与一行人交谈声一同逐渐逼近。
“老板,确定是这地吗?我怎么感觉哪点不对?”像是刚成年不久的,不太稳重的少年音自门外响起。
有大约四五个人站在了木门外。
“你在质疑谁?”女人交谈的语调响起,夹带着几分懒散和无所谓的态度,“我吗?”
夜色中传来几声嗤笑,少年嘿嘿一笑连忙求饶说:“我错啦,但我真没想质疑您,我发誓。”
男人动了动手臂,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右手关节已经被折断了,正外翻着卡在身后侧。
强烈到近乎让血液凝结的痛感席卷全身,男人这才又微弱的发出两声喘气声,顾不得再想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微微抬起酸痛的脖颈,将视线落在门外的几位不速之客身上。
额头上的血痕顺着眉角下落,似乎是想流入眼眶。
屋外的几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同时噤了声。
下一秒,闪烁着微光的灯火转了个方向照向屋内。
“林多瓷醒了!”门外少年的惊呼声传来,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伤成这样还能活,真是命大。”
同行的男人明显有些厌烦:“醒了就醒了呗,一会儿有他好看的。”
为首的女人轻笑一声:“好了闭嘴,这么大声是怕有人听不到吗?”
林多瓷卸了力气重新趴回原处,目光却顺着混杂碎石粒的泥土地直直望向门缝外。
空气又安静下来。
待他再度回过神,不知何时女人已经推开了木门站在他面前,身旁左右还跟着两个人,看架势倒像是为首女人的左膀右臂,穿着虽严实但又很随意,不像是地方武装组织。
反倒留在门外左右两边各站着的男人——
林多瓷视线向门框外看去,眼尖的瞅见了肩膀上红色的肩徽,以及肩徽中间像枪一样交叉的白色图案。
“林多瓷?”女人双手插着裤兜,随意地坐在身旁少年很有眼力见还知道搬来的椅子上:“跟了我几年了?”
没人出声。
幸好女人也没有想要收到回应的打算,看着面前还在地上趴着没动仿若死了一样的人自顾自继续说:“七年了吧……真可惜,怎么是那群叽叽喳喳小鸟的内线呢?”
“真让人伤心。”
说完这句话,女人抬脚狠狠踩上他脊背,用灭烟头的方式用力碾了碾。
“怎么就你是呢?我那么信任你,小孩抓到你的时候,我都没信他一面之词。”说到这,女人顿了顿,有些遗憾道:“就连那老头让我除掉你的时候,我都没敢轻信。”
“杀……了我……”
微弱的动静在寂静的夜色中无限放大。
女人微顿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还能回话。
脚下人微微抖动,肺部被突如其来的大量空气挤压,当即猛地吐出一口淤血,磨了半天才忍着伤口带来的剧痛勉强翻了个身,竟是背靠着草垛坐了起来。
“金蝶……”
身后的少年面目扭曲地小声嘶了一声,没忍住说:“我靠,我都替他疼。”
话音刚落就被另一边的男人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闭嘴。”
少年委屈地揉着大腿听话地闭了嘴。
女人没搭理身后站着那俩人的小动作,只是收回脚,轻轻嗯了一声。
林多瓷低着头没看他,费力曲起一条腿,气若游丝地说:“留着我……也没用了,不是吗……”
金蝶又轻轻嗯了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神太露骨了,林多瓷总觉得金蝶这是想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然后再跟之前每一次对接货物却发现对不上那脸上露出的表情做对比,看看自己是不是临死前还有别的挣扎。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外面再次有脚步声逼近。
林多瓷抬起头,眼见着少年蹦蹦跳跳跑到茅草屋外跟门外的人攀谈。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少年收起笑容跑了回来,手上多了一根空的针管和一盒淡金色的透明液体。
见状林多瓷重新低下头闭上眼,疼痛和失血感几乎快要让他昏死过去,耳边乱杂杂的,少年一如往常那样活泼。
……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将盒子中的液体装进注射器中,这才恭恭敬敬双手奉上给女人:“老板,上头送来的货,说是还在实验阶段,正好让林多瓷试试。”
听到这话,林多瓷突然就很想笑,同样的,他也笑出了声。
看到这一幕的男人不太理解,只觉得恼火:“他怎么还有脸笑?”
“知道这里是什么吗?”女人晃了晃两指夹着的注射器,手指轻推,淡金色的液体从针头呲出一些,落在地上,与鲜血混为一体。
林多瓷睁开眼定定看着注射器,纵使视线已经因为失血而变得不清晰了,也依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那是什么?
毒品吗?
怎么从来没见过?
意识模糊之际,颈肩一凉,冰冷的液体缓慢地被推进身体,恍惚间,林多瓷似乎听到了一声略带遗憾地轻叹声。
“既然如此,林多瓷,那就好好享…这份礼物真正的…,我也很好奇…究竟有多…”
断断续续空灵重叠的话语让他浑身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
刺骨的寒意瞬间充斥满整个大脑,恍惚间,林多瓷好似看见眼前飞过一两只带着残影的蝴蝶。
…………
再次回过神,林多瓷坐在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桌子的空房间中,抬眸对上面前男人并不严肃还含带笑意的眼睛。
真是糟糕透了,他想。
“谭警官,我想我的叙事能力应该不错,而你的理解能力也应该不会太差。”说着,意识到自己刚只是在回忆的林多瓷放松下来,将戴着银色手铐的双手坦然放在桌面上,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你已经问过我好多遍了,我对这袋粉末的认知只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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