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头骨中的一枚钉子

　　“谢谢。”我随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可乐，在感受到温度的瞬间嘟起了嘴，“怎么是冰的呀。”
　　对面正在为我剥虾的李霁轻声一笑，眼睛从手中鲜黄熟透的虾肉上移开，对着我弯了起来：“我和服务员说，给你换一换？”
　　“不用，懒得说了，给你喝吧。”我将可乐放到他手边。
　　“好。我喝就我喝。”话里满满宠溺味道。
　　“你最好了。”我靠向桌子，手撑住脑袋，懒洋洋地审视着他的脸。那是一张有些岁月的来自成熟男人的脸，普通，但眉眼温和，笑的时候眼角会有褶子，却不锐利，反而有些人夫般的魅力。
　　我将视线移动至他那双保养得很好的手上，手指细长莹润，剥虾的动作细致得像在弹琴，那沾染汁水的指尖油得发亮，格外可口。而我最爱的，是他无名指上那枚金质的有些磨损的戒指。那是他的婚戒，我从未见他取下。
　　李霁开口：“你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在看你的戒指。”
　　“你喜欢？”
　　我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来，张嘴。”
　　李霁将一只剥好的虾递到我嘴边，我顿了顿，生出股坏心思，伸手握住他手腕，微微张嘴咬下他的虾肉，然后用舌尖舔了舔那还沾着汁水的无名指指尖，一路往下，含住他的戒指。
　　“你干嘛呢，这么多人呢。”
　　看着他脸上渐渐生出红晕，还羞涩地低了低头，我松了嘴，满意笑了：“好吃。”
　　他将手抽回，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般躲开我炙热的眼神，继续伸手剥着手里的虾，“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吃醋？”
　　“你要是介意我戴着这个，我可以见你的时候取下。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餐厅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儿也不像个被事业年月折磨的中年人。
　　“不用。我喜欢你戴着这个。你也知道的，你身上的人夫感是最让我着迷的地方。”我眯着眼睛看他，“要不然，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你说是吧，李老师。”
　　他反问我：“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天我离了婚，你可能就不喜欢我了？”
　　我笑笑：“或许真是。”
　　“那就算为了你，我也得好好维持我这段婚姻啊。”他将最后一只虾放进我碗里，桌下的腿已经按捺不住，什么粗糙的物体顺着我裤腿往上摸索着，我知道，那是他的白袜。
　　“还没说什么骚话呢，李老师就受不住了？”我自不动如山，任他撩拨。
　　“那不是你太诱人吗，你这么年轻又这么强壮。”
　　我手移至桌下一把握住他越发猖狂的脚，“闷着骚了这么多年，忍到有了老婆孩子，才终于遇到了我，很辛苦吧？老男同。”
　　李霁虽然不年轻，但好在在男人和男人方面，算是个c男。很紧绷，也很能忍，发作时声音叫得格外好听诱人。
　　我和他在沙发上最激烈的时候，他电话突然响了。他像条鱼一样，喘着粗气，回过头以一种懵懂的失焦的眼神看我：“先停一下，我接个电话。”
　　他挣扎着爬到沙发头去拿手机，看着那亮起的屏幕上的“老婆”两个字，我很是不爽，一把将他拽回，加大了力度和速度。
　　“别……停……停一下。”他断断续续地哀求着我。
　　我不管，一下又一下，最后才松开他。
　　他强忍着，眼眶都红了，憋着调整呼吸后，终于哑着嗓子接通：“喂，老婆。”
　　“今晚回来吗？”
　　“今天学校里有事，回不去了，明天回去。”
　　“好，班级群里发了通知，明天幼儿园有春游，你去吧，我请不到假。”
　　“好。”
　　“你好几天没回来了，家里……”
　　听着电话里仍然喋喋不休，我越发不爽，怒从心起，又狠力进r。
　　李霁明显没准备，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我听见了女人咬着牙般的大口呼吸声，我能想象她一定听到了，而且听懂了，更是气到呼吸不过来。
　　电话被挂断，李霁也反应过来，转过头下意识要斥责我，却被我掐着腰用其他的堵住。
　　结束后，我和李霁站在窗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我：“小小年纪不学好。”
　　“做都做了，事后装什么教育工作者。”我语气轻蔑。我讨厌别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我不学好，才愿意和李霁在一起，这人却又在做了之后，反过来说我不学好。装模作样，虚伪至极。
　　李霁不再居高临下，噗嗤笑了，将嘴里烟一口吸完入肺：“你爸妈呢，没听你提过。”
　　“一个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抛弃我跑了，另一个去追被车撞死了。”
　　李霁顿了顿：“你说真的？”
　　“骗你我也被车撞死。”我说话轻飘飘，却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
　　他将烟丢进烟灰缸捻灭，眼里透出一丝怜悯：“怪不得你会喜欢我这种老男人，原来是因为恋父情结。”
　　“谁说我喜欢你？自作多情。”
　　我转身进屋，却被他从背后抱住，手臂紧紧圈着我，下巴靠在我的肩颈上，“以后我陪着你。”
　　“谁要你陪。”
　　“我很认真，以后我陪着你，我就是你家人。”
　　我没说话。
　　“明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春游，我带你见我女儿，我们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好。”

　　第二天天气不错，是个春游的好日子。
　　李霁的女儿很可爱，长得乖巧，肉嘟嘟的，说话也软乎，见面一口一个“叔叔”。我笑着摸摸她脑袋：“叫哥哥。”
　　那女孩就真的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
　　我给了她一根棒棒糖：“乖。”
　　李霁有些不爽了：“这不就差辈了吗。”
　　我没理他，只看着那女孩的样子，打趣着：“你女儿很可爱，就是不像你。”
　　“这可是我亲生的，不像我像谁？”
　　我笑了：“像妈妈。”
　　李霁白了我一眼：“喝什么？我去买。”
　　“矿泉水就行。”
　　“好。”
　　李霁起身去不远处小商店买水。我看了一眼旁边桌上李霁的手机，拿起来，熟练地解开锁，给那可爱的女孩拍下一张照片。
　　春游结束，李霁带着我和女儿来到了我们的住处，小孩子很快就睡着了，我和李霁就在客厅看电影。看到一半，我来了兴致，贴上他，手钻进他的裤子里。
　　他隔着布料握住我，声音压得低低：“干嘛呢！小孩子还在呢！”
　　“她睡着了，不会看见的。”我继续往下，引诱，我知道，像李霁这种老男人根本禁不住。很快，他就沦陷，与我紧密相连。
　　这时，门开，女人用我故意插在门把手上的钥匙轻易打开了门，站在门口，脸色又黑又红，像是快爆炸的开水壶。
　　李霁跳了起来，与我分开，起身伸手拦在我面前：“老，老婆，你怎么来了？”
　　“女儿呢？”那女人咬着牙，只憋出三个字。
　　“她她他睡觉呢，老婆你听我解释，他只是我的学生……”
　　李霁拼了命地解释，为什么他会和一个男人在这里光着身体。
　　而那女人只是死命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吐出血喷出火，翻滚着剧烈的愤怒。
　　卧室缓缓打开，女孩揉了揉眼睛，甜甜喊着：“妈妈。”
　　而我张开嘴巴，也学着她喊出那句十几年没喊出的话：“妈妈。”
　　你毁了我的家。我也毁了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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