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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冷
1.
最近,嫡姐又入我梦中。
修长的,用来持剑的手撩开我额前发丝,她吻去流连我眸眼的珠泪。
平日里她清冷的口吻,梦里学着似了七分,盈着情欲的话语缠绵在耳畔,比春/药还令人动情的语调她用以唤我的小名。
“ 萋萋,我可弄疼你了?”
我猛地从梦里清醒,又隐隐听到嫡姐并不温柔地低声唤我。
“柳止萋,你在想什么?”
我看见她眸中好冷,虽然盛着我。
她皱起了眉,原本离我远些,现走上前来扼住我手腕。
言行都对我那么坏,好像我不是她眼前之人,只是她房中一件随心可以肆意把玩的物件。
腕骨处传来刺痛和她左手的凉,像是块欲禁锢住我的冰。
我不得垂下眸看向那儿,已经被她弄红了。
明明是个女子,却因习武,且天生蛮力,力气比男子不知超出多少个多少。
我想从她手中挣脱开,刚稍稍逃开一些,却又感到那处的冰释出了又一阵的寒意
——一她又捏紧了。
这家伙……是想炫耀自己的力气很大吗?我轻轻咬着牙,但表面不动声色,“二姐,我疼。”
我不愿如此称她,哪怕她是我名义上的姐姐,可我明白地知晓我不是她的亲妹妹。
因为,我……是男子。
她莫名怔愣一瞬,冰冷的神色中似夹杂一丝错愕。手上的力度一下放轻,我趁机挣脱开来。便不再看她,转过身逃也似地离开了。
2.
躲在柔软的美人榻上,我闷声对秋芳应着。
她低顺着眉,掩去带锋的刃,神色淡淡,问着我是否要尝些她新做的驱热之物。
我的确需要来平些火气,何况她做的物什一向可口。我转过去,依然只单看着小几上的莲心羹。
本清苦的莲心,经她素手,便偶得天成。我出了神,直到衣襟被捉住,我抬眸望她,却不由得再晃了心。
小秋有些像二姐,论程度足有七分,我向来便知悉的。
不过,二姐性子冷淡,眉眼却有化不开的昳丽;小秋含冰的容色又常对我漾起笑,也总戏弄于我。二姐的泪痣于左侧,且深;小秋的凝在右侧,淡淡的。
面上泛起热意,我起势抚上小秋的芙蓉面,她不知何时上了榻,欺身将我压在下面。
收起笑颜的她和二姐一般冰冷,像是对双生子,我不犹看得痴迷,又忆起那场活色盈意的梦。
先前也做过的,但不知为何以往那人好似由小秋换作了二姐,梦里人神情相仿,但我总感觉萦绕着我的是二姐身上泛着的冷香,而不是小秋热烈的浮吻。
我抵住伸入我衣中的手,平息下微乱的气息,“小秋…”
身上那人余音未停,只是允了短短一声气音示意我继续道来。
“我方才在静室休憩时…又做了之前的梦?”
话落,小秋就收了动作,艳意横生的面色瞬地阴沉难看起来。她启了唇,留下一句“莫要向旁的提起。”便匆着离了房中。
我隐约觉得她有话要对我说,可又藏着话不肯对我说。不得有些郁闷,刚提起碗面的匙勺一下又滑落,弹起瓷器的碰撞一声。
3.
我已好久未见到小秋了。自从我向她提起那件事后,就连梳洗都换了人来伺侯。
如今已入夜了。
望着镜中愣神的我开始想她,又被映出的自己唤出了。
我微微惊圆了眸眼。
好怪的事,为什么我的痣好似动了方向?
原先凝在右侧的红痣跃到了对面。
4.
柳止萋像猫一样甩了甩炸起来的毛,又眨眨眼睛,揉揉那颗缀得清丽的痣。
他思索了会儿,认真地疲倦了眉眼。于是自己熄
了烛火,喊守夜的侍女姐姐回房了,才乖乖缩在绣着芙蓉池面的褥被里睡去了。
一夜好眠。
舒服地伸懒腰时,他才想起那件早已抛却的事。
不好,记性太差了怎么办呀。
他本能地又想去问身边的人。可小秋今天也没有在他身边,她究竟去了哪呢。
房里常停驻的木犀香已全然消散了。
这花气来得炽热,却亦不可追。
5.
庭花释娇正劲时,柳止萋就踏着阶石入来。
他今日往那颗艳得滴血的痣上施了脂粉遮掩,又在左面点了颗与往日相近的。
好似是只要眼未见就不用多心思。
作为将军府的次女,却比继承母辈车威在外的长女还要受宠,作为妹妹,他比长姐流连于庭院间玩乐的次数多过太多。柳钰怜参战时,他还趴在母亲怀中撒娇。
可那不是他自己感受到的。
他不曾被允许出府多年,京中却仍有流言蜚语。
似若无骨的手流连着扶上今日盛放的木槿,捻住了它的巧枝。
这花会从此处调去吗?
他摩挲着枝梗出了神。
6.
惨白了面心的承霁跌落于庭前长春花下,结块的悸动声终得破开,她直直地黏视着离她有半刻钟那么久、半个花丛那么远,却还是朝她抬起手,浮起浅笑的珠主。
迷恋促使她空白了脑海,不顾伤到骸关,擦掠着鹅卵庭石,扑上前压倒那抽枝的粉海棠。
侍女随即悉得珠主忍耐沙哑的痛呼,与其馥盈
的甜香。
她向小姐诉说寻她良久,又想将心中那句,她好不容易盼那个花枝招展的贱货走了,抢到不可多得的良机来伺候小姐,脱出口。
可她只是沉静了沸郁的心,重新扶起小姐,小心翼翼地问身前人:“小姐可是又盼出府?”
承霁的眼珠附着在那人面上,果不其然她感到小姐持起的笑意淡了些许。
“并末,承霁。”
珠主再次朝她抬起手。
那指尖粘连着妃红透亮的汁液,为鎏日撞得发
光。
待女复红润的面颊白了些,慌忙递上巾帕。
面上也有,许是花碎溅上的红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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