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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头很痛,全身都很痛。
身旁好像有“滴滴”的警报声,那是什么?
好吵,真的好吵,能不能别叫了,头好晕……
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模糊,世界在旋转,不同的色块在眼前移动,好像有人把我抬起来,喂!你们能不能轻点啊!我头晕!
“滴滴——”警报声愈发刺耳,吵得我十分暴躁,周围有很多人在动,他们怎么了?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他们的声音很遥远,我听不明白。
我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我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这是哪?我在哪?我……大脑忽然又传来一阵刺痛,我痛苦地闭上眼,手臂下意识想抬起来,然而它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不听我使唤。
悉悉索索的动静惊醒了我旁边的人,他先是怔了几秒,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扑到我面前,眼里带着惊喜:“你醒了!我去找医生!”
呆呆地,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去找医生,他就已经跑远了。
我生病了吗?
医生……我不想看医生。说不清为什么,我对医生这个东西莫名的抗拒,然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徒留我虚弱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不要去……”
急促的脚步声又近了,穿着白大褂的人像风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她拿着一张表,快速的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冰冷的听诊器被按在胸口的位置,我难受地动了动,想逃开冰冷的触感,然而动作实在太微弱,那点反抗根本接近于无。
她又翻开我的眼皮照了照,刺眼的光线一下子让我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我猛然闭上眼,心里无由得冒出些怒火,头又开始疼了,对那个什么都不问就“噔噔”跑去找医生的人也生了些怨气。
简直莫名其妙啊!为什么要去找医生!
“刷刷”的记录声终于停了,那白大褂放下笔,摆出一个和蔼的表情,似乎想让我放下防备。
然而在我的眼里看来,那笑容跟魔鬼的微笑没什么两样。
不管你怎么温和都掩盖不了你是个医生的事实!想让我相信你,想都别想!
“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问道:“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当然能听见!我又不是聋子。我的心里有些暴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干什么,简直是浪费时间!
不想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但我还是勉强点点头,很不情愿。
“知道你在哪吗?如果知道,就眨两下眼睛。”
当我是傻子吗?我当然知道我在哪!你是医生,出现了医生的地方当然是医院了!
目光往白大褂身后挪,我看到先前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首先注意到的是他标志性的卷发,我有些恼火,恨恨地瞪着他。
这个人我记住了!
我眨了两下眼睛。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白大褂在纸上记了两笔,继续问道。
我是……我下意识想开口,呆呆地张着嘴,想发出声音却发不出来。
脑袋里的刺痛感陡然强烈起来,我强忍着疼痛想回答,那个答案却模模糊糊的,我找不到……
“我……是……谁?”我茫然地问,好像在问我面前的两个人,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又开始旋转了,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那个医生的声音:“患者脑损伤,基本认知清晰,疑似出现失忆症状,需要进一步确认。”
我没有失忆!我好好的呢!
我闭上眼,再次失去了意识。
之后我又短暂地醒过几次,那个人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在的时候他经常都在发呆,看着很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但我还记着第一次他把医生叫来的行为,于是对他很有些怨言。
然而除了这个人,和那个气人的白大褂,再加上时不时来检查的护士,我并没有见到过其他人,于是我又有些落寞和黯然。
我还在想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却仍旧没有答案,想到最后我放弃了,或许人不一定要有名字的?我不太确定,不然怎么解释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这件事呢?
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人应该是有名字的吧?名字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吧?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有次他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声音有些沙哑,话语也有些断断续续:
“我是谁?”
他盯着门口发呆的目光转过来了,怔怔地望了我几秒,好像在反应我说了什么话。
这个人有点呆啊,我无奈地想着,难道“我是谁”三个字很难理解吗?
最后他认认真真地跟我说:“你叫沈羽遥,沈—羽—遥。”
“那你呢?你是谁?”我接着问。
那人的脸上好像带了点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句话似乎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我叫顾飞宇,顾—飞—宇,记住啦。”
我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顾飞宇”,其实还挺好听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里有些雀跃,好像和他已经认识了很久。
意识到那点小小的好感,我有些恼火,我还记得这家伙跑去找医生的事呢!怎么那么不争气就有点喜欢他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本本上还记着呢,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
顾飞宇还在望着我,眼里带着点期盼,似乎在等着我说点什么。
我有些赌气,偏过头不想看他,然而气堵了没几秒,我就斜着眼,偷偷瞟顾飞宇的表情,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
他抿起唇笑了笑。
太尴尬了!怎么还有偷看人被当场抓包的啊!我的脸“腾”地红起来,一时间变得更加气恼。
就那么对视了几秒,我终于耐不住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忍不住问道,带了点好奇:
“你是谁呀?我不是问你叫什么名字,就是,你是谁?”
身份?职业?都不是,我也弄不明白我想知道什么,但顾飞宇好像完全理解了我的话,他无奈地笑笑,我却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点忧伤:“仔细想想?真不记得我啦?”
我诚实地摇摇头,虽然这个人好像有点熟悉,但……的确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话说你还想得起谁啊!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
想到这我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不争气,到底是哪个地方被撞坏啦?
他抬起左手指了指上面银色的戒指:“是你丈夫哦?”
我瞪大了眼。
什么?!怎么……这什么,天上掉下来一个丈夫?我怎么不知道我结婚了!
顾飞宇看到我震惊的样子,似乎有些懊恼,他看上去有些后悔,不该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连忙伸出手摸摸我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别想太多,现在不用在意这些。”
“我……”我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他突然摸了我的头的事情都顾不上了,任谁知道自己突然结婚了,多了一个丈夫都会很惊愕吧?但鉴于过去的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就算结婚我怎么会跟这个人结婚啊!完全是个讨厌的家伙!我气哼哼地,然而对于为什么不能和这个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就是不可能!
我对于面前这个人更有怨言了。
当然,除了顾飞宇之外,第二让我讨厌的就是那些白大褂,其中以那个一开始来检查的女医生为首。
顾飞宇告诉我她叫叶汐,是我的主治医师。
叶汐经常来做些无聊的问卷,说是为了评估我的认知能力和记忆力,我有时候被她问烦了,于是就开始胡乱回答,她还会一本正经地把我烦躁的表现,和错误答案也都记上,嘴里念念有词:“患者表现出轻度浮躁,对提问存在抵触情绪。”
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叶汐:“认真点,乖,好好回答,等会我说几个词,你重复一遍。”
怎么这么有哄小孩的感觉啊!我不是小孩了好吗!
我:“不好。”
叶汐:“等会给你饮料喝。”
饮料!我的眼睛亮了!最近每次清醒的时候,吃的东西都是白粥,说是我睡得太久,消化道还没适应,所以只能吃一些流食。
但每天都是白粥,一点味道都没有,纯白粥,在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有味道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心动了,真的心动了,我恨自己的不争气,但是好想吃,无论是什么饮料,只要有味道就好,光是想想嘴里就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
一点点饮料就让你被收买了!一点骨气都没有!不能屈服,叶汐不给,我去找顾飞宇不就好了?求求他,让他偷偷给我买,肯定没问题!
念及如此,我坚定地对叶汐摇了摇头,以表达我坚决不为一点饮料而折腰的精神。
叶汐见状,叹了口气,收起笔:“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也累了吧?早点休息。”
她站起身往外走了……走了……
等等!这种时候不应该再劝一劝吗!怎么你就走了?您一点都不想继续说服我的吗?
我有点慌乱,顾飞宇今天还没来,如果叶汐走了病房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也太无聊了吧!至少留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叶汐已经走到门口了,我张着嘴想喊她,却拉不下脸来,太丢脸了,明明是你赶着人走的,现在又要她回来算什么事!
门轻轻关上,叶汐的身影彻底不见了。
我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生气,非常生气,我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总之就是非常生气!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我盯着外面的星空,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好无聊,真的好无聊,我透过不大的窗户数着外面的星星,十分钟。
门忽然又开了,带着点香气,我猛然转过头去,叶汐端着托盘走进来,嘴角带着笑。
黄色的,是橙黄的,我的眼睛亮了,是南瓜粥!
“骗你的啦,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刚刚做的很好哦?”叶汐把用餐平板拉出来,白色的瓷碗好好摆在我面前,还在冒着热气。
可恶……可恶的叶汐,但是好想吃……我有些悲愤,手里却不自主拿起了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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