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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飞狐
上元佳节,河灯如织,玉壶光转,鱼龙夜舞,满城花火如银河倾泻。
湘红苑内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音靡靡,扑鼻的脂粉香气在雕梁画栋的阁楼间飘转。
只见门口人影晃动,裴员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迈步而如,狐裘大氅上的金绣线在灯笼下泛着华光,身后随从亦步亦趋,跟着主人进了湘红苑。
陈妈妈眼尖,隔着攒动的人影远远瞥见那熟悉的身形,立马扭着丰腴的腰肢,笑脸迎了上去,“哎哟,裴大爷!您可算是来了!”
“咱们莺莺可是望穿秋水,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您呐!”陈妈妈伸手一把挽住裴员外肥厚的手腕,染了凤仙花指甲的指尖在裴员外的手背上轻轻划过,笑得眼角的粉簌簌往下掉。
裴员外乐得嘴唇咧到耳根,抠着拇指上的金玉扳指,笑眯眯地追问道:“莺莺可是同意接客了?”
“您就放一百个心好嘞!”陈妈妈娇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调笑地说道:“前几日才教她识了些风流妙法,保准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飘飘欲仙……”
裴员外面上红光熠熠,听闻此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好!”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抬步往楼梯走去,陈妈妈忙笑着跟上,二人一路言笑晏晏,消失在阁楼深处。
秋香阁内,烛光摇曳,少女静坐在床榻边,娇躯不住颤抖着,她不时抬起头,目光含泪地怯生生扫向门口那两个壮汉。
“裴大爷,就是这间屋子啦,我们莺莺正在里头等着您呐!”
屋外传来陈妈妈谄媚讨好的声音。
少女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双手死死地攥着裙摆,害怕地又往床榻深处缩了缩。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推开,只见裴员外那肥硕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他色眯眯地盯着莺莺,搓了搓手,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莺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紧紧扣住床架。
“嘿嘿,莺莺啊,我的心肝宝贝儿!啧啧啧,几日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在这儿久等了吧? ”裴员外嬉笑着,加快了脚步,伸手就想去抓莺莺。
两个看守退了出去,陈妈妈贴心地替二人把房门合上。
莺莺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声音带着哭腔:“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裴员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猥琐,他扑到床边,一把抓住莺莺的脚腕,用力一扯,将莺莺压在了身下。
“啊!救命啊!救命!”莺莺大声呼喊,声音里满是绝望。
“哈哈哈哈,你尽管叫吧,小美人儿,我就喜欢听你叫,你越叫,我就越兴奋,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说着,裴员外伸出舌头,在莺莺那白皙娇嫩的脖子上重重舔了一口,闻着那女子的特殊香气,整个人心魂荡漾。
莺莺满脸惊恐,双手用力推搡着裴员外,双腿也不断踢蹬。
就在这时,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着的窗户突然间被猛地震开!
裴员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查看究竟。
然而,除了窗外吹进来一阵凉飕飕的夜风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回过头又继续撕扯莺莺的衣服……
屋子里少女的哭喊声不断。
“哎呀,聒噪。”
在莺莺的惊恐声中,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男子慵懒的长叹抱怨。
裴员外停手,扭头看去,只见身后那张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戴着半张银色狐狸面具的白衣男子,正笑盈盈地坐在那儿,手里握着酒杯,品尝着美酒。
“大胆!你是何人?”裴员外怒斥。
“哦,实在抱歉,在下姓秦,单名一个寿字,只因内急,路过宝地,借茅厕一用,不想打扰了二位雅兴!见谅见谅!”
男子不甚在意地拿起桌上的折扇,匍一打开,只见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禽兽”。
“混账东西!快给我滚出去!”裴员外呵斥一声。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滚?恕在下才疏学浅,不知大爷口中的‘滚’是何意?若有示范,在下也好照做。”说着,他装作不经意地抬手,酒杯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碎。
裴员外的目光被那掉落的酒杯吸引,肉脸却突然被飞过的扇子狠狠抽了一下。
“啊!”
裴员外惨叫一声,捂着脸,本就肥肿的脸上瞬间肿起一道红印,疼得他龇牙咧嘴,直打哆嗦。
“哎哟!你敢打我!你不想活了!来,来人!快来人!”
裴员外捂着被抽得生疼的腮帮子,冲着门外嚷了一嗓子。
顷刻间,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七八个五大三粗,面露凶相的打手手持棍棒冲了进来,将白衣男子团团围住。
“都,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裴员外躲在打手身后,耀武扬威地下着命令。
话音未落,那些打手们便如恶犬一般,挥舞着拳头和棍棒,朝着男子猛扑过去……
白衣男子却不慌不忙,嘴角依旧噙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见他挥舞抽甩着手中的折扇,身子甚至都未曾离开那凳椅半寸,不过眨眼间,已有半数打手捂着伤痛之处,倒地不起。
剩下的打手见状,心中虽惧,但在裴员外的怒喝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围攻。
白衣男子看准时机,起身掌撑桌案,一个旋身,双脚如疾风般扫出,将剩下的打手纷纷踢飞。
一时间,屋内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
裴员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惊恐万分,转身就想夺门而逃。
白衣男子眼神一凛,脚尖点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裴大爷,这就想走?”白衣男子冷冷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啊啊啊……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告诉你,我裴家可不是好惹的!你今日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定叫你,叫你……”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叫我什么?叫我声爹吗?”说罢,抬手便是一拳,重重打在裴员外的脸上。
裴员外惨叫一声,鼻血横流,整个人瘫倒在地。
此刻,莺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失了方寸,她望着屋内凌乱不堪,一片狼藉的景象,又瞥见裴员外那副灰头土脸,狼狈至极的模样,心中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漫至顶点。
惊慌失措间,她猛地起身,朝着窗户狂奔而去,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姑娘!”
白衣男子见状,失声惊呼,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他身形一闪,飞身追出,在半空中稳稳地将莺莺接入怀中。
随后他施展轻功,抱着怀中之人,如同一道白色的流星,轻点着河面上漂浮的莲花灯,借力而行,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盏盏明灯在墨蓝的夜空中悠悠飘荡,灿若星河,明月姣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梦似幻。
琉璃高塔之上,莺莺在男子的怀中,心有余悸地缓缓睁开双眼,她抬起头,怯生生地望向救她的白衣男子。
只见那银色的狐狸面具在明灯的映照下,流转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而男子露在面具外的双眸,明亮而深邃,仿若藏着浩瀚无垠的星辰,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浮世喧嚣,繁华如梦,明灯三千盏盏皆璀璨……
此夜,良辰美景相伴,莺莺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小女儿家的钦慕之意,那情愫如悄然绽放的花朵,在心底渐渐蔓延开来。
蒲阳道,鲁南驿馆。
筷间夹着的一块儿肥肉突然掉在地上,一条灵缇犬从门口窜进来将桌子下的肉块吞入腹中。
驿馆的杂役见状,眉头紧皱,抄起一根棍子便冲了过去,用力挥舞着棍子,大声驱赶,“哪儿来的野狗?去去去!出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看到“流星”差点儿被人用棍子砸中,忠哥儿急匆匆地上前拦住那杂役的棍子,将“流星”护在身后。
“喂!你干嘛呢!谁的狗,你就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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