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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刘乐乐是X省工业大学的大三学生,这是她大学本科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了。现在在刘乐乐面前最大的考验就是大四实习。按照学校要求,所有学生必须在大四上学期找到实习单位,并且需要在实习结束后上交学校发的实习考核表。这天,刘乐乐借着校招的机会,手里紧紧握着几份简历,准备广撒网投一投碰碰运气。
正值六月底,烈日高悬,汗水湿透了刘乐乐的额头,可她全然顾不上擦,只是满场寻找合适的岗位递出简历,在间隙也不停打着关于等下面聊可能会涉及的内容的腹稿。
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刘乐乐只觉得眼前一黑,刚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暑了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牢牢束缚着,身体被软和的布料包裹,她试探着动一动,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嘤咛。刘乐乐又尝试观察四周环境,却发现现在的视野也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听觉倒是没出问题,但是听到的声音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在课余时间刷短视频获得的生物知识告诉刘乐乐一个事实:
坏了,变成婴儿了。
“呱——”刘乐乐做出结论之后快速找到了目前唯一能使用的器官并确定了它的功能,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有人听到她的哭声走过来。这人拍拍她,又对她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刘乐乐边哭边想到自己现在是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懂,不由得悲从中来,哭的更加大声了。
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乐乐这个身体的生身母亲。看到刘乐乐这么哭,被拍拍也无济于事的时候,她也只觉得天塌了。
因为刘乐乐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在生下刘乐乐之前,这个姑娘的带孩子经验只有照看家里的能走能跑会说话的妹妹弟弟们,对于刘乐乐这样的只会啼哭的婴孩,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照料的经验,只能模仿小时候看到的母亲照料弟妹们的举动,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饿了拉了的需求,如果不是就拍一拍抱一抱说说话。
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先对刘乐乐进行了观察分析:不久前刚喂过奶,襁褓也是干燥的,那这孩子这么哭应该是有别的原因。所以她走过来,先拍拍刘乐乐的襁褓,又对她说道:“乖孩子你为什么要哭呀?难道你这么小的孩子就有伤心的事了吗?”
只可惜刘乐乐这时候什么也听不懂,不然听了她这话,必然是要点头的。是呀,发现自己长了快十八年又重新变成小毛毛头了,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呀!
等刘乐乐从沉浸式啼哭中回过神,发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抱在怀里,这人正来回踱步。该说不说,这个怀抱还挺舒服。
发现刘乐乐不在哭泣,这人长舒一口气,刘乐乐从中听到了明显的“解脱了”的意思。
刘乐乐被放回了床上,那人又走远了。一时间周围又只剩下平淡的白噪音和远处传回的“吱呀”声。
百无聊赖地躺着,刘乐乐只有睡睡醒醒。中间被那个人亲喂了两次奶,还换了一次尿布。她心里大概有数,这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她身体的母亲了。
等到天黑,房子里出现了一个新的人,不仅脚步声更明显,呼吸声也和白天那人不同,要更粗些。这人先是跟刘乐乐的母亲说了几句话,就径直走到刘乐乐跟前,夹起嗓子:“乖孩子,爹爹回来啦。”
……夹的很好,以后别夹了,谢谢。
这人又伸出手,摸摸刘乐乐的额头,捏捏刘乐乐的小手,估计是他手上有茧,刘乐乐觉得有点刺啦啦的。结合他与“母亲”熟悉的人程度,刘乐乐给这人贴上了“父亲”的身份牌。
和刘乐乐打过招呼,夫妻两个面对面坐着,吸溜吸溜地吃起了饭。
刘乐乐听着他们吃饭的声音,只觉得又有点饿了,瘪瘪嘴,“哇——”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乐乐的视力已经能分辨颜色,她对身体的控制权也增强了,刘乐乐现在可以翻身趴着抬头对移动的物体进行视线跟随。
孩子长大了,也更好玩了。
刘乐乐的母亲之前只把孩子放床上让人躺着自娱自乐,现在孩子能翻身能趴着,就在自己日常活动范围铺了一张席子,给孩子放上面。
刘乐乐也中。终于知道到来这个世界第一天不知道是什么的“吱呀”声,是母亲发出来的,她在织布。只见母亲坐在一个不大的木架子的横架上,用脚交替踩最下面的两块木板,木板每次上下代表提起不同的经线,手里的梭子在经线上下的空隙之间穿梭,一下一下,没有复杂花纹的布料就逐渐在织机的下端堆叠。
刘乐乐趴着看得入迷,直到脖子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小小的脑袋就磕到地上。
母亲赶紧停下织机,站起身,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出什么事。结果只看见刘乐乐慢悠悠地给自己翻了个身,举起手脚开始看手看脚。
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母亲也有不织布的时候。
一般会是在上午和下午两次送饭的时刻。她先是会把刘乐乐放回床上去做饭,等饭做得了就用长的宽布条把孩子往背上一捆,背着孩子出门送饭。
这是刘乐乐一天之中唯二有的离开屋檐的机会。刘乐乐伏在母亲的背上,从她家的屋子到她家的田里去。她家的田周围其他田的那几户人家家里现在都没有像她这样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所以她第一次跟着母亲出门送饭的时候,很是受到了这些大人们的一通摸摸揉揉捏捏。
现在的刘乐乐已经能听懂一些话了。
比如现在,她的母亲正喊她的父亲来吃朝饭,夫妻两个还谈笑了几句。
田头只有一棵大树,烈日当头,几户人家都聚集在树荫下面吃饭。各家都是从家里带饭出来,并带了不同的小菜来下饭。
“啊!啊!”刘乐乐被母亲放下来,看着其他人歇息了一会儿开始喝水吃饭,她忍不住张开嘴,口水再也接不住只有滴到地上。
有人在笑她。刘乐乐才不管这些,只一个劲儿地让人注意自己,她也想尝尝,果然有用,她嘴里被她父亲塞了一小片酸菜。
因为刘乐乐现在还没长牙,只能含着酸菜嗦喽嗦喽,这酸菜真是又咸又酸,于是口水流的更多了。
刘乐乐的母亲在边上,觉得自家的小人精真是好笑,还贴心地帮刘乐乐擦口水,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刘乐乐的胸口衣服和她妈妈的袖子都湿了一大片。
吃过饭,母亲又把刘乐乐捆回背上,跟还要接着干活的丈夫告别。等中午太阳最晒的时候,刘乐乐的父亲也会回家稍作休息,做些杂事,等太阳不那么晒的时候再出门干活。
于是如果刘乐乐午睡睡醒的时间还早,就能看见自己的席子上多了一个大人。一般情况下,母亲和父亲这时候不怎么说话,各自专注做自己的事情。有时候他们也会就这刘乐乐这几天的进步聊上几句。
不过今天不一样。
“ 乡蔷夫今日来到田里,跟我们说了一件事。他说,因为我们如今的陛下想要修一条长长的运河,来贯通南北,所以需要很多钱和很多人。”父亲的声音有些严肃。
母亲也尖锐起来:“这是要增税的意思吗?难道是今年的田税要涨?难不成是你要去服徭役!”
“并没有服役这样的事,农税也并不会涨。”父亲安慰道,“只是今年还要额外交一份税金,称作修河税。”
母亲闻言,只是稍稍松口气:“那这修河税,是多少钱?”
“这税按人头算,我与你算作两个成人,我们的乐也要算作半个成人。一个成人要缴纳一百五十个钱。”
“什么!”母亲惊叫起来:“我们的乐才四个月,她连丁税都还不用交,怎么这个什么修河税就要交了!而且一人要一百五十个钱,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出三百七十五个钱!交了这个修河税,等秋收之后再交过一遍田税,这……这来年的丁税可不一定交的起了呀!”
父亲讷讷:“是这样的道理,可是如果不交……如果不交就要服徭役去抵才行呢!”
父亲和母亲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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