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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
何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副驾驶。
这是一条乡间小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从车窗往外看,天已经黑了。
开车的是个男人,注意到她醒了,递了瓶水过来。
何玥说了声谢谢,接过水拧盖喝了两口,原本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些。
她是一名作家,为了寻找灵感,这个暑假打算和她的男友林贺在乡下度过,两人在网上找到了一栋二层楼的木屋,虽然位置偏僻,远离小镇,但是价格非常便宜。
木屋的主人只在网站上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其余信息都是空白。
昨天他们交了定金后,今天早晨就出发了,只是位置过于偏僻,他们跟着导航绕来绕去,直到天黑了也没能找到,拨打那房主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林贺只在中午的时候停车吃了几口面包,此时他已经连续开车好几个小时,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让他不由得十分暴躁,根本不能专心开车。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在车灯的照亮下,一个穿着破烂,披头散发的女人窜了出来,趴在地上诡异的笑着。
何玥手里的瓶子拿不稳,掉了下去,水泼在裙子上,冰凉刺骨。
林贺惊恐中怒骂了一声,快速的转动方向盘,脚踩刹车,轮胎在泥地里拖出两条长长的线,然后砰的撞在左边的树上。车前的玻璃碎了,裂痕往四周蔓延,林贺也在冲击中撞破了脑袋,靠在车椅上昏迷不醒。
“咳咳咳——”何玥捂着肚子剧烈咳嗽,吐出带有血丝的唾沫,匆忙拉开安全带去摇晃身边的人,“林贺!林贺!能听见吗?!”
林贺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额头的血顺着何玥的手流到胳膊,再滴到座椅上。
何玥立马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出干净的衣物和酒精,四周静的可怕,唯一的光源只剩下车里的灯。
等她将林贺的伤口包扎好后,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这一带没有信号。
怎么会...怎么办...救命...
刚才那个诡异的女人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但是何玥想,既然有人,那是不是代表这附近有村子,而且他们租的木屋按理来说也该在这附近才对。
车已经坏了,深深嵌入了树里,林贺还在昏迷,必须送到医院,手机没有信号,这一系列事情加起来足以让何玥崩溃,她不能干站着,她得去找人求救。
这里只有一条路,她沿着路往前跑,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
直到她跑的精疲力尽才发现,已经到了林子深处,周围的景色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树木越来越密,脚边的杂草肆意生长,路也变得越来越窄,直至消失。
“有人吗——!”
前后左右,全都是树,看的人头晕目眩,林子里回荡着她的声音,忽远忽近。
她边走边喊,嗓子都疼了也没得到回应,拿起手机往头顶上举,想试着能不能连上一格信号,突然脚底踩空,从一个山坡上摔了下去。
身体在泥沙上不停翻滚,尖锐的石头划破了她的皮肤,渗出鲜红的血。
嘭的一声,她的头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何玥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眼睛刚睁开一点,就看见了腐烂发黑的木板,是这个房间的天花板。
她想坐直身体,但头非常晕,浑身上下使不出劲,右脚腕疼的厉害,肿起一大块,她发觉自己扭伤了。
于是她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房间很小,但是天花板很高,身下躺的床单已经发黄了,散发着浓烈的臭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
右侧有一扇窗户,往外看天还是黑的,有几棵树挡住大部分视线。
晕倒之前的记忆涌了进来,她想起出了车祸林贺还在车里,自己去找人,结果不小心踩空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撞到头晕到了。
缕清了思路后何玥开始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是被人发现救了起来吗?然后带到了这个房子里。
她试着翻身,一直正躺着后脑勺很不舒服。两只手用力撑着床往左边扭了一下,结果这张床实在太小了,她刚转过去就从床上掉了下来,胳膊撞到床沿发出咚的一声。
她疼的嘶了声,揉了揉撞到的胳膊,刚想继续撑着墙站起来,背后的那扇木门打开了。
何玥猛的往身后一看,房间里的灯光太暗了,她只能看见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体格极为强壮的男人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
她被这个画面吓蒙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把斧头咣当一下扔到地上,然后走进来站在何玥旁边,从这个角度想看到男人的脸必须把头抬得很高。
男人站在那个暗黄色的吊灯下面,脑袋都快顶到灯泡了。
他的脸非常畸形,密密麻麻长满脓包,有一只眼睛是瞎的,下排牙齿几乎全部挤在嘴唇外面。
只是一眼何玥背后就冒出了冷汗。
男人笑了起来,音色有些暗哑:“你醒了,你还好吧。”
“呃…这里是你家吗?”何玥小心翼翼的问。
“是哦,是我救了你。”体格像个怪物的男人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那,那谢谢你了。”何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随后急忙道,“我男朋友,他出车祸晕倒了,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我可以给你钱的,这附近有医院吗...诊所也行,我的脚扭了,还得买药膏。”
何玥说完便努力支撑身体想站起来,突然背后的衣领上有人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男人那张畸形的脸顿时就离她不过厘米的距离,看的她胃里直反酸。
男人将她提起来后,轻轻放到床上,转身走到门口,说:“我去帮你买药,你得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随后将门关上,何玥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她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不是正常人吧,精神上是不是有问题。
一想到他那张脸,身高体格以及硕大的斧头,何玥很清楚的认识到她必须离开这里,就从那扇窗户里翻出去。
何玥一瘸一拐的蹦到窗户边,伸手去开上面的锁,结果打不开。窗户太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两端的木头牢牢扣住,非常紧。
没有办法,她只好用拳手去砸,一点一点将木头往外推,折腾了半天终于把它打开了。
外面一片昏暗,不知道这间屋子建在哪里,窗户外面是数不清的树木,四周竟让没有其他人家。
这时候,她余光发现左边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应该就是那个斧头男人。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何玥奋力撑住窗沿,咬牙爬了出去,但是腿上还有伤,她摔在了外面的土地上,疼的差点叫出来。
看着男人越走越近,她趴在地上慢慢往一棵树后躲,就见男人掏出一把钥匙,脸上的表情非常高兴,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何玥撑着站了起来,一蹦一蹦的往树林深处跑,她没有方向的胡乱跳着,猛的听到身后那间房子里传来男人愤怒的咆哮声。
男人跑到窗户边上,探出头左右搜寻,急得眼睛里带着红色血丝,随后就发现了不远处还在逃跑的何玥。
他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来,往何玥那边追。
何玥听到了男人的动静,顾不上腿部的伤,大步朝前迈,可惜没迈两步,就被男人一把抓了起来,往屋子里拖。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有病啊!”何玥的头发被拽的生疼,男人下手极其粗暴。
她被砸到了床上,男人站在床边大口深呼吸,那个表情恐怖至极,随后男人上前一巴掌盖在何玥的脸上。
这一掌打的很用力,足足过去半分钟何玥也没有缓过神来,右边的脸肿的老高,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吐出来发现是自己的后槽牙。
她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牙齿,脑子一片空白,男人已经开门出去了,这个房间的门连接着厨房。
男人端了一杯水进来,坐到床边,将药和水递给何玥。
何玥抖着手接了过来,在男人的注视下吃了进去。对方又掏出一瓶药,蘸着棉签,小心的涂抹在她扭伤的脚腕处。
男人的表情是那么温柔仔细,仿佛和刚刚扇巴掌的不是同一个人。
何玥只觉得被棉签碰到的地方如同几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血肉,但是怕挨打,没有将脚收回来。
她现在非常确定对方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个会使用暴力的疯子。
得知这个真相后她开始瑟瑟发抖,很后悔来到这个林子,才遇到这种怪物。
等等,林贺,她猛的想。如果林贺一直送不了医院怎么办,家人打不通他们的电话,肯定会报警的,警察会来找她的,不能放弃希望。
这么想着,男人已经擦好了药,把被子拉了过来盖在何玥身上,避开了涂药的部分。
“早点睡。”男人说,然后走了出去,没过多久抱着几块木板跟锁链进来。
先是用木板把窗户钉死,然后把锁链扣在何玥没受伤的那只脚上。
“滚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拼命蹬着腿,踹在对方拿锁链的手上。男人被激怒,一双长满茧的大手用力握住脚踝,一把扣住,锁链另一端扣在了床角上。
等做好这一切,男人露出了一个寓意不明的笑容,走了出去。
“砰——”
门被重重关上。
何玥去扯链条,一点用也没有,巨大的恐惧席卷全身,这个疯子到底要干嘛,她好想回家,好想林贺。
深夜,她哭累了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时,已经白天了,被木板钉住的窗户外洒进来几束阳光,照在她臃肿的脸上。
没过多久,男人从门外进来,端着一个盘子走到床边,对何玥说:“该吃早饭了。”
虽然饿了一天,但她丝毫没有食欲,却被男人拉扯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瞄了一眼盘子里的食物。
活的还在呼吸的青蛙,发臭的土豆,还有一摊鲜红的肉泥。她看到那只青蛙的下一秒就打翻了男人手里的盘子,尖叫道:“啊啊——拿走啊!”
盘子摔在地上砸成碎片,土豆滚到墙角,青蛙则跳到了床上,蹲在何玥的大腿侧边。
“啊!”她更大声的叫了一下,将青蛙甩在地上,随后抱着身体挤在床角落,瑟瑟发抖的盯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男人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把肉沫重新捻了起来放到碎片上,然后一把抓住了活蹦乱跳的青蛙,看了何玥一眼就走了出去。
何玥惊吓过度,等过了几分钟,她开始大声吼叫,手掌拍打着床头,脚拼命踹着床单,尽管发出的噪音很大,但是男人并没有回来。
深夜,何玥挣扎的那只脚被锁铐勒出红印,往外渗透血丝,上面生锈的铁碰到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她开始绝望,背靠在墙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房间里很安静,她只能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肚子很饿,并且身上黏腻瘙痒。
突然,门又被打开了,男人端着一个崭新的盘子走了进来。
何玥顿时向后退,试图与对方保持距离,可是脚上的镣铐将她死死固定在一个范围内,只能亲眼目睹男人将盘子递到自己面前。
一只死了的老鼠,尾巴很长,垂在盘子外面,旁边还有半根黄瓜和几粒小西红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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