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成为替身

　　元宵刚过，皇城一片喧嚣，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小贩行人匆匆，部分栏杆上昨夜的花灯还未撤去。
　　来来往往的人纷纷杂杂，偶尔会有卖花的小贩问道，“姑娘买花吗”？。
　　那边的小贩有往来问道。“姑娘要看花粉吗”？
　　又有吃着糖葫芦的小孩四处张望着，嘴上喊着 爹爹娘亲 。
　　忽然只听到一声声急促的马蹄声，“急报，急报，行人避让。”一时间带来短促的嘈杂。

　　“报～”
　　随着声声通传，急报被层层过手递到最高位的手上，满堂寂静之下，那传信使“呼呼”的喘息声显得愈加明显。
　　“急报，南郡世子呈，桓山郡动荡，其郡守因镇守不力畏罪自杀，业已荡平匪首，南郡世子看守不力，乞陛下垂怜。”
　　“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陛下病危，太子监国。高堂之上丢下一句惹得朝堂阵阵沸腾。
　　诸多大臣各有争议，“太子殿下，景渊必不可能如此行事，他或行事急躁，决不会反”，
　　“刘刺史妄言，你二人同期，怎知多年过去景渊不会另有二心”。
　　“荒谬，仅凭同期直言，过于武断了，莫不是言大人记恨当年折香盛会景渊抢了你的风头”，一时间大殿议论纷纷，如入进了水的油锅。

　　“密报，桓山郡太守景渊呈”身后暗卫将密信递交，默默隐去了身形。
　　“去，让兰序过来”，茶案后方坐着一人，一手垂头扶额，一手在桌边轻点，神情莫名。
　　许久，茶案后的手指停止了轻叩，烛火在那人低垂的眉宇间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窗外飘来几片残雪，落在窗棂上，转瞬即化。
　　"太子殿下，兰序殿下到了。"内侍在门外轻声禀报。
　　"进来。"太子相空抬起头，眼中锐利的锋芒一闪而过，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沉稳的模样。
　　“吱呀”声响，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鹅黄锦衣的年轻男子悄声而入。他面容清俊，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腰间悬着一枚雪青玉佩，隐约有暗纹流动，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邀我前来？"兰序恭敬地行了个礼，便自顾自地坐在太子对面的椅子，伸手取了茶壶斟了两杯，一杯推向对方。
　　相空将案上的密信推到他面前：" 别这么懒散，桓山郡出事了。"
　　兰序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放下茶盏，拿起密信细读。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眉间的闲散渐渐褪去，神情专注的思索着。
　　"哥哥，南郡世子，这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真的相信？"兰序轻声道，手指在"畏罪自杀"四字上点了点，"景渊太守是什么人？他与你志同道合，会因镇守不力而自尽？怕是针对他的一场局。"
　　相空冷笑："更可笑的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居然信了这套说辞。"不由得摇头，看向面前的弟弟，虽不是一母同袍，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二人感情非常。
　　"不是信，不过是装糊涂罢了。"兰序将密信折好放回案上，"如今局势，南郡手握重兵，几与皇庭分治天下，陛下病重，谁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窗外风声渐紧，吹得窗纸沙沙作响。相空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宫墙上飘摇的灯笼，手臂微动："父皇病重，我这个太子监国，却连一个郡守的冤屈都平反不了。"暮然，手下的窗沿起了裂纹。
　　兰序走到他身后，将披肩围在身边人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哥哥，景渊太守在密信中提到的那个账本..."
　　"我已经派人去南郡了，是顾青木。"相空打断他，"但恐怕凶多吉少。南郡世子既然敢杀，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兰序沉思片刻："未必。景渊行事虽急躁，但颇有章法，若真如密信所说，他将账本藏在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内侍在门外慌张禀报："殿下，秦相带着几位大臣在殿外求见，说是...说是要商议桓山郡的善后事宜。"
　　相空与兰序交换了一个眼神。兰序迅速退到屏风后隐去身形。
　　"让他们进来。"相空整了整衣着，重新坐回茶案后，面上已是一片平和。
　　殿门大开，秦相当即匆匆进来。他身着绛紫锦袍，身后跟着侍郎柳筝明，二者据是朝中重臣。
　　"太子殿下，深夜叨扰了。"秦相愁眉紧锁地行礼，目光却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封被茶盏半掩的密信上。
　　相空不动声色地将一本诗集盖在密信上："秦相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桓山与南郡之事，。"秦相叹了口气，"南郡世子虽然平叛有功，但毕竟出了郡守自尽这样的纰漏。臣与几位大人商量，应当派人前去查实情况。"
　　柳筝明上前一步："殿下，臣以为，当派监察院的人前去调查。一来以示朝廷重视，二来也能安抚地方官员的情绪。"
　　屏风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相空知道那是兰序，在嗤笑如此关头——派监察院的人？谁不知道监察院许蔚与景渊有过节，只怕是去了也一事无成？
　　"柳大人所言极是。"相空温和地点头，"不过监察院近日在核查青山道南水患一案，恐怕抽不出人手。不如让大理寺派人前去？"
　　秦相立刻接话："殿下，少卿刚被派往北地，眼下寺中无人可担此重任啊。"
　　相空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不如这样，我亲自走一趟桓山郡。一来显示皇家对地方的关怀，二来也能尽快查明真相。"
　　屏风后正在喝茶的兰序不由得呛了一口，说的什么鬼话。
　　秦相下跪阻拦，高声呐喊道："殿下有心了。不过陛下病重，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不如守在榻前尽孝，朝堂监国。这样，让刑部侍郎顾青木去，他为人刚正，定能查明真相。"
　　相空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风尘仆仆的驿卒跪在殿外，高举一封火漆密信。萧景琰示意内侍接过，拆开一看，眉头顿时紧锁。
　　"北地边境发现北狄王庭异动，北地郡守请求增派兵力防守。"
　　秦相眼中精光一闪："殿下，事不宜迟，应当立即调兵增援。臣请愿程..."
　　"不必了。"相空打断他，"北狄之事非同小可，我自会与兵部商议。时候不早，诸位先回去休息吧。"
　　待人不情不愿地退下后，兰序从屏风后转出，脸上已无半点笑意："哥哥，真是好一招调虎离山。先杀景渊，再借北狄异动，南郡？这是要做什么？"

　　相空将两份急报并排放在一起："辛苦兰序了，接下来恐怕不止南郡。秦相今晚来得太巧，对桓山郡又过分..."
　　"殿下，"兰序突然压低声音，"景渊密信中提到的那位'青姑娘'，可是当年..."
　　相空猛地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对，所以辛苦你了，跑一趟南郡，"
　　兰序会意，转而道："哥哥，明日朝会必有一番争论。您打算如何应对？"
　　"拖。"相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以父皇病重为由，暂缓调兵。同时秘密派程昱前往北底边防，至于南郡，就辛苦你了，找到那个账本。"
　　兰序点头："此事交给我。殿下放心，若是遇到…。"
　　相空凝视着这个自己带到大的弟弟，："兰序，此去凶险万分，若有意外，切记保全..."
　　兰序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恭敬的模样："殿下放心，倒是哥哥您，朝中局势复杂…。"
　　一阵寒风穿堂而过，吹灭了殿内半数的蜡烛。黑暗中，两人的目光交汇而后分开：“别让我担心。”良久，相空说到。
　　"对了，"兰序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若是找到那位景渊之子..."，相空的声音温和而冷漠："带来皇庭吧，南郡护不住他…。"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