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出轨成性
阳光爱慕加州,七月正是热吻连绵的时候。
西好莱坞Venice街区,波西米亚式建筑并不少见,却不泛滥,各自有各自独到的气质。
勇毅前卫的青年艺术家们来去自如,大大小小的交际聚会从不间断。
精致漂亮,野心勃勃。
欲望用酒精和药物勾兑,加以厌世倾向和无知浅薄,结合组成矛盾的可爱人物。
编剧 ,演员,模特,画家,歌手。
得意或失意,攫取一切资源向上爬的社交狩猎者。
总归会在某时不约而同,望向山上那块醒目的好莱坞标志牌。
凝望的距离,也是梦想成真的距离。
眼前,居住在这座棕白调蓝黄纹别墅的一对伴侣,也在凝望的行列中。
热浪于日落大道上翻涌,两边棕榈树向后整齐撤退,越野拐弯,消失在某一车道。
庭院不小,通往正门前,蜿蜿蜒蜒一条石板路,草色清新,秋千的倩影格外明朗。
装饰植株错落有致,精心打理过,但并不喧宾夺主。
三层房体,每层露台莨苕纹栏杆悬挂粉红玫瑰,间或几朵紫罗兰。
繁花掩映下窗台明净,乳白色长帘翻滚,和落地窗倒映的晴空遥相呼应。
一股穿堂风过,屋内风景若隐若现。
许久未归,欣赏住宅的同时顺便捉个奸,谢奕的心情还不错。
跟着这股风,上了二楼。
右侧,半开阔式走廊尽头,休息室里人员冷清。
相较之下,主卧里的声响倒是有点热闹。
听者百无聊赖,随手翻阅的补充条款实在打发不了难捱的时光,只好厌弃地丢落一旁。
料想妻子今日运动量已经达标,口干舌燥,应该累极。谢奕起身,去吧台酒柜处拿出两个玻璃杯。
其中一杯倒入苏打水,另一杯是龙舌兰。
冰块叮咚入底。甚至还贴心地挤了几滴青檬汁。
仰头,却是自己饮下了。
好凉。
杯壁的水滴很调皮,顺着匀称的指骨就要溜向袖内,立即就被另一只手截胡捏毙。
终于,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动静减缓。
13小时航程跨越昼夜赶回,只为明天一场盛大出演。
约定再怎么胡闹也不可以带到主卧去,毕竟是主人家休憩的地方。
妻子轻而易举就破例。
还是在结婚纪念日前一天。
或许纠缠得实在难舍难分,衣物,配饰,红酒与花束,洋洋洒洒了一地。战况激烈。
妻子珍藏的绝版CL卧倒在走廊通往主卧的路上。另一只于战利品之上不倒——一面全身镜的残骸。
她能想象到妻子纤手一丢时,无所谓砸死什么的可爱神情。细巧的红底鞋尖凿进处,迸裂延伸出无数裂痕,像振翅逃走的迷茫蝴蝶,一路飞,一路散,躲进落地窗外斑驳的光影里去。
门把转动,满室旖旎。
亲吻的唇齿间,嬉笑时断时续,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谢奕靠着背光墙侧,手指轻敲杯壁,睫羽低垂,不晓得在痴迷什么。
欲望餍足,姜姣娥哼着小曲,踮脚,轻巧绕过满地狼藉,勾起手包。
一阵翻找,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转角差点撞进谢奕怀里,幸好默契地,两人都各自退了半步,没有让旖旎的氛围复燃。
沉默蔓延在一米之内,出轨的那位全无被抓现行的慌张,即便这样,秾丽的面容还是浮现一丝不虞。
早知道谢奕这时候回来,就不该在主卧胡闹了。
收拾也来不及了。
但她急色,又没有耐心。
都怪美色误人,她想。
幸好吧,她不在乎。
她也不在乎。
秋波流转,姜姣娥收敛起和情人床榻厮混时的风情,清浅地扯了一个敷衍的笑。
她夺起谢奕手中的杯子,尾指状似不经意抚过手背。然而对方仍是一幅局外人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模样令姜姣娥突然有些倒胃口,苏打水也塞牙,即便温度刚刚好。
那种怪异的感觉,已经在经年累月中织成巨网,细密地包裹住心脏,随着呼吸颤抖,此刻勒得正生疼。
她知道,谢奕的灵感来了。
现在的她,不剩什么真情实感,一个空壳,冷冰冰的,伫立在光照稀疏的地方。
两人好像非要争出个什么,无声攀比。直到姜姣娥松手。
“铛——”玻璃杯落地。
谢奕这才分出一点眼神,落到地板上不知是第几处碎片,缓缓开口:“家政半小时后到,策划人今晚八点来对接流程。新管家,他,稍后也会过来——你的名声在外,西区没被你集邮过的女管家可不好找。”说话间被乍见的春光刺到,垂目,直接把沙发边搭着的外套扔了过去,正好落到姜姣娥头上。
“还有,最好收拾得体面些再见人。”
姜姣娥轻笑一声,并不回击,坦然扯下外套搭上,只是虚掩。
揽腰的卷发顺落一侧,角度美妙。肩颈处的红痕堪堪露出。
两人身量都出挑,在谢奕身上是严丝合缝的利落,到她这里却落得妩媚绰约。
乖巧地,像只餍足的猫儿,倒卧在靠窗沙发,双手抵在交缝处,赤脚去捉翻动的窗帘玩。
新欢也从浴室里出来,只系了条浴巾。
两人当着谢奕的面打情骂俏起来。
“小玫瑰,良辰难得,”情人深绿色的眼瞳,碧波荡漾,“请为我画像吧。”“丽塔,丽塔,亲爱的。灵感是最可遇不可求的,”姜姣娥头靠在情人胸前,一边用言语蛊惑着,一边腾出左手,细细描摹底下精致的骨相,前不久唇齿探索过的领地,柔柔地笑着,“我们来日方长。”
她心的激情凋谢得极快,灵感无影,哪里有什么明天。
这位野性奔放的混血模特也被姜姣娥极具诈骗性的魅力唬过去,不再要求什么。
四处作乱的指尖让不甘心的人咬住,又是一阵纠缠。
端坐于对面沙发,距离不近不远,能看得见,看得清,文件夹却挡住了谢奕专注的大半张脸。
浏览行程,筛选餐食,繁复的法文竟然比眼前的景色更令她神往。
好不容易送走情人,假模假样在门口留恋片刻,又作了一番洗漱打扮,姜姣娥像是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一个人,慢悠悠晃过来。
落地窗大开,帘布卷起窗外的夜景,星光稀微,太阳也没什么踪迹了。
“姜姣娥,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我,还没死。”“哦?半年不见的稀客也算主人吗?”
两人现处在安全距离,姜姣娥拿手指于心房处打了个转,委屈起来,“你在这里死掉了。”
看起来实在没有任何遗憾。
“稀客倒也没有观看白日宣淫的癖好。”谢奕还是维系好了风度,没有嗤笑出声,“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出席姜女士心的葬礼。”
“好歹妻妻一场,肯定是要大办的。”不知怎么,姜姣娥拾起茶几上的烟盒,把玩起来,方形的盒子转了转,却始终没有抽出一根。
“谢谢,夫人对我可真好,”谢奕放下文件夹,双手交握,屈身道,“主卧还请夫人独自享用吧,稀客是消受不起的。”语气之诚恳,用词又刻薄。
姜姣娥真的很想扇人。老毛病又犯了。
却是硬撑着,指甲深陷,掌心的烟盒立即遭了殃。
“叮铃——”门铃救赎般响起。
几波人来了又走,助理们极力忽略空气中莫名的低气压,在各自老板面前汇报展示,人员交错,坐下的两人视线难免有碰撞到一处去。
时光也恍惚,一个停留在过去,一个只追逐未来。
姜姣娥感到少见空虚的悲哀,笑得更灿烂了。
助理正在为她戴上珠宝。
只施唇脂的脸明艳了几分。
谢奕却想,妻子从未像此时此刻美丽过。
荒唐婚姻的平常一天,就如以往遗忘掉吧。
可惜无端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在结婚七周年纪念日的前夕。
一个堪称危险的念头直击大脑。
灵感开窍,泄洪而出。
有关杀死对方的想法上,两人终于同频共振。
但是明天,她们还是需要假装相爱。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