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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仙骨无寒暑
楚南萧有些意外,他能在大婚前一夜看见段正衡。
段正衡对着楚南萧说: “我们一起走吧,南歌不可能没有你的。你其实也不想和步天息成亲不是么?”
楚南萧是天音宫的少主,天赋卓绝。因为天音宫多是音修,惯用一只玉萧。曾因那一曲《百鸟朝凤》在年少时宗门大比上一举成名,在场修士无不夸赞那声声鸟鸣间暗藏的雄厚真气,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楚南歌是楚南萧的亲妹妹。他们是天音宫老宫主的孩子,因为现任宫主被赶去了算是母亲娘家的逍遥剑宗,被外公灵犀真人所收留。
女儿陨落于魔域,孩子被赶出天音宫,可谓是把灵犀真人的脸皮扔在地上踩了又踩。看着前来投靠的楚南萧兄妹,灵犀真人愤怒出关,立刻要找天音宫要说法。
面对愤怒的灵犀真人,天音宫确实不慌不忙,给出了他们的理由:楚南萧确实可以回去,甚至可以作为少主培养,但楚南歌不行。
因为楚南歌身负修罗剑骨。
修罗剑,是当年百面魔尊所炼化的神器。屠尽人间楼兰国、大韶国以及数不清的小国,攻破修真界五大宗之二的乾坤谷、珈蓝寺,凑够人数后于血池中炼化七七四十九天,甚至引来一律天道之气,才堪堪得这么一把神器。
是神器,也是魔器。可笑的是正是那一缕天道之气,使修罗剑得到了天道的认可,还不能轻易消灭了它,只能放任它进入轮回之中寻找宿主。
修罗剑每一任宿主,哪怕是凡人,也能掀起一方战争,祸乱天下。因此楚南歌就算同样天纵奇才,也不得踏上修行之路。
气势汹汹的灵犀真人沉默了,他再知晓不过其中厉害。楚南萧并不想妹妹分开,在金丹前基本都在逍遥剑宗。
步天息是灵犀真人入室弟子,天生八脉聚通,乃是剑修的好苗子。在打基础的时候,便是楚南萧和步天息一起,看着灵犀真人演示剑法。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灵犀真人出剑,迈步,起势。
“常有欲以观其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白色凌厉的剑气迸出,却转瞬为流水,温顺环绕着灵犀真人。
旁观的楚南萧只觉得天地为之低昂,连天空都黑沉下来。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灵犀真人这时才真正动用真气,那一剑霜寒不过是最普通的剑气。
“此为道纪。”那注入的真气犹如油入沸水,原本温顺的剑气变为数剑,环绕灵犀真人四周,快速旋转,随后四散入天际。又极快于正上方合为一剑,直插入练武场。
楚南萧只听得金石震裂之声,再定睛一看。广场上哪有什么巨剑,只有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缝,与衣诀飘飘收剑的灵犀真人。
灵犀真人背过身,向楚南萧他们走来。而他的身后的裂缝正一寸寸合拢,仿若刚才的动静只是楚南萧的幻觉。
“我刚才那套剑法,看会了么?”灵犀真人背手而立。
“学会了!师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是楚南萧身边的步天息,他双手握拳,显然迫不及待了。
灵犀真人捏着自己的白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楚南萧:“你可看仔细了?”
楚南萧自然不甘示弱,挺直胸膛告知灵犀真人:“记着了!”
之后便是灵犀真人拿着树枝,不厌其烦地纠正楚南萧和步天息。
楚南萧两指并立,作剑诀起势,随着灵犀真人所教导的口诀,一步一念: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出剑,画圈,起势。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收剑正立,剑气护体。
“无物之象,是谓惚恍。”剑气爆发,分而又合,万剑归宗。
最后人剑合一。
段正衡看着数剑分散,又合为一人的楚南萧,甚是惊喜。他大鼓掌,真情实意感叹:“你居然还会剑法,我可从来不知道。”
楚南萧收剑,亲咳一声假装正经:“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是是是,就你最懂规矩!”
楚南萧还是跟着段正衡没规矩的跑了,他实在讨厌步天息,哪怕他们一起长大。他不可能和想杀自己妹妹的人共度一生。
步天息儿时勤学苦练的步天息,长大却修了无情道,为人刚正不阿,誓要斩尽一切邪魔。而身负修罗剑的楚南歌,毫无疑问就是首要目标。
楚南萧拦下那一剑:“步天息,你疯了。南歌和你一同长大,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性子么?何况她只是个凡人!”
二人交错的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楚南萧看见自己的剑映衬出自己背后楚南歌瑟瑟发抖的身影。
楚南萧用尽全身真气,将步天息弹开。 “步天息,你真是疯了!”
步天息其实处处压楚南萧一头,又极富声望,不然天音宫不会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当年宗门大比,步天息得魁首,楚南萧便是那个手下败将。
“少主,咱们音修,在武力上逊于剑修,那是再正常不过。何况那可是逍遥剑宗第一奇才步天息。”阿晃这么说。他是天音宫分配给楚南萧的小跟班。
楚南萧不甘心地看着步天息,“咂”了一声,转身离去了。他走的极快,用上了真气,阿晃甚至跟不上他。
“少主,少主,等等我啊。南歌小姐在那边呢,您走反了。”
天音宫擅长音律的少主剑法卓绝,灵犀真人成名剑法看一眼便能记住,与步天息不相上下,说出去恐怕要让不少修士瞠目结舌。
就单说楚南萧这一招人剑合一,多少修士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这境界。然而世人只知逍遥剑宗步天息剑影之下邪魔不生,无人知晓天音宫楚南萧可堪一比。
就是与他亲密的段正衡,也只知道楚南萧箫声阵阵,便可降妖伏魔,还一片朗朗清气。对他的剑法水平,直至今日才知晓。
“哎呀,早知道我和你比比,我也不至于惜拜那步天息。”段正衡继续嘴贫,被楚南萧翻了个白眼。
段正衡身负步天息最想要的正道剑骨,步天息不把他往死里打才奇怪。步天息生平最恨自己明明光明磊落,所思所做皆是正义,却不被天道所认可。
“那更证明他既不光明也不磊落,行侠仗义的大侠怎么会因名声嫉妒。”段正衡摇头,他看的很清。
就在二人嘴贫时,一道道寒光从黑暗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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