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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1、魔头晏深
重渊十九年,仙魔大战。
大魔头晏深灵核破碎,经脉断裂,一身灵力尽散。
此战以后,世间便没有过他的消息。
世人都说他在那一场大战中殒命,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他并没有死,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来到了一处山林,此地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
这是晏深的故乡。小时候他曾和母亲一同住在这里,曾经这里有零零散散几十家住户。
他七岁那年的一个晚上,村庄突发大火,数百村民围困其中。且十分诡异,好似鬼打墙,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幼小的晏深和母亲紧紧抱在一起,忍受着烈火灼烧的痛苦,听着周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看着一张张因极度痛苦而惊恐扭曲的脸……全村人皆丧命于火海。
他的母亲曾是九重天上的仙,后来被贬为凡人,父亲是恨不得人人诛之的大魔头。
他的母亲是由天帝安排在他父亲身边的一颗棋子。棋子完成任务返回天庭,却被天帝反咬一口,夺走修为丢入凡界。那时母亲已有身孕。
晏深体质特殊,并未死于这场大火。
他将母亲的尸骸用一张破草席卷着,搁在一块门板上,找了一个地方安葬。
后来,他独自飘零流浪了几个月。
一日,他的父亲找到了他,将他强行带回了魔界。
他住在了魔界最阴森可怖的地方。
殿内阴暗潮湿,殿外是尸山血海,魑魅魍魉,鬼哭狼嚎。
起先,晏深被吓的泣不成声,整日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日复一日,他已经逐渐麻木且习惯。
晏溟在他体内养了蛊虫,晏深犹如一具牵线木偶被操控着,替他行凶作恶。
他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成了一个傀儡。
他想解脱,曾几度自杀,由于体内有蛊虫,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仙魔大战,魔族战败,他灵核破碎,体内的蛊虫死去,他也终于恢复了自由,能够掌握自己的生死。
他自知满手血腥,罪孽深重,该堕入无间地狱。
他这一生跌宕起伏,活在无尽的悲痛和罪孽中。
世间已无他所眷恋,他也该下去了,死前去和母亲好好告个别吧。
他在母亲的坟冢前睡了一晚。
这天夜里星星很多,月亮很圆。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次日醒来后,他并没有吞服早已准备好的毒药。
他问自己为什么赖活?——他不甘心,这辈子不该这么结束,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2、奇怪的女子
一日,晏深倚靠在树上阖目浅眠,春风轻拂,很是惬意。
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他睁开眼眸,循声望去。
只见杂草丛后走出一女子。
那人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一袭浅黄襦裙,五官姣好,杏眸清亮,唇红齿白。
她身子有些发抖,磕巴道:“你……你好。”
晏深没有出声,只是眉头微皱,审视着她。
那人好似被定住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收回目光,继续闭目养神。
心里纳闷道她一个妙龄少女为什么孤零零来到这荒山野岭。
过了半个时辰,晏深再次睁开眼,余光瞥见她双手抱膝坐在那里。
他轻轻一跃而下,往家走去。
那女子急忙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晏深有些忍不住了,他骤然转身逼近她,右手扼住她的喉咙将她逼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前,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跟着我?”
虞浔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伸手去掰他的手,他的手松了几分力道,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在这里走了许久,只见过你一个人,便跟着你了。”
说到最后声音颤抖,细弱蚊鸣。
虞浔是一名大二生,一个周末出车祸意外身亡。
再次睁开眼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外貌发生了略微改变,脑子里还有一个系统。
系统告诉她,她已经死了,但由于她生前是个心地善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上天给她一次复活的机会,只要成功攻略晏深,让他爱上自己即可返回原世界出车祸之前。
虞浔:……想哭!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身穿过来别说攻略了,就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被杀了就NG重新来一遍吧!
“不怕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杀了你,嗯?”晏深说着,松开掐她脖子的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又往后退了一步。
虞浔长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脖子,极力咧开嘴角露出一抹笑:“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魔头呢。魔头都是……呃,獐头鼠目,尖嘴猴腮,面目可憎的,相由心生嘛。”
晏深怔住了,迟疑的问道:“我,好看?”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夸好看。
虞浔溜须拍马:“是呀,您玉树临风,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乃是人间绝色!”
晏深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上被自己掐出的一大片红痕,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不语,虞浔尴尬的笑笑:“你是隐居在这里吗?”
晏深面无表情:“嗯。”
虞浔继续问:“这里离市集挺远的吧,买东西很不方便,你一般吃什么呀?”
对方惜字如金:“辟谷,吃的少”
“哦。”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眼睛亮晶晶的,“辟谷,你是修仙之人?”
晏深眸底晦暗不明:“曾是,后来修为尽散。”
虞浔连忙道歉:“对不起呀,戳到你痛处了。”
他摇了摇头。
晏深已经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这个奇怪的女子倒是挺有意思的,晏深没有赶她走,随她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后。
晏深的家是一间茅草屋,面向巍峨群山,浩渺碧波,背对树林修竹,雅致清幽。
虞浔眼眸很亮的,夸道:“此处虽然偏僻了些,但是山清水秀,绿肥红瘦,景色甚美。”
虞浔转悠了一圈就出去了,她肚子饿的咕咕叫,被迫出门觅食。
她在周边摘了点野果野菜去小溪边洗净拿几片大叶子兜着抱回了晏深家。
虞浔回来时,晏深坐在院子里,一手托腮看着远处发呆。
听到她的动静,他偏头静静的看着她。
虞浔将东西放在了桌上,坐在他对面。
“你帮我看看这些有没有毒,哪些是可以吃的?”
晏深将视线由她脸上移到了桌上,帮她细细挑拣。
他身着粗布麻衣,墨发由一根木簪挽起,几缕发丝垂落身前。他长的是极好看的,长眉入鬓,眼眸狭长,深色淡漠,鼻梁弧度柔和,唇色很淡。看着冷冷清清毫无攻击力,却又浑身散发着威严气质。
他低眉敛目,神色专注的看着桌上的食材,修长白皙的手指挑出几颗野果。
他嗓音低沉:“这几个不能吃。”
“谢谢你呀。”说罢,虞浔拿起一颗果子吃了起来,她脸上露出喜色,笑嘻嘻道“好甜呀,你也尝尝。”
“我不吃……唔。”他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塞了一颗在他嘴里。
他与她漂亮的杏眸对上,没有反抗,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他的唇与她柔软的指尖一触即分。
虞浔将野菜拿进厨房,做了两碗简单的野菜面汤,推了一碗到晏深面前。
“虽然你会辟谷,可以不吃东西……但是你看起来脸色不好,身体虚弱,吃饭能补身子,总是有益的。食材有限,味道不是很好,你将就着吃吧。”
晏深轻轻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虞浔观察着他的神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立马眉头紧皱,好难吃!但是耐不住肚子饿,只能逼自己一把。
她抬眸看晏深,他已经吃完了,碗里干干净净。
她艰难的吃完面,把碗洗了,出来时晏深不在,她趴在石桌上小憩,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月明星疏,夜风微凉。
她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才发现晏深原来在屋顶上。
她仰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晏深聊着天,准确来说是她聒噪的骚扰晏深,他敷衍的回答。
“今夜月色可真美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答:“晏深。”
月光落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形单薄,清冷孤寂。
虞浔继续问道:“这么大晚上的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了,可不可以借宿在你这里呀?”
他嗓音清冷:“随你。”
虞浔莞尔一笑,眸中漾开一池春水:“晏深,你人真好。”
过了片刻,她轻声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孤独吗?”
他长睫低垂,神色晦暗,迟疑了一会儿苦笑道:“会。”
虞浔认真道:“那由我陪着你吧。”
屋顶上的人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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