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次杀死夫君后

　　沈昭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漆黑如渊的眸子。雕花拔步床的纱帐逶迤垂落，龙涎香混着药味钻入鼻腔。她的手腕被死死扣在枕边，掌心还攥着个青玉酒壶，壶口抵在男人淡色的唇畔。“王妃亲手斟的酒，本王怎能不喝？”谢无咎低笑一声，喉结滚动着咽下毒酒，喉间溢出的血渍染红衣襟，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沈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机械音尖锐爆鸣：【警告！宿主未按规定台词念诵！任务完成度0%！】她盯着眼前堪称荒谬的场景——三分钟前她还是实验室里通宵测数据的科研狗，此刻却穿着繁复古装，被系统按头演虐文女主。根据剧本，她该红着眼眶念出那句“王爷，妾身是被逼的”，然后被暴怒的男主掐断脖子，达成“开局即死”的虐心成就。但沈昭盯着谢无咎苍白脖颈上跳动的青筋，突然伸手戳了戳他滚烫的耳垂。触感滚烫，像摸到一块烧红的玉。沈昭指尖一颤，忽然瞥见他耳后鳞片状暗纹——与她实验室培养皿中那些变异细胞的纹路惊人相似。【宿主行为严重OOC！启动电击惩罚！】电流窜过后颈的瞬间，沈昭猛地揪住谢无咎衣领。锦缎撕裂声里，他锁骨下方赫然露出一道爪痕，皮肉外翻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这是……”谢无咎扣住她乱摸的手，眸色暗沉如血：“王妃对本王的身体，倒是比合卺酒更感兴趣。”他忽然扯开半边衣襟，露出精壮胸膛。烛火摇曳间，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痕竟诡异地蠕动起来，仿佛皮下藏着无数细蛇。沈昭后背渗出冷汗——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愈合力。“别装了，”她压低声音，“这酒里根本没毒。”昨夜系统发布任务时，沈昭正对着铜镜研究这具身体。镜中人眉眼清冷，眼尾却天生下垂，看狗都显得深情。系统说这是为了契合“柔弱替身”人设，但沈昭摸着虎口的茧子冷笑——这分明是常年握剑的手。 【请宿主按剧本毒杀燕王！】电子音催促。
　　沈昭掂了掂系统给的鹤顶红，突然掀开妆奁。螺子黛碾碎混入朱砂，再滴两滴玫瑰露，最后将酚酞试纸泡进碱水。【你在做什么？！】系统尖叫。“配个指示剂。”沈昭将“毒酒”一饮而尽，看着镜中唇色骤然嫣红，“遇碱变色，PH值8.2以上效果最佳——你们虐文系统不考基本化学？”——此刻谢无咎的指尖正抚过她腕骨，那里浮现出蛛网般的红痕。他忽然闷笑出声，胸腔震动带动两人交叠的衣料：“王妃怎知本王在装？”沈昭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痛觉共生生效！宿主将承受十倍反噬！】 谢无咎的手还贴在她腰侧，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沈昭眼前发黑，恍惚看见他锁骨处蜿蜒的暗红纹路——那图案与实验室的逆鳞图腾一模一样。“疼吗？”谢无咎拭去她唇边血迹，指尖沾着血珠按在自己心口，“当年师尊的一剑穿心，可比这疼多了。”沈昭猛地攥住他手腕。电光石火间，一些画面挤进脑海：巍峨仙门之上，白衣女子一剑贯穿少年胸膛，漫天血雨中有龙吟凄厉。那少年抬头时，赫然是谢无咎的脸！【记忆碎片载入中……警告！禁止OOC！】系统电流劈进神经，沈昭疼得蜷缩起来。谢无咎却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下颌抵着她发顶轻笑：“王妃抖得这般厉害，倒让本王想起……”他忽然含住她耳垂，在齿间细细研磨：“想起你昨夜，也是这样在本王怀里发抖。”沈昭突然屈膝顶向他腰腹，却被覆满龙鳞的长腿绞住。谢无咎的体温高得吓人，隔着衣料都能灼伤皮肤。“系统！”她在脑中尖叫，“这男主到底是什么东西？”【权限不足，无法查询。】“那就给我兑换防狼喷雾！”【积分不足，请先完成任务。】沈昭气极反笑，忽然咬破舌尖。血腥气弥漫的刹那，谢无咎瞳孔骤缩，钳制她的力道陡然松开。就是现在！她翻身滚下床榻，妆奁暗格里的匕首寒光出鞘。谢无咎却倚在床头低笑，任由她将利刃抵住喉管：“王妃可知，上一个伤本王的人……”他指尖轻弹刀刃，嗡鸣声震得沈昭虎口发麻：“被本王做成了人皮灯笼，就挂在这寝殿梁上。”沈昭抬头望去，房梁阴影中果然垂下一串猩红灯笼，灯面绘着扭曲可怖的人脸皮。沈昭胃里一阵翻涌。更漏指向子时，沈昭瘫在浴桶里盯着屏风外若隐若现的身体，谢无咎也在沐浴。氤氲水汽中，他背上狰狞的伤疤若隐若现，像被什么利爪生生撕开过皮肉。“王妃还要偷看到几时？” 沈昭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噙笑的眼。谢无咎披着湿发走来，水珠顺着腹肌滚进腰间松垮的绸裤。他俯身时，沈昭看清他心口那道疤——与记忆中白衣女子刺入的位置分毫不差。“你这伤……”“王妃好奇？”谢无咎牵起她的手按在伤疤上，眼底泛起血色，“不如亲手试试，用你妆奁暗格里的匕首？”沈昭后颈汗毛倒竖。那匕首是她穿来时就有的，刃上还刻着“诛邪”二字。匕首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握不住。谢无咎却握住她持刀的手，引着刀尖划过自己心口：“来，往这儿刺。”鲜血渗出时，沈昭腕间红痕骤然发亮。剧痛中，她看到幻象—— 九幽寒潭深处，玄铁锁链贯穿黑龙逆鳞，诛魔剑正中心脏。那龙首低垂，金瞳涣散，龙角折断处凝着黑血。潭边石碑刻着猩红篆文：【堕神谢无咎，弑师叛道，永镇幽冥】。“谢无咎……”她无意识呢喃。谢无咎猛地掐住她脖子，眼底血色翻涌：“你叫我什么？”窒息感让幻象更清晰：白衣女子跪在寒潭边，颤抖的手抚过龙角断口：“是为师错了……”“师尊？”谢无咎突然松手，神色恍惚如稚童。沈昭趁机挣脱，却被他拽住脚踝拖回身下。湿发垂落颈侧时，她听见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呜咽：“你又要丢下我……”寅时三刻，沈昭被雷声惊醒。谢无咎安静地睡在身侧，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翳。烛火被穿堂风吹得明明灭灭，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些影子攀爬过眼尾朱砂痣时，恍惚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触及他眉心时被攥住手腕。“王妃这是要做什么？”窗外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谢无咎骤然睁开的眼——那双瞳仁竟变成竖立的龙睛！沈昭突然发力将他反压在榻上，匕首抵住他咽喉：“你到底是谁？”谢无咎低笑着握住刀刃，任鲜血染红锦被：“王妃不如先解释，为何知晓酒中无毒？”惊雷炸响的瞬间，沈昭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白衣墨发，眉心血痕如剑。【记忆同步率30%！强制惩罚开启！】剧痛席卷全身时，谢无咎翻身将她禁锢在怀。谢无咎忽然捻起她一缕头发缠绕指尖：“王妃可知，合卺酒该怎样喝？”他仰头饮尽剩余毒酒，掐着沈昭的下颌渡进她口中。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时，系统提示音癫狂作响：【虐心值+50%！！】他舔去她眼角的泪，声音温柔得瘆人：“师尊终于要记起来了？那便好好看着……”他抓着她的手，将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刀刃入肉的瞬间，沈昭腕间红痕炸开金芒。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仙门诛魔台上，少年被铁链洞穿琵琶骨。白衣女子手持刑剑，剑尖却三次偏移要害。“师尊舍不得？”少年咧开染血的唇，“那就跟我一起堕魔啊……”幻象轰然碎裂。沈昭看着身下消散的谢无咎，突然扑向妆奁。铜镜映出她眉心血痕——正是幻象中白衣女子的印记！【警告！记忆同步率超过临界值！】沈昭在剧痛中醒来。青玉酒壶仍在掌心，谢无咎的唇正贴上壶口。窗外更漏显示戌时三刻——这不正是她穿来的时间段吗？！【任务失败！剧情重启！】谢无咎咽下毒酒，喉间溢出的血渍染红衣襟。他扣住沈昭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匕首的幻痛：“王妃这次……要刺偏左半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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