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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星蚀录
从前的从前,在那南山边,永不凋零的花海随月潮涨落。光的碎屑漫舞于树梢,唯独将千缕金矢投向岩下少年。露珠从他指尖滚落,折射出三百年前的晨雾——那时风还带着温度,会温柔地掀起他衣摆,陪他看花瓣与蝶共舞。
岩下早已无蝶。
格洛莱斯合上手中旧书,窗外忽有叩门声割裂寂静。黑袍银绣的国师倚门而立,袖口星纹明灭如嘲弄:“国王陛下,苍生可等不了另一个百年了。’
残光掠过格洛莱斯苍白的指节,他忽然想起露珠落地时的轻响。那声音和亡国的丧钟一样冷。
他贴着冰凉的玻璃,看光晕为城楼镀上蜜色釉彩。小径的野樱开到癫狂,孩子们穿梭其间,笑声撞碎在窗上,竟像远古的潮声。他来到了街上
街市喧嚷声刺痛着格洛莱斯的神经。
他撞翻花篮时,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惊飞的雀群,而是女孩手背伤痕——状如光痕,与他三百年前赐死的神官一模一样。
“对不起…”,他本能地摸向佩剑。女孩却已跪坐在泥水里,用炭笔在包花纸上疾画:先是圆圈(太阳),再是波浪(河流),最后将两者用箭头相连。
格洛莱斯瞳孔收缩。这是古代神谕的简写符号,意为“光渡冥河”。
一枚金币被塞进女孩掌心。“这些花我全要了。”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女孩歪头看他,忽然撕下半张纸,画了个捂耳小人递过来。直到她辫梢消失在街角,格洛莱斯才意识到,这或许是警告:
有人正在窃听光的秘密。
他顶着负重回到了城堡.他忽然希望自己是人类——至少能骗过时间,假装不知晓这条缠住脚踝的岁月之线。
第七个月圆夜,候鸟突然集体折返北方。
格洛莱斯静立在塔顶,看第一支敌军的火把刺破地平线。他们像蝗虫啃食麦田般推进,青铜铠甲碾过之处,野樱的根系翻涌出暗红浆液。
当他找到那个买花的聋哑女孩时,她已经躺在了开门樱花的小路上,野樱的花瓣围绕在她的身旁,辫间还着飘落着几片樱花,但鲜血已经让这片大地染上了鲜红的颜色。这一次鲜红在不代表希望,而是代表了世间的悲惨。
光依旧偏爱这片土地。
他跪坐在血泥中,摊开手掌,任由光团在掌心沸腾。三百年前,这光能治愈濒死的孩童;现在,它穿透敌军的瞳孔,却只换来更亢奋的屠杀嘶吼。而他却无能为力。
原来被永恒诅咒的,从来不止他一人。
第七次黄昏降临时,苔原开始渗出光晕。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光流正在重组时空,格洛莱斯的指缝间漂浮着菱形光斑——每个切面都映着三百年前未闭的眼睛。他的脊椎正在结晶,每一节椎骨都生长出透明的光栅,让穿过躯体的金线在腹腔编织倒计时。
积水潭吞噬了最后一声鸟鸣,水面悬浮的碎光像失重的年表。当第409根光丝刺穿锁骨时,他突然听见冰层下传来锁链解冻的轰鸣。那些被他瞳孔豢养了三个世纪的亡灵,此刻正化作光尘从睫毛簌簌坠落。
"不——"
嘶吼在光介质中扭曲成青铜号的频率,震碎了所有悬浮的光斑。在突然降临的黑暗里,他握住了某个带有体温的光核——那竟是三百年前自己未被夺走的心脏,正在掌心搏动出冰蓝色的磷火。
他的身体化作微光。在那微光散播的每一个地方都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冰蓝铃兰。它们就在那里静静的吹着风。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自己决定成为时间的过客。
在开满冰蓝铃兰的另一头,一抹粉色穿过。是一片樱花。它带着光的思绪,穿过蓝色的铃兰花浪。随风漂落到了二百年前的那个雨季。
那天雨蒙蒙,没过一会儿,光便笼罩了这一片大地。窗户的玻璃上满是露珠。玻璃透过露珠露珠照射的光线如同炫彩宝石一般。
他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征途。当格洛莱斯驻足于神树前时,斑驳的阳光正穿透层叠枝叶,在青苔覆盖的树干上洒下细碎的金箔。晨风掠过草甸,带着露水与青草的气息撩起他额前的银发,树冠间千万枚翡翠般的叶片彼此轻触,发出风铃般的清脆碰撞。
日影西斜时分,他忽然注意到树冠深处流淌着微光。那些跃动的光斑并非阳光碎片,而是从叶片内部逐渐显现的银白色脉络,如同星河沿着叶脉缓缓流淌。当最后一缕暮光沉入地平线,整棵神树突然焕发出幽蓝的荧光,树皮上浮现出古老符文,随着夜风在枝桠间流转明灭。
黎明破晓之际,最外围的叶片开始褪去墨绿伪装。霜雪般的苍白从叶尖蔓延,褪色的叶片竟变得透明如蝉翼,显露出内部精密的水晶结构。当晨雾散尽,整棵神树终于褪尽伪装——虬结的树干原是交织的星辉锁链,每片叶子都是凝固的月光,根系则深深扎入虚空,汲取着凡人无法理解的养分。
格洛莱斯对神树行了一个礼便离去。微风将他的衣袖吹起,光斑落在他纤细的手中,他如同那画中仙子。他仰起头看向天空。风就这样肆意的吹着他的发丝。
一束光穿过阴沉的云层射入了大地,光斑在地下跳舞。他取下王冠放在石头上,他在阳光下与影子共舞,影子的脚尖先于身体转向西方,一位身着华丽的人走了过来,他身上的宝石发着耀眼的光芒。那人那是艾克希,随之格洛莱斯便停下了舞蹈,艾克希向它行礼,并轻轻的将皇冠放在他的头上,“殿下,下一次再这么粗心可就不行了。”艾克希无奈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但是它真的很重,每天带着它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头上一样。”格洛莱斯坐在石头上说。艾克希轻叹了一口气。格洛莱斯走到了一块石碑前。他蹲下仔细查看,他用手轻轻的擦去了石碑上的灰尘。上面刻着“英勇的勇士”,格洛莱斯思考着什么?“这一定是一位很历害的勇士吧?”格洛莱斯说。他挥了挥手变出了一束铃兰花,他将那绽放的格外娇嫩的冰蓝铃兰放在了那位勇士的墓碑前并为他鞠了一个躬。艾可希眼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他欲言又止,随后便也鞠了一个躬。离开时他又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墓碑,眼里似乎流露着什么。
不久之后两人便回到了城堡中。
在那王的宫殿中,格洛莱斯坐在那金碧辉煌的王座上。众人皆对他行礼。格洛莱斯做了手势示意他们都起来。格洛莱斯不紧不慢的说出了此次会议的目的,他是那样的严峻,没有一丝胆怯之气。整个大厅被他的气氛所压迫着。众人皆不敢开口,大厅的门突然打开了,外面照射出来的白光是那样的刺眼。艾克希就有这样不慌不慢的走了进来,风吹动着他的银色长发,光照在他那绣满铃兰花的衣袖上,他头上的铃兰花随即动了起来,他优雅的行了一个礼。格洛莱斯并没有因为他的迟到而责怪他。随即格洛莱斯便说:“艾克希,谈谈你的想法吧,我很期待你的看法?”艾克希不慌不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格洛莱斯随即便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续写了自己的想法。大厅的氛围终于有所缓和。
鸟儿飞过大厅的玻璃窗。光从玻璃里透了进来。会议过了不久便就结束了。
格洛莱斯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大厅,风吹动着他的披风,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窗外的一片花瓣落在了书桌的王冠上。他趴在桌前,轻叹了几口气。时间如水般流逝过去,黄昏换上了黑夜的衣服。
艾克希站在那皇宫的顶端。他在手中画着什么,随即便进入了一个新的地方,那里群星密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那些事情。”艾克希说。星星的光聚在一起,在那光之后便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回答说:“他早晚会知道的,不如早点告诉他,这难道不好吗?”艾克希摘下了头发上的一朵铃兰花对它施加了魔法。那朵花瞬间消失,“哦,你觉得这朵花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要不要我也帮你变成这样?”艾克希看向那个人说。随后那个人便消失了。艾克希抬头看向那片星星,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此时的格洛莱斯正在书房安安静静的看书,他不禁眉头皱起,他轻轻的挥手花间里的花便都随即开放,整个书房都浸透在花香中,这也使他放松了起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他挥手间门便开了,艾克希走进了房内坐在了他的对面。“关于今天的议题,殿下,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艾克希说道。“自然是我想的不会有假的。”格洛莱斯缓慢的回答道。艾克希从自己头上摘下了一朵花,将它放在了格洛莱斯的花瓶里。光反射到瓶子上,他通过瓶子看着格洛莱斯的脸,然后便闭上了眼睛,随即便就离开。
清晨,鸟儿在城池飞翔鸣叫,是欢快,是希望,是昨夜歌舞的序章。晨光刺破雾霭时,铃兰花瓣正从城垛簌簌坠落。鸟群掠过昨夜的残梦,羽翼拍打出时光的韵律——这看似崭新的黎明,不过是永恒回旋曲中又一个循环的起音。
格洛莱斯坐在窗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别乱动,我的王。”艾克希的轻轻的说道。艾克西将一只完好的铃兰放在了他的耳边。伸手想要去拿王冠为他带上,可是却被他截胡,格洛莱斯随即便为自己戴上说:“谢了,但是王冠还是我自己来吧。”艾克希随后便将手放了回去,脸上似乎有一点点的不高兴,格洛莱斯观察到了这一点,然后便从头上摘下的一朵最鲜的铃兰花,别在了他的耳后。他们的视线重合,光偏爱的将自己的绚彩照他们的脸上,格洛莱斯先行起身去了大厅。
他坐在那王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他玩弄着自己的发丝,“都来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吧!别让我失望各位。”他看着众人说道,大厅的气氛被他压抑着,似乎有点让人难以呼吸。众人分汇报了自己的情况,格洛莱斯的脸上似乎有一点点的不悦,他站了起来,风带动他白色的衣袖飘。他走在其中一位的面前,伸出手准备施法。飞鸟送来一封带着百合的信,格洛莱斯用他修长的手指打开了这封信,他看了一眼便将这封信给烧掉,过后他便宣告此次的会议结束。
格洛莱斯回到宫殿便将王冠取下,他靠在旁边的沙发上,透过那窗外看向那乡间的小道,看着孩子们嬉戏打闹。嘴角便上扬了。“真好啊!”他看向窗外说道。
但是思绪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不禁想到了今天在会议上的那封信。
他来到了时间的隧道里,一群人向他走了过来。他们身上被星星的光芒装饰的格外恰当,他们伸手用剑刺向了他,那只银白色的箭,一碰见他那修长的手指便就成了空中的尘埃。那群人趁机在空中撒了很多粉末,这个让格洛莱斯的眼睛非常的红胀,格罗莱斯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在抬手间,那群人便化成了尘埃,随后随出现一位穿着白色披风的人向他走过来说道:“果真跟你那个师傅一样傻,小伙子做事还需沉稳。“”我怎么不知我还有师傅?”格洛莱斯回答道。那个人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就消失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时空隧道中,他挥手变了一杯茶出来,对刚才的事进行了分析。脑子里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阵又一阵的回声穿梭在他的大脑里,越发的疼痛,为什么总是有人在叫他自己?他的脑袋里面不断浮现亡国的画面,他抱着自己的头,头脑感觉一阵眩晕,感觉眼前有人,随即便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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