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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 or 穿越?
江念死了,我还不知道。
旅行回来我实在是筋疲力尽,行李全丢给李修光去收拾,我快速洗了澡就准备睡了,偶然瞥见桌子上放着的红色礼盒,应该是谁送的新婚礼物。客厅里堆了很多,房间也有一些,本想明天再集中拆开这些礼物,但不知怎么,突然就很想看看这件礼物是什么。打开盒子,一张明信片静静地躺在中央。
“霍晏:新婚快乐!身体健康,万事胜意,日日开心!”
署名是JN,是江念。对了,她也去自驾游了,婚礼当天我太忙了,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上几句话,虽然已经尽量删减了一些不必要环节,也只请了比较亲近的亲友来参加婚礼,但还是好累,那天我忙活到凌晨才闲下来,想找她一起吃宵夜才知道她已经离开海市了。她说她想去自驾游很久了,趁着辞职这段时间先好好玩玩。第二天一大早我跟李修光就赶飞机出国了,这些日子也没联系过江念,不知道她的旅行怎么样了。
盒子里还有三只橙色的香薰蜡烛和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一条项链,很精致。我将项链收好放回去,拿出了一只香薰蜡烛点燃,蜡烛很快散出一股清幽的香气,这味道似曾相识,很好闻。我躺到床上时才恍然想到,这香薰应该是江念自己做的,邀请她来参加婚礼的时候我提到过我有些失眠,明天我要问问她的旅行怎么样了……
什么声音……外面在放音乐吗?好吵,周围好像有很多人在讲话。我好像趴在桌上睡着了,胳膊有些麻,我动了动手指,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浅黄色的书桌,我支起身子环视周围。什么情况?我做梦了?周围全是一些看起来十几岁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各种杂乱的谈话内容涌入大脑,我有些懵了。怎么会突然梦见学生时代,还这么真实,我揉了揉依旧麻木的手臂,无法忽视的酸痛感似乎在告诉我,这并不是一场梦,周围的一切都太过真实。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这个想法让我随即开始笑话自己,都多大人了居然还相信穿越这种事。这一定是场梦,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的。可是……之前有很多次,当我意识到梦里的世界不太真实时,就会立刻醒过来,但现在……我依旧在这个稳定、真实的场景里。我急切地辨认了一下身边同学的面目,发现我完全想不起任何一个人,这些人我好像原本就不认识啊,这不是我以前的班级啊,那这是哪?
“七年级13班”,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答案,就像是我本来就知道这个答案一样,不过梦里全知全能也不稀奇。初中时期?我初中的班级是3班,不过这些学生怎么都没穿校服啊?这里是湄中吗?湄中的学生都要穿校服的。
“这里是求索中学,校服还没发下来。”
求索中学……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学校啊,是湄市的吗?
“南江市”
南江是江念老家!这是江念的学校吗?我之前似乎听她提起过她的初中,她学校的名字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江念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就是求索中学!我猛地站起身来,想看清楚江念在不在这些同学里面,却发现……根本看不清,我揉了揉眼睛,五米开外,不对,是三米开外的人脸在我眼里都是四只眼睛两个鼻子,这是梦境开始崩塌,我要醒了?可惜我还没看见江念呢,我做这个梦应该就是因为睡前想到江念了,但是只梦到了她的学校,却没梦见她。
!!!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眼前的世界突然又清晰了,这手它自己给我戴上眼镜了。好家伙,原来不是梦境崩塌,是近视加散光!这个班级里的一切我都能看得很清楚了,每个人的长相都不同,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生动,他们的各具特色的声音、或凌乱或整洁的书桌,甚至是脸上被压出来的红印都真实得无以复加。老天,我好像……真的穿越了。江念你在哪呀?我这人生地不熟的,Need you!
“不认识这个人。”似乎是接收到江念长相的信息,这个答案在脑子里自动冒出来了。
不认识?等等,我既然穿到了别人的地盘,那我现在的身体?我在身上摸索了一通才发现没有手机,也对,初中生哪来的手机。我急忙起身朝门外走去直奔走廊尽头,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方圆脸的女孩子,留着齐眉的斜刘海,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我摸了一下马尾,大约也就一掌的宽度。我占了别人的身体。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我下意识拔腿就往教室跑,全国的上课铃都是统一的吗?这该死的肌肉记忆。但是这节是什么课呀?我也不认识老师呀。
“政治课。”
桌面上的书都包了封皮,看着很舒服,我以前都懒得包书皮。找到政治书后,我在课本的第一页看到了我想知道的那个名字,“闫萱”。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课,我许久没见过黑板和粉笔板书了,乍然觉得有些新奇,目光忍不住跟随着粉笔滑动的轨迹。目光游离之时看到了黑板旁边挂着的一本老式日历,上面的日期是,2009年9月8号。
我跟江念是同一年级,2009年,我们恰好读初一,她即使不在这个班,也一定在这个学校里。
可是我要怎么找江念呢?我使劲回想着她是否曾跟我提起她初中的班级,不行,想不起来,高中毕业后我记性就肉眼可见地变差了,我时常怀疑自己的脑子落在高考考场上了。实在不行我就一个班一个班去找,不知道这里初一有几个班啊?
“39个班”。
什么!这么多!对了,江念曾提起过,她们学校挺大的,一个年级有近三千人,等我一个班一个班地找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硬来也太慢了,不如去找学生名单,我去哪里能看到初一每个班级的学生名单呢?
“……开学那天,这一届新生的分班名单全都贴在楼下的公告栏,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答案并不像之前那几个答案浮现得那么快,甚至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之前出现在我脑海中的那些答案非但不是梦境赋予我的上帝视角,也不是穿越过来附带的金手指,就好像……好像是是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的脑海中回答我的问题,TA并不是无所不知的,那么在我脑海中回答我问题的就是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吧。
是你吗?闫萱。你还在这里,这具身体里吗?
我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算了,下课再想吧,先好好听课,不知道闫萱原本的成绩怎么样。
“入学考试是全校第一。”
哇!三千人里面考第一啊?完,我没信心保持住啊,虽然我初高中也基本都是全校第一,但是我以前的学校一个年级也就一千多人呀,而且他们这里很卷的,考生太多,省内也没有很好的大学,高考简直是地狱模式。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去,如果我害人家成绩下滑,那简直是造孽。不行不行,我得好好听课了。注意力回到课本上之后,我咬了咬嘴唇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这书上全是插图,像是给小学生用的教材。也对,我现在也只是初一而已。
即便是我读初高中的时候,我也觉得政治这门课十分枯燥,现在更是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保持专注。终于熬到下课,我凭着脑子里的指引飞奔到公告牌的位置,不得不说这年轻的身体就是好用,和我原来相比简直是身轻如燕。
我顺着公告栏从头开始找江念的名字,手指有些发抖,姓江的人并不多,可就是没看到她的名字,名单已经过半了,难道还在后面?我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仔细一些,以免错漏了她的名字。
“哎~那个学生,你是哪个班的?这马上上课了,在这干什么呢?”一个穿着条纹衬衫的中年男人中气十足地朝我喊着,边喊边向我这边走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教导主任,按理来说我不用太害怕,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教学楼的台阶。教导主任还在后面大声地喊我,楼道里四面都充斥着他的回音,好恐怖啊……好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下课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地飞奔下楼,远远地看见了公告栏,天塌了,怎么一片白呀?那分班名单明明是红底的。走近一看更是心如死灰,名单被撕掉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教导主任干的。这下咋整?只能挨个班级去找了,我刚才查名单正查到23班,那我就从23班开始,往后一个班一个班去找吧。
不顺利,非常不顺利,因为刚开学一个星期,很少有人能把自己班级的同学认全。好在这初一的孩子们都很热心,他们知道自己并不确定江念是否是自己班上同学,就会去问其他人。我站在班级门口看着他们像击鼓传花一样,一个个把问题传递下去,最后终于有人出来告诉我,“我们班没有叫江念的,你是不是弄错班级了?”
放学时我心里有些忐忑,看来我真的要在这里住下来了,不知道闫萱的父母性格如何,我要怎么跟他们相处呢,如果他们发现我不对劲怎么办?我驻足在闫萱的家门口,手里握着钥匙却迟迟不敢开门,那可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家,我……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吓得我向后退了一步,一位短发的中年女性从门后探出头来,“哎?回来啦?我还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正准备去路上迎迎你呢,饭做好了,吃饭吧。”说完她就自顾自地转身进去了,我也只好赶紧跟上,这就是闫萱的妈妈吧。
吃饭时我不敢多说话,生怕多说多错,只有在闫萱的妈妈主动问我一些问题时才会回复,看她的反应,应该没察觉有什么问题。虽然这顿饭吃得胆战心惊,但我的胃口丝毫没受到影响,这位阿姨做饭比我妈做饭好吃多了。
吃完饭我就匆匆钻进自己的房间,我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的一切,想要多了解闫萱一些。房间里的书很多,大部分都是从前的教材,习题册,桌面和抽屉的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大概是个J人。可我是个纯P人呀,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房间虽然是乱中有序,但表面看来它就是很乱。后来家里的东西都是李修光在收拾,我完全懒得动手。不知道李修光现在怎么样了,而且我穿越过来了,那原本的我呢?我在这里的时候,2025年的时间线还会流动吗?等我回去的时候应该还能回到原本的时间点吗?
算了算了,问题太多,想得我头痛,反正我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安心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我已经把所有班级都找过一遍,可还是没找到江念。我想不通,怎么会找不到她呢?近三十年来我都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即便发生了现在的情况,我依旧认为这件事背后自有其逻辑存在,虽然我现在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逻辑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定一定跟江念有关,除她之外,我和这个地方,这个学校没有半点联系。那么既然她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为什么我偏偏找不到她呢?救命,在一个确定的学校里找人怎么会比穿越时空更难啊?
“唉~”,我望着天上的大太阳和眼前淅淅沥沥的雨水,有些无奈,刚出门时还是大晴天,半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我只好躲在路边小商铺的屋檐下。路上有很多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学生,有些人把书包顶在头上遮雨,有些人把书包塞进足够宽大的校服里面,或背在身后,或抱在胸前,偶尔有几人同行,十分兴奋地向学校的方向跑着,像是在比赛,一路上溅起跳跃的水花。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我捏紧了书包的肩带,刚踏出一步就感觉到了阻力,有人在拉我的书包。
一把天蓝色的雨伞在我眼前晃动了一下,随后稳稳撑在我头顶,雨水滴答滴答地撞在伞面上,阳光却透了进来。转过头的一瞬心脏骤然加速,这张脸和我记忆中有所不同,稚气未脱,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找了你好久啊,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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