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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蚀
灯光闪烁,舞池里的音乐震耳欲聋,阮禾跟在陆箐箐的身后,穿过人群,走向二楼的包间。
房门推开又关上,一双双打量的眼睛看了过来。
有人好奇,有人感叹来人的美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后拿出了手机。
陆箐箐拉着阮禾的手,无视这些人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向他们几个人的沙发上。
港岛就这么大,同一辈人就这么多,更何况是顶级的圈层,来来往往,哪有什么生面孔,阮禾对于这其中的一些人来说,可算不上生面孔。
坐在角落处的一个男人不动声色地发出了一条信息,随后好整以暇地等待观看接下来的好戏。
陆箐箐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阮禾,我最好的闺蜜,这次是回来参加我婚礼的。”
有人说了句,“箐姐,我怎么觉得这位美女这么眼熟呢?”
陆箐箐似笑非笑,“我劝你最好别打听,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不知道从哪传出来了一句,“靠,沈御凛的前女友是不是就叫阮禾!”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喧闹声,随即又鸦雀无声,没几个人敢公开讨论沈御凛的前女友。
那时候大概是沈御凛刚分手不久,有人在一个局上安慰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结果沈御凛转手就拿酒瓶给人开了瓢。
众人只当他刚分手心情不好,没成想过了一两年,又有人提起这件事,还当众贬低他前女友,沈御凛当场没发作,仍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结果第二天这人就进了医院,躺了半个月。
从此再没有人敢议论他前女友的事,甚至很少提起。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全程一句话没说,她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能依稀认出来几个。
陆箐箐毫不客气地指了指面前的几人,“文景焘,许廷,白煦甫。”
记忆里的名字和如今面前的人脸重新对上,阮禾微微点头,“好久不见。”
许廷直接没给好脸色,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看向陆箐箐,“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人在日本不是过的好好的?”
白煦甫不轻不重地放了一杯酒在许廷面前,示意他闭嘴。
似是触及到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阮禾却笑出声,“这么多年,许大公子还是这么心直口快。”
隔壁桌似是闻到火药味,瞬间静了声音。
许廷可不怕,“敢做不敢让人说?”
文景焘也推了推他的手臂,哪怕是他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也当真不敢在沈御凛面前提起阮禾。
许廷扬起手臂,陆箐箐却冷眼看过去,“阮禾是我请来的客人,与你,与他,都没有关系。”
话到此,许廷难以置信地看向陆箐箐,“你竟然帮着她?你不知道当年阿凛被搞成什么样了吗!”
熟悉的名字是今晚第一次被人说出口,阮禾的心尖颤了颤,面上却不动声色。
陆箐箐刚要发作,却被阮禾扯了扯手腕,“既然许大公子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就先走了。”
话落,阮禾站起身,陆箐箐也站起来想拦着她,此时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陆箐箐看见来人正要兴奋地介绍,没想到却看到了后面的人。
包厢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西装革履的男人缓步走到几人面前,陆箐箐压下心头的不安,给阮禾介绍,“禾禾,这就是我的未婚夫,容祁,是一名律师。”
阮禾点点头,心下却涌上异样之感。
容祁和身后的人差不多高,把人挡了个七八分,阮禾正要装作没看见先离开的时候,却被容祁先一步打断。
“阮小姐,总听箐箐提起你,闻名不如见面,容某甚为惊叹。”
一番话里有话,有些许阴阳怪气,但好像不是冲她,不过阮禾却没打算久留,“我可是久仰容律师大名,业内有口皆碑。”
旁的人听出来些许不对劲,容祁是近期才回港岛发展的,子承父业,继承了他父亲的律所,早年他都是在海外发展的。
“哦?那看来是我前两年在日本打的官司还算出名?”
阮禾不打算过多纠缠,只想趁着他们还没介绍沈御凛前逃之夭夭。
阮禾知道回到港岛就注定无法避开沈御凛,但她也没想到她这才刚落地,就与旧人重逢。
她现在还没做好面对沈御凛的准备。
就在阮禾要说出提前离开的时候,容祁游刃有余地打断她,“忘了介绍了,我后面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沈二少,沈御凛。”
陆箐箐面上露出几分不满,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容祁这个人精会没听说过沈御凛和阮禾的关系?
狐疑的目光落到身后的沈御凛身上,果不其然,沈御凛正玩味地打量着这一切。
沈御凛横跨一步走到容祁旁边,漫不经心地笑着,“不用介绍,我和阮小姐可是旧相识。”
彼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变成名利场上威名在外的沈二少。
男人褪去了稚嫩,增添了些许沉稳,不过那熟悉的漫不经心和目中无人的表情,这么多年倒是没变。
阮禾抬眼看向沈御凛,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沈二少果真是手眼通天,我才来这没有十分钟,沈二少见到我却丝毫没有意外,不知是对旧人的无动于衷还是有人通风报信?”
几人这才意识到不对,以沈御凛对阮禾的复杂情感,他们两个人重逢时的态度,不该是这样的。
的确是这样,早在沈御凛听说容祁和陆箐箐要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准备如今的重逢了。
容祁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文景焘是知情者,也是他通风报信,沈御凛才这般掐的准时机。
白煦甫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唯独许廷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看着两人不甘示弱的针锋相对,许廷当即就跳脚反驳,“阮禾,你以为你是谁?”
阮禾对许廷的容忍度达到极限,“许廷,我没以为我是谁,我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不过消遣而已,五年前是,如今更是。”
许廷被气的红了脸,五年前他就不是这个女人打嘴架的对手。
几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御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文景焘第一个发现,生怕沈御凛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连忙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怎么说也是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不要吵架,坐下来好好喝一杯,就当给这对新人面子了。”
容祁笑了笑,“大家就当是给我容某面子,先坐下来。”
陆箐箐扯了扯阮禾的手腕,“禾禾,我们先坐下来。”
阮禾看见了陆箐箐眼底的为难,一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另一面是她的好闺蜜,换作是她,她也会为难的。
阮禾坐了下来,容祁推搡着沈御凛也坐到了沙发上。
沈御凛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整个人倚靠在沙发里,西服随意敞着,衬衫的纽扣也开了几颗。
许廷刚想凑过来说话,沈御凛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阮禾很美,更是白到发光,一双桃花眼婉转多情,鼻侧有一颗小痣却更显美人韵味。
她应该是染了头发,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头发上,晕染出浅棕色的光泽。
场子逐渐热起来,几个人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开始着手玩起了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第一个被否决,前任关系的这种场合容易玩出问题。
国王游戏也被否了,几个人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一点暧昧因子都没有。
“那就开骰子吧,输了的喝酒,看谁今天爬着出去。”
陆箐箐的这个意见颇受赞同。
阮禾不想扫了陆箐箐的兴,但她不是很懂这些游戏,小声询问她怎么玩。
还没等陆箐箐回答,许廷就抢先回答,“输两把你就知道怎么玩了。”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阮禾几乎下意识就要看向沈御凛,但她即时止住了动作。
一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阮禾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许廷,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你打麻将吗?”
许廷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怎么会不记得。
听说阮禾是新手,许廷当时就来了劲,说着什么小情侣算一家,把沈御凛赶走了,头两圈阮禾没怎么赢,两圈之后,阮禾就一直在赢,麻将有时候是个玄学,那天晚上,许廷输了他半年的零花钱。
“好啊,那就看谁今晚爬着出去。”
有着许廷的针对,阮禾上来就输了两圈,她这个人记仇,凡是许廷的骰子,她都开。
许廷这个人总愿意装,所以十次有九次都被阮禾开中。
许廷是甘拜下风,阮禾见此也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熟悉了游戏又喝了几杯酒的阮禾,没什么顾忌地玩了起来,“八个五。”
“开。”
是一直没怎么出过声的沈御凛。
阮禾眯了眯眼。
好在上天眷顾她,真让她凑出了八个五。
不过接下来,就像她刚刚针对许廷一样,沈御凛也开始针对她,逢她必开。
她再怎么会玩也不会控骰子,可沈御凛会,她几乎是输两把赢一把。
眼看着酒越喝越多,她的大脑也不太清醒,借口去了洗手间。
陆箐箐此时也玩上了头,正大杀四方呢。
阮禾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思考,她刚刚到底为什么没走脱。
设想过千百次和沈御凛重逢的场景,当作陌生人的,被他痛恨的,却独独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副游刃有余,仿佛势在必得一样。
他是不甘自己当年被当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想要报复她吗?
阮禾闭了闭眼,他恨她,想要报复她,是应该的。
如果没有她,他本可以是高枕无忧的沈家二少,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辈子都可以顺风顺水,没想到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如果是她,她一定是会恨那个人的。
刚走出洗手间,就被人一把捉住手腕,再回神,人已经到了消防通道里。
抬眼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眸,“阮禾,我说过,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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