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妄缘

作者:倾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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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济


      千程国云州的昆阳城有一坐著名的“英魂殿”,大殿内挂着无数人物的画像那是淮朝历代中为国捐躯的大人物。
      此时是淮泰5727年四月初三,来此祭拜者无数。
      殿外人山人海,殿内一眼望去十分寥廓,而人却寥寥无几,因内殿中仅准允逝者亲属及亲友入内祭拜。
      “这位前辈、”
      一个身着白衣的稚嫩男孩解下腰间的玉牌,彬彬有礼地递给大殿门口的一名守卫。
      他说:“劳烦代晚生传达一下,准允我入殿祭拜。”玉牌的一面刻着“萧”,另一面则刻着“璟诚”。
      那守卫接过玉牌,颔首道:“稍等。”
      守卫带着玉牌进殿去,在得到殿内的那位过眼后便立马出来将玉牌还回,恭敬道:“侯爷请进。”
      英魂殿内很寥廓,墙上挂满一幅幅比人还高的画像,左侧有一小阁子,里头放着一个小罐子,有的装着骨灰,有的装着残灵,阁子的下方钉着一块木板,上方刻着逝者的生世,姓、名、字,籍贯、以及生前喜好各种信息,每个人的画像前皆无贡桌,贡品全一并放在了地上。
      那孩子来到两幅画跟前,洁白的睫毛微颤,浅蓝色的瞳孔盯着画像,他伸手想摸,却又害怕被自己给摸脏了。
      淮朝史上的千程曾有两个功高盖主的忠臣,分别是烨崇王溯酖酒以及前靖南侯萧冥声。便是眼前这两幅画中的二人。虽为两幅画,但若将二者拼到一起,实则是一幅画,烨崇王垂着眸,身着一袭玄衣,银白色的长发飘散,连眼睫毛都是银白色,轻风抚过他的发丝,显得他美得不现实,看上去一尘不染。另一侧的画中,前靖南侯则是含情脉脉地盯着烨崇王,嘴角扬起柔情似水的笑,他身着一袭靛蓝色衣服,黑发干净地绾在头顶以冠束好,他手中捏着一缕对方的发丝在鼻处轻嗅,另一只手上拖着一只大禽。
      史书上记载,二人是一对契兄弟。

      ……

      淮泰5708年十一月初九,一只半鲛于千御天云城降世,这个新生命很神奇,他由两个男子的灵力所结合而成,也是在陆地上降生的鲛人。
      那半鲛的生父是穆王黎泽昭,亲父熙王暮进封,兄长暮抒言。他破壳时天动异象,甚至引来一场大天劫,天穹裂开赤色,连城中千岁星官都颤巍巍捧着罗盘赶来,却只对着襁褓中眉心生着淡蓝鳞纹的婴孩叹息:“天生缺魄,可惜了这灵胎。”
      生父黎泽昭抱着裹在鲛绡襁褓里的幼子,指尖拂过他有些尖长的耳廓,那是继承自熙王暮进封的鲛人特征。亲父暮进封垂眸时,棕发间滑落的珍珠坠子恰好映出婴儿尾尖的银鳞——这孩子竟在陆地降生时便凝出半截鱼尾,直到兄长暮抒言将温玉塞进他掌心,才化作双腿隐入锦被。
      “既在暮冬渊水之畔得见天光,便叫渊黎吧。”黎泽昭替他系上压制灵力的银丝项圈,却不知这孩子魂魄虽缺一半,却在破壳时吞了天劫余烬。
      至此,这个小生命有了亲人,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暮渊黎。
      后来黎泽昭的亲兄长溯酖酒前来祝贺时又为其取了个表字“远安”。
      此后岁岁,暮渊黎总喜在夜间独坐窗边,左眸映着人间灯火,右眸却流转着深海星芒,这孩子似乎天生臭脸,从来不会对人笑,性情也是冷淡至极。
      暮渊黎没多少朋友,他不似同龄人那般喜欢玩耍,也不怎么爱出门,平日里也就宅在房里看看书。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空虚,大概跟他天生缺了一半魂魄有关吧。
      直到淮泰5712年,暮渊黎被送去了千程国,拜入璇武派修行。那段时间比起在千御便不怎么算无聊了,每天都有事情要做。

      ……

      十一月初九,千程陵阳内大雪纷飞,几乎是与当年的暮渊黎同时,又一个小生命在此时降生。溯酖酒将珠子样的“灵胚”包在暮渊黎的外衣里给他抱好,由溯酖酒与萧冥声给这灵胚输送灵力,待灵胚凝聚灵力后便幻化成了一个婴儿。
      靖南侯萧冥声没顾得上看小家伙一眼先上前查看烨崇王溯酖酒,两人都耗费了很多的灵力,但他还是拉起对方的手为对方输送灵力。
      暮渊黎抱着怀中的小家伙一脸无措,但他还是好奇地盯着怀中的小家伙看,他感到奇怪——这小家伙不哭不闹,不会是个天生的小哑巴吧?
      不过这孩子长得是真的好看,眉心一笔红钿,两边眼角各一颗泪痣,是对称的。他和他的生父一样,生得一头白发,连眼睫毛都是白的。长得水灵灵的,像块白玉。这孩子是个祥瑞,一个“白灵”。
      “阿黎,是弟弟还是妹妹?”一旁的黎轻辞问。
      暮渊黎一愣,拉开包在婴儿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是个弟弟。”
      正说着,他怀里的婴儿竟睁开了眼,那是暮渊黎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瞳孔,浅蓝色、像深海里宝石一般。四目相对间,他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窗外的雪也停了。

      溯酖酒挣扎着起身:“让我看看孩子……”
      萧冥声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暮渊黎小心翼翼将婴儿往溯酖酒身边送了送,那团雪白襁褓刚触到对方掌心,映着窗外停雪的天光,像含着碎落的日芒。他忽地攥住暮渊黎垂落的发带。
      “这孩子...”溯酖酒的指腹蹭过婴儿眉心,那里的红钿缓缓发亮,“怎么一声不吭,不会是个哑巴吧?”
      话音未落,婴儿忽然打了个喷嚏。
      溯酖酒:“……”
      好吧,好歹不是个哑巴。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溯酖酒思索片刻,“跟晟悯兄姓吧。”
      萧冥声看着溯酖酒怀中的小家伙,又望了望窗外,说道:“这孩子刚来到世上雪便停了,姓‘萧’,那便单名一个‘寒’字,名‘萧寒’可好?”
      溯酖酒不赞同:“会不会太敷衍了?”他看向黎轻辞,“爹,您给取一个吧。”
      黎轻辞认真思索,脑海里想出“锦程”二字,“璟诚”?想来倒也是个好寓意,他便开口道:“不如叫‘萧璟诚’。‘璟’取玉中光彩,应他这白灵之相;‘诚’字既盼他日后能承天地之诚。”
      话音未落,婴儿忽然松开攥着暮渊黎发带的手,转而去抓他的脸,暮渊黎吓了一跳。
      溯酖酒笑呵呵地对暮渊黎说道:“小黎,看来我家阿诚挺喜欢你的呢。要抱抱他吗?”
      暮渊黎一脸惊喜:“伯父,我可以吗?”
      “第一个抱他的便是你,再抱一次也没什么。”溯酖酒把怀里的萧璟诚抱给暮渊黎。
      暮渊黎接过小心翼翼地抱好,心里感叹生得真好看:“我也好想要一个亲弟弟。”
      萧沉凌和萧欣若这兄妹俩刚到门口便听到了这话,立马跑了进来:“哎?渊黎你可不能跟我俩抢亲弟弟哈。你若真想要,那便叫你爹爹也给你生一个。”
      暮渊黎眼巴巴地望向黎泽昭:“可我爹爹生不出来和弟弟一样白色头发的弟弟…”
      黎泽昭别过头去看着暮进封:“阿黎别光看你爹爹,这你得问问你父亲。”
      暮进封:“?生不了,生了对你爹爹身体不好,况且咱们家已经有两个了,这两个平时都管不好,要真再加一个那还得了?话说你当初也是你兄长要求要的呢。”
      暮抒言:“还说呢,愿本是想要个妹妹的,谁料生下来是个弟弟,不过也还行。”
      小家伙浅蓝色的瞳孔里映出暮渊黎那双紫色的双眸,喉间忽然发出一串清越音节——不似哭嚎,倒像深海螺号初鸣。刹那间,暮渊黎感到缺失的半魄处泛起暖意,竟有一缕金光顺着婴儿掌心流入自己经脉。
      “这孩子……”黎轻辞指着窗外——不知何时,陵阳后山的红山茶树竟尽数绽放,“白灵降世,璟光承雪。”
      溯酖酒靠在萧冥声怀中轻笑:“也罢,就叫萧璟诚。只是这孩子…不如让小黎取个表字?”
      暮渊黎心想:我吗?
      黎泽昭点点头示意可以。
      “我希望弟弟长命百岁…哦不,千岁也行!”暮渊黎道,“在夜端族语中‘长岁’的发音是‘lín guī’,同音汉语‘临归’,那便取字‘临归’。”
      黎轻辞微笑道:“‘临归’二字甚好,既有长命百岁之意,又暗含归正守诚之心。这孩子与小黎果然有缘。”
      就在此时,萧璟诚忽然打了个哈欠,浅蓝色的眼眸慢慢合上,小脑袋在暮渊黎怀里蹭了蹭,竟安然睡去。
      “以后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可以保护弟弟了!”萧欣若展示了一番什么叫苍蝇搓手,“等阿诚长大,我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他!”
      黎泽昭:“阿黎,你以后也要保护好弟弟。”
      暮渊黎低头看着萧璟诚,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经脉流淌,原本有些滞涩的灵力竟变得顺畅起来。
      “好了,孩子们都累了,”黎泽昭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暮渊黎的肩膀,“阿黎,把你弟弟交给你表兄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暮渊黎有些不舍地将萧璟诚递给旁边的萧沉凌,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他眉心的红钿上。那红钿在烛光下微微闪烁,仿佛一颗跳动的星火。

      “这孩子的出生背负了不少重任,”溯酖酒说,“这红钿……应当便是族中所说的传承。”
      黎轻辞摇头:“不太像,况且他是个白灵,传承怎么会选中一个白灵?”

      ……

      后来,溯酖酒要闭关,临走前萧冥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相愉,别忘了想我啊。”
      溯酖酒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绳:“这红绳不准摘下来,给老子用灵力好好保存,要是我出来后发现你手上光秃秃。那你就别想我理你了。”
      “我当然会好好保存。”萧冥声还想去吻溯酖酒,却被对方无情拒绝。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临走时萧冥声将沧袭给他带走了。

      萧璟诚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排行第三,或许是他的出年本就异于常人,所以他长得很快,学说话等方面也快得不正常。才两岁萧璟诚就像个四岁孩童一样了。
      新添了个弟弟,萧沉凌和萧欣若便常常带着他去草原上驰骋,感受着自由的风拂过耳边,是一片欢声笑语。那草原无边无际,就似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

      “阿姐,妳说……草原的另一头是什么?”萧璟诚问道。
      “阿姐只知道咱们陵阳的另一头是夷南国,”萧欣若说,“如果阿诚你问的是草原的尽头,那我也不得而知。”
      萧沉凌笑道:“草原的尽头,应该是天吧。”
      萧璟诚仰着小脸望他,白发被草原的风拂得飘起,浅蓝色瞳孔里映着无边无际的绿:“天?可天不是在头顶吗?怎么会跑到草原尽头去?”
      萧沉凌翻身下马,蹲下来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顶——这孩子才两岁,却已经能稳稳坐在马背上,小手攥着缰绳的模样比同龄孩童认真百倍。他指着远处天地相接的线,笑道:“你看,草原往远了走,草色会慢慢淡下去,最后和天粘在一块儿。等你再长大些,骑最快的尽头’了。”
      萧璟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攥紧了怀里的温玉。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远处的羊群像散落的珍珠,天边的云慢慢飘着。

      ……

      萧冥声身为靖南侯自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而萧璟诚在满四岁后便因一封圣旨被迫离开了家乡,他将前往国都长京,变成一位“质子”,用来控制萧冥声。
      不过他并未被送入朝中,而是拜入了璇武派,原来宁封帝李昊只是不许他回陵阳,待他再年长些便去哪都行,但除了让他回家。
      入门那日,萧璟诚被萧冥声亲手送到未来师尊陆严轩手中。
      “大师兄,日后我家阿诚便拜托你了。”说完,萧冥声又蹲下身对萧璟诚说,“阿诚,你以后便不是个普通小孩了。父亲也不能经常来看你,你在山上跟师兄们打好关系。父亲们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萧璟诚懵懂地点点头。
      在一旁的暮渊黎也看到了萧璟诚,他想上前说些什么的,但他却坐在了原地,不敢上前搭话,他呆呆地看着萧璟诚。想起了两人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李陌义第一次见他四师兄这个胆怯的鬼样子,被震惊到了。
      萧璟诚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看,他转头查看,不料却不小心和暮渊黎来了个对视,暮渊黎见萧璟诚看着他,他立马了移开了视线。萧璟诚感到很疑惑,暮渊黎老是盯着他看做什么。
      暮渊黎心里却在想:“我的天,他已经长那么大了!而且他现在更好看了,好想上前搭句话。”
      这时,陆严轩终于走了过来,他将萧璟诚的手放到暮渊黎的手上,温声说道:“渊黎,带璟诚四处走走,熟悉熟悉山上。”
      萧璟诚望着暮渊黎:“师兄?”
      “呃……嗯?哦哦……”暮渊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有些无措地拉着萧璟诚的手,“临归?你……还记得我吗?”
      李陌义一脸震惊,他从未听过暮渊黎这么温柔的声音,心道:“四师兄,你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萧璟诚摇头:“不记得,但我知道你现在是我师兄。”
      暮渊黎眼底闪过一瞬的失落,但很快他又扬起一个笑容:“那临归,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暮渊黎,字远安。是你的表兄,你可以叫我远安。”
      “远安兄,我记住了,”萧璟诚面无表情,“我父亲提起过你。”
      暮渊黎牵着萧璟诚的手走在璇武派山道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幼时那缕暖入经脉的金光。石阶旁的红山茶树簌簌落雪,他忽然停步从袖中摸出颗糖渍梅子:“临归,你小时候总抓我发带,现在换牙了吗?”
      萧璟诚盯着那颗裹着糖霜的梅子,浅蓝色瞳孔映出暮渊黎耳尖的微红。
      “四师兄从不对人笑这么傻。”忽然传来的戏谑声让暮渊黎手一抖,糖渍梅子险些滚落在地。只见李陌义斜倚在古柏上,指尖转着柄玉骨折扇,见过装嫩的,没见过装老的:“方才在山门前,你盯着小师弟的眼神活像……”
      “闭嘴!”暮渊黎耳根爆红,下意识将萧璟诚往身后藏了藏。却见萧璟诚忽然向李陌义仰头望去:“师兄们都像你这样无聊吗?”
      李陌义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眼底笑意却藏不住:“小师弟倒是伶牙俐齿。不过你可知,你这位表兄当年在山上……”
      “李陌义!”暮渊黎急得跺脚,却见萧璟诚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角,轻声道:“远安兄,你说过要带我看望月台的。”
      暮渊黎立刻将李陌义抛到脑后,牵着萧璟诚快步往山巅跑去。凛冽山风掀起他的青衫,项圈上的银铃发出细碎声响。行至崖边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解下腰间暖玉塞进萧璟诚掌心:“握着,这里风大。”
      那是当年暮抒言给他的温玉,此刻贴着萧璟诚掌心竟泛起淡淡红光。少年低头看着暖玉上“渊黎”二字刻痕,忽然轻声问:“远安兄的名字,是希望长命百岁吗?”
      暮渊黎望着云海翻涌的天际,左眸映着暮色霞光,右眸流转深海星芒:“我父亲说,‘远安’是愿我平安顺遂地活着。倒是你……”他忽然蹲下身与萧璟诚平视,“临归,你喜欢这个表字吗?”
      萧璟诚指尖摩挲着暖玉棱角,忽然将梅子核抛向崖外:“父亲说,‘临归’是愿我心有归处,也是要我记得回家的路。”
      “呵呵……”暮渊黎在他的眉心上一点,只见萧璟诚眉心红钿骤然发亮,“你的表字是我给取的,‘lín guī’,‘长岁’,‘临归’,为尔取字‘临归’,愿尔世世长岁。”
      “白灵与缺魄……”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的陆严轩轻叹,“当年黎师弟说你们有缘,如今看来竟是魂魄相济。”他指尖凝出一道符印按在萧璟诚眉心,“璟诚,你可知为何宁封帝不许你回陵阳?”
      少年摇摇头,浅蓝色瞳孔里映着暮渊黎焦急的神情。陆严轩望向暮色中的长京方向,沉声道:“因你是靖南侯之子,而当今圣上像个玩笑,自己把持不住朝政,生怕你父亲谋反……”他忽然顿住话语,转而对身旁的大徒弟宋绍君道,“静绗,从今日起你便负责教导璟诚剑法。”
      暮渊黎刚想追问,却见萧璟诚忽然拽住他的袖子,将半颗糖渍梅子递到他唇边:“远安兄,甜吗?”
      夕阳将两人身影拉得修长,暮渊黎含着梅子望向怀中少年。那缕曾流入经脉的暖意此刻正顺着血脉蔓延至缺魄之处,他忽然想起陵阳城的那夜——那时襁褓中的萧璟诚攥着他的发带,而现在,这双手正牵着他走向未知的前路。
      “很甜。”暮渊黎笑起来,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条银铃系在萧璟诚腕间,铃声随着少年的动作叮咚作响,惊起一群掠过望月台的寒鸦。
      山脚下传来李陌义的呼喊:“四师兄!掌门将小师弟的佩剑送来了——”暮渊黎望去,只见一柄木剑斜插在雪地里,剑柄处刻着“璟澈”。
      萧璟诚伸手拔起“璟澈”,腕间银铃忽然发出清越鸣响。暮渊黎看着他雪白的发梢落满碎雪,他缺失的半魄处,第一次泛起了暖意。

      山风卷着雪沫掠过崖边,两柄长剑在暮色中泛起微光。萧璟诚望着暮渊黎紫色的双眸,忽然露出第一个笑容——眉心红钿与腕间银铃交相辉映,宛如当年陵阳后山尽数绽放的红山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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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相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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