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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仇
天色阴沉，玉清山上寒风阵阵。
一团雪花正好顺着衣领的空隙落到卫青的脖颈，一阵凉意刺得她双眼恢复清明。打眼向四周瞧去，她只见枯木环绕。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因为怕疼便没有用力。
触感绵软温热，“诶，真穿越了！”
卫青很快被自己身上的衣服吸引了注意，现在她身上穿的是深褐色的粗布麻衣，还打了几个补丁，风一吹寒气直往身上钻，冷得她直打颤。
下一刻，比起身体上的凉，她的心更凉了。
只见一把剑冲着她的心脏刺来。
执剑人一席玄衣似墨，眉眼如画，偏偏眸中淬着三尺冰棱，似要将天地间最后一丝活气都冻成死寂。
卫青不知如何去形容他，但抛开即将被刺的结局来看，这人长得还怪帅的。
时间好似静止了，雪花定在半空中，而那把来要她命的剑就停在她的左胸前，只剩分毫的距离就将插入的身体，下一秒就会命丧黄泉。
“欢迎来到《羡仙》世界。”
一阵略带干涩的机械音在卫青的脑中响起。
“什么玩意？！”她疑惑地蹙起眉头。
秉着小命要紧的心理，她向右后方撤退一步，保证即使下一秒时间恢复流动对面的男子也不会将她一击毙命。
“请宿主与本系统签订契约，方可摆脱当下困境。”
卫青凭借着多年的小说经验，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八成是穿书了。可这《羡仙》是哪本书，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等她开口询问，系统再次出声：“请宿主立即作出决定，时间将在五秒后恢复正常。”
卫青衫手忙脚乱地想要打断系统的倒计时：“不是，哥们，你先给我……”
话未说完，雪花落下，那把剑依旧插入了她的心口，对面的少年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一般利落地收回剑，那张脸一如刚刚，没有丝毫的波动。
啊喂，我刚刚明明都挪到了一边了他是怎么刺中我的！！？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节点，卫青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此时并没有一个人出现。
这一次她先发制人：“系统！系统！”
“你好宿主，欢迎来到《羡仙》世界。”
“你这系统怎么不讲武德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让我签订契约，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让那个死面瘫杀了我，我又没说不签，你…你…”卫青语速飞快地吐槽着，眼看着刚刚的面瘫男再度朝她袭来，她连忙叫停，“你快让他停下，快点，快停下！”
“请宿主与系统签订契约。”
“你先让他停下。”卫青试图与它讨价还价。
然而对面只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机器，只是一味地重复。
眼看着少年的剑下一秒就要将她捅个对穿，卫青吓得紧紧闭上双眼大喊：“我死了怎么跟你签，你先让他停下来。”
似乎是触发什么关键词，玉面煞神果然停下了动作。
睫毛轻轻扇动，她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那把剑再一次抵到了她的胸口。她一下子腿软得瘫倒在地，狼狈地大口呼吸。
冰冷地机械音再次在她的脑海响起：“请宿主与系统签订契约。”
卫青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顺势盘腿，大喇喇地往地上一坐，说：“你倒是先跟我讲一下大概的故事啊！”
系统：……
卫青：……
一人一系统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卫青苦口婆心地劝到：“哪有人签合同之前不先讲一下工作要求的，工资、福利待遇什么的也不说，怎么你想白嫖啊！我跟你说，就算是现实世界人家老板也会给员工画个饼。”
她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哼，您这倒好，连饼也不带画的就想人给你白打工，你们这也太黑心了吧。”
“画饼是什么？”一直装死的系统此刻像是终于连上信号。
“咦~你们这系统还挺…挺，挺那什么的，”卫青一时想不起如何形容只好转移话题，“那我问你，你刚刚说的《羡仙》是什么，这小说我怎么没一点印象啊？”
“《羡仙》是一个话本，具体讲述的是什么故事尚未可知。”
听听这像话吗？
卫青要被气笑了，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很无语。
系统并未在意她的反应继续讲解：“据了解，这个故事并没有结局，只知道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故事的主人公徐砚之。”
“等等，没有结局！小说我没看就算了，怎么还烂尾，这什么天崩开局。”卫青现在觉得还不如让男主捅死自己算了。
系统察觉她的想法连忙阻止，这次轮到系统着急了：“等等！你先别放弃，我给你送一份大礼。”
“哦，什么大礼啊？”卫青摆烂地躺在地上，给自己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胳膊枕在颈后淡淡道，“如果不是什么开天辟地、绝无仅有、无可匹敌的东西，我可不要。”
系统这是像是换了一套运行程序一样，谄媚地说：“那是自然，我保证这个礼物绝对让你满意，这全天下可是独一份，就是天上的神仙都没有这样的法宝。”
卫青此时有些嫌弃它啰嗦，不耐烦道：“行了，有事说事，有屁快放。”
“小主人您将获得福祸相依大礼包，只要您每经历三次倒霉事件就可以积累一气运值。”
“福祸相依是吧，也就是说我积累到一百气运值就算完成任务了是吧。”
“小主人您可真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您的系统向您发送一波彩虹屁。
“那完成任务我有什么好处呢？”
此时的系统沉浸在即将于卫青签订契约的喜悦中，连声音都染上几分欢喜：“您就可以位列仙班，得道升仙了呀！”
卫青呸了一声，十分不屑：“你可拉倒吧！还福祸相依，说得怪好听，就这破玩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还有谁稀罕做什么神仙，没点实际的东西。刚刚还问什么是画饼，现在画饼画得都不怕把人噎死。”
系统被她气地无法反驳。
卫青一张嘴就气人：“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你也知道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
系统弱弱地反驳她：“才不是，我可有用了。要是你不答应，反正你就会一直困在这里，一直重复地被他杀死然后复活，然后再被杀死。反正自己决定吧！”
“嘿，你还威胁上我了！”
“十、九、八……”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倒计时。
“好啊，你卑鄙，无——耻，你…你…不是人！你敢威胁我，我就，我就只能答应！”卫青理不直气也壮，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倒计时还在继续。
卫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说了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好的，小主人，”此时的系统像极了舔狗。
一只罗盘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罗盘不大，但上面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
“小主人只要将一滴血滴到罗盘上即可。”
不知道还以为是要滴血认亲呢！
卫青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一直被徐砚之举着的剑，下定决心咬破自己的手指。
她还并未使出全部力气她就放弃，太疼了。
“就没有什么文明的办法签订契约吗，比如画个符捏个诀，我们友好的贴贴不好吗？”卫青怕疼想要换个方式。
系统再度装死。
“好吧！”她咬咬牙，将手送到徐砚之的剑下，眼一闭，心一横，手指划出一道血痕。
卫青迅速挤出一滴血滴到罗盘上，随后就将手指擒在口中。随着契约签订完成，黄光隐去，罗盘自动化为一只玉佩自动系到卫青的腰间。
她拽起玉佩大量了几秒，没有看出任何名堂。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男主为什么要杀她呢？
系统似是有所感应，回答道：“徐砚之修无情道，现在他要斩断红尘，杀妻证道。”
“你是说我跟他结婚了？”卫青的关注点有些跑偏。
系统：“准确来说你只是他的未婚妻，你们两人还并未结成道侣。”
卫青破大防：“不是哥们，他有那个大病吧！我跟他有仇吗他祸祸我，毁我清白就算了还要我命！”
她围着徐砚之转了一圈，回到原地将剑推离自己几分，这帅哥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其实主人你的清白还在，你们两人既无夫妻之实也无夫妻之名。”系统试图为徐砚之辩解。
“嗯，对对对，他就是单纯地跟我有仇，就是想要我的命而已。”
“你们也没有仇。”系统底气不足。
在卫青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时间倒流回一开始，徐砚之再度提剑向着她奔来。
她充当一个合格的NPC，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走剧情。
“不是，怎么还来啊！”
这次她没有被剑刺中，而是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这股力量将她冲落山崖。周围的一切像是慢动作一般，正对着她的徐砚之同样面露异色。
卫青仰面下坠的瞬间，看到玉清山嶙峋的崖壁化作万千灰影。积雪裹着碎石簌簌剥落，枯死的藤蔓抽打着脸颊，在皮肤上划出血线，血腥味混着凛冽的雪气灌进喉管，激得她眼眶发酸。
现在她跟徐砚之有仇了。
卫青连忙转向系统求助：“你快想办法救我啊！我不是都和你签订契约了吗，没被男主杀死一会儿我就摔死了，这还怎么完成任务？”
“小主人，你别担心，你不会死的只是受点伤，这是注定的命运，我也无法干预。”
虽然不知道这悬崖有多高，但是从山上摔下去不用想，不死也会要她半条命。此时的卫青十分想问候这系统的祖宗十八代。
别人家的系统是来救命的，它倒好，是来要她命的。
在卫青彻底晕过去之前她看见了徐砚之，那个杀死她一次又一次将她劈下山崖的死面瘫。
迷蒙间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徐砚之眼角下的一颗泪痣，那个泪痣在之前似乎还是黑色的，现在却变红了。
卫青脑子被摔得嗡嗡作响，现在瞧着这位煞神更是头痛欲裂。这人难道是来看她死没死透的，难不成没死透还要再来补一剑？
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要不是她现在浑身不能动弹，她就算是爬也要爬走，离他越远越好。
徐砚之蹲在卫青面前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发愣。半晌只是扔下一句自求多福便转身离去，背影中透露出决绝。
“我福你……”
一句骂人的话还未说完整人就陷入昏迷，也不知道这一句是在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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