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饲养两只病弱吞金兽

作者:黑白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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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很小的时候,阿娘告诉我,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药方,是尝药的人。”

      林暄和靠在藤椅上喃喃自语,四月的风穿过栅栏。

      秋蓉递来帕子,“您再想想,把方子给他们吧。”

      她摇摇头。脚步声传来时,林暄和正摩挲着茶杯上的裂痕。

      “暄和。”来人站在梨树阴影里,官服下摆沾着泥点。

      林暄和没抬头,只是将茶水一饮而尽。

      “不要倔了,给我你的秘方。”杜衡之蹲下身,官服上的云雁纹在她眼前晃动。

      林暄和忽然笑起来,抬手挽了一下落在耳边的头发,衣袖滑落露出熟悉的翡翠镯子:“我若真的有,我阿姐便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手腕却被人握住拉了过去,林暄和腹中作痛不得不微微抬起身,努力咽下涌到嘴边的血腥味。

      杜衡之自然也看见了那令人生厌的绿色,就像已经死掉的那个人,明明死了还不放过他。

      脸上突然出现一抹怨毒扭曲的微笑,将手掌里细得用力一折就会断掉的手腕拉过来,靠在自己耳边,极强的耳力还能让他听见那微弱的脉搏声。

      “可你救了裴衡,还为他续了十年的命!”

      “怎么?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你还念着呢?”

      林暄和以为自己多年来已经足够修身养性,却还是抵不过眼前人的厚颜无耻,挣脱手扇了过去。

      用尽了力气,手掌生疼。“杜大人,”她喘着气跌向藤椅,衣袖拂过身旁的茶盏,“莫要自苦。”

      瓷杯坠地的脆响中,杜衡之才发现她唇边溢出的黑血。林暄和倒下去时,看见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睁开眼时,水正漫过脚踝。

      对岸站着阿姐,更远处有个撑伞的背影,靛青衣袖被风吹起。

      “暄和!”阿姐在喊她。

      她想要应答,远处传来阵阵清鸣,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的丧钟重叠。她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在扭曲,皱纹褪去,青丝重生。

      “暄和!”

      一声呼唤惊破梦魇。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伏在药案上,手里还攥着那本《药膳百解》。阿姐披着外套,手里端着烛台,身体看似无恙,只有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气短憋闷的事实。

      “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晨雾还未散尽,林暄和已将药膳摊子支得齐整,忽然一个粗壮汉子推开排队的人群挤到摊前,一巴掌拍在案板上,震得碗勺叮当响。

      “就是这黑心摊子!”他看了眼木牌,扯着嗓子嚷道,“昨儿我老母喝完梨汤,上吐下泻折腾半宿!”

      张三蛮横地说着,也在打量眼前这人。晨雾里瞧着不过是个单薄身形,他摸着怀里周家给的二十两银子,心里直犯嘀咕,这么个风吹就倒的小娘子,能碍着周少爷什么事?

      林暄和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日色,捕快该来巡街了。县衙刚颁布条例,从今日开始要整饬早市,这消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还是爹爹做捕头时的好友知道了消息,前日特意来知会她。

      定了定心神:“这位客官,昨日民女卖的是陈皮饮,并未熬梨汤。这块牌子刚好也是我昨日挂的,您若实在不相信,也可以问问大伙儿。”

      她将摊前木牌翻了个面,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今日特供:桃仁粥、陈皮饮”。

      张三语塞,眼珠一转又嚷:“那、那就是前日!总之我母亲就是喝了你家的东西才病的!”

      往街口一瞥,还不见捕快踪影。“再拖一会儿。”她暗自掐了掐掌心。

      “这位大哥,”她声音突然压低,透着一丝关切,“您面色红润,想是肝火太旺,怕是近日没少饮酒吧?”说着从案下取出一碗温热的汤药,“这是解酒护肝的葛花饮,您先润润喉。咱们有话好好说。”

      张三一愣,下意识接过碗。林暄和趁机道:“您这症状,是不是常觉口干舌燥?夜间胁下胀痛?”见对方神色微动,她继续道:“若不信,您按按自己期门穴,就在肋骨下三寸。”

      鬼使神差地照做,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林暄和将一点病症翻着花样讲,将人唬得一套一套的,连喝了几碗。

      远处忽闻铜锣声响,正是衙役巡街的讯号,林暄和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贱人!”张三突然反应过来,知道这丫头东拉西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怒地摔了药碗,搬起条凳就要砸。

      一声厉喝破空而来。张三举凳的手僵在半空,两个佩刀的捕快正大步流星朝这边赶来。

      被官差押着走过她摊前时,张三鬼使神差回头看了眼。小娘子正在收拾打翻的药材,低垂的脖颈像新摘的藕节,可那捏着茶碗的手,骨节都泛了白。

      裴衡立于巷口阴影处,苍白修长的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两声。晨间的雾气沾湿了他靛青色的衣袖,更显得那腕骨清瘦如竹。他望着远处那抹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倒是个伶俐的。”他低语,嗓音微哑,似久病之人特有的气弱,却仍带着三分清贵。

      身后的侍卫递上帕子,他接过时,指节分明的手在晨光下近乎透明,隐约可见淡青的血管。待拭去袖口沾染的晨露,他转身欲走,忽又顿住,从腰间解下一枚羊脂玉佩递给侍卫。

      “去查查。”他淡淡道,语毕又是一阵轻咳,单薄的肩背微微颤动,像一株被风拂过的病竹,却仍保持着世家子弟的端方姿态。

      侍卫欲搀,却被他抬手止住。裴衡整了整衣襟,缓步离去。晨光穿过巷弄,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愈发清瘦。

      日近正午,市集喧嚣渐歇。

      林暄和将最后几枚铜钱收入袖中,碎银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摊前食客散去,只余蒸笼里袅袅白雾。

      邻近的摊主们纷纷投来艳羡又感激的目光。今日她这一遭,不仅自家生意红火,连带整条街的地痞都缩了头,再不敢来滋扰。

      【滴!当前声望值:20/10000】

      听到这个声音,林暄和才露出一点笑意。

      她本是厨娘出身,从过世的母亲那学了点医理。一月前,醉仙楼当家得知她阿姐肺出了问题,便将她辞了去。

      正当她筹谋新出路之际,一个自称“声望续命系统”的精怪突然找上她,说只要赚取足够的声望值,就能救回阿姐的命。

      可还没等她问清楚,那系统就再也没了动静。

      若非每日必有声望之数显于脑海,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平白生出这种荒唐念头。

      家中银钱不足,自己也没别的本事傍身,最后在这东街坊租了个位置摆摊,一月间,才得了二十点声望。

      时辰不早,该去赵府了。五日后,赵府宴请县令。

      这事说来也巧。前几日她在茶楼外听闻,赵员外遍寻厨娘,却苦无合意人选。她心思一动,便报了名。

      这场宴席,是她的机会。赵家,可是城里最大的药材商之一。若能攀上这条线,日后药材来路、银钱周转,便都有了着落。算上家里的余钱,西街那间要价四十两的铺面,便可付定钱。

      这宴席,她必须拿下。

      穿过喧嚣街道,林暄和挎着竹篮踏入赵府角门。

      管家赵福背着手,上下打量她几眼,眉头便皱了起来:“你就是那个递了报名帖子的厨娘?”

      “正是民女。”林暄和福身一礼。

      “年纪轻轻,还是个姑娘家。”赵福捻着胡须,语气里透着不信任,“这次宴席可不是儿戏,若出了岔子——”

      “民女省得。”她声音不卑不亢,“只是试菜而已,若我手艺不过关,您也可另寻高明。”

      赵福噎了一下,领着她往后厨去。

      林暄和随着管家穿过赵府曲折的回廊,青砖地上映着她单薄的影子。角门处的婆子们正嗑着瓜子闲话,见她来了,斜眼一瞥,鼻腔里哼出几声冷笑。

      林暄和面色不改,只将袖口挽高三分,露出纤细却结实的小臂。目光扫过灶台旁的食材:活鲫鱼在木盆里甩尾,晒干的茯苓片堆在竹筛中,墙角陶瓮里还泡着雪白的莲子。

      又自顾自走到水缸前净手,径自走到最角落的小灶前,拾起柴刀。

      只见她手腕一沉,粗柴应声而裂,断面平整如削。劈好的柴火在她手中垒成精巧的井字,火石相击,一簇火苗倏地窜起。

      “一个摆摊的野厨娘?”

      “能有什么真本事。”

      林暄和恍若未觉,取出一方素白棉布铺在案上。

      案板上,鲫鱼忽然甩尾,溅起几星水花。她左手拇指扣住鱼鳃,右手菜刀在光中闪过一道银光。刀尖自鱼鳃下方斜斜切入,贴着脊骨轻轻一划,鱼腹便如解衣带般敞开。

      血水尚未漫出,刀刃已灵巧地游走于骨肉之间,三两个来回,整条鱼骨便完好剔出,鱼身仍保持着完整的模样。

      林暄和将鱼肉平铺,刀身倾斜着推过去。薄如宣纸的鱼片便层层叠在青花盘中,迎着灯光能照见人影。

      灶上的高汤正滚着蟹眼泡,是她装在竹篮里带过来的,是用老母鸡与猪骨熬了整宿,专为今日准备。又取来晒足日头的广陈皮,指甲在橙黄油亮的皮面上轻轻一刮,浓郁的柑橘香便倏地溢满厨房。

      陈皮切成细丝,与茯苓片一同投入汤中,琥珀色的汤面顿时浮起细小的油星。

      鱼片也被抖入汤中,那薄如蝉翼的肉片遇热便卷起边来,不过三次呼吸的功夫,便用漏勺捞起,盛入预热的盏中。

      清亮的汤色衬着雪白的鱼片,上头缀着两片刚从园子里掐的豆苗尖。林暄和取小匙舀了半勺盐,在盏边轻轻一转,盐粒便如细雪般消融在汤里。一道茯苓鲫鱼汤便成了。

      角落里嗑瓜子的声音停了。一个婆子凑过来,盯着那薄得透光的鱼片,喉头动了动。

      赵管家来验菜时,银箸尖挑起鱼片对着光瞧,终是没说什么,叫人端着食盒往前厅去。

      她低头整了整衣襟。

      不多时,赵员外竟是亲自来了后厨。锦缎鞋履踏在青砖上,惊得几个婆子慌忙退到一旁。

      林暄和能感觉到赵员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老夫这些年赴过不少宴,能把这药膳做得这般不着痕迹的,你是头一个。”赵员外抚着胡须,“在外头支摊子,太屈才了。宴席过后,来我府上做后厨管事如何?”

      角落里“啪”的一声,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盐罐。林暄和余光瞥见那几个婆子变了脸色,互相使着眼色。她低头整了整袖口,并未拒绝只是温声回道:“谢老爷抬爱。”

      走出赵府时,林暄和摸了摸袖中的定金,唇角微扬。

      另一边张妈妈却一把攥住李婆子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

      “那小蹄子若真进了后厨,”她咬牙切齿,嘴角的皱纹直抖,“往后采买食材、置办宴席的银子,还能经咱们的手?咱们往后的油水可就全泡汤了!”

      角落里几个帮厨的媳妇子闻言,脸色都变了。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路过酒肆时,蒸鹅的香气勾得她肚子“咕噜”一声。林暄和瞥见街角乞丐碗里躺着片蔫巴巴的菜叶,顿了顿,悄悄塞了两枚铜板进去。

      归了家便着手晚膳,林暄和蹲在灶台前,等火烧了起来,她将一把白米和晒干的菌菇扔进砂锅里,又撒了把后院摘的嫩荠菜。

      明明是最寻常的食材,经她巧手一炖,竟飘出勾人的鲜香。旁边的药罐里翻滚着黑褐色的汁液,苦涩的气味与饭香交织在一起。

      窗外下起了雨,“暄和……”里屋传来气若游丝的呼唤。

      林暄和立刻丢了蒲扇赶到床前,顺手将晾在碗里的温水端起,里面飘着两片陈皮:“阿姐,可是要喝水?”

      阿姐躺在帐中,脸色比糊窗的宣纸还白,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背上:“别糟蹋银钱了。”

      “胡说!”林暄和把那只冰凉的手塞回锦被里。

      药罐突然“噗”地溢出来,炭火嗞啦作响。滚烫的药汁溅在手背上,立刻鼓起个透亮的水泡。可她滤药的动作依然稳当。

      回头却见阿姐又昏过去了,额头烫得吓人,冷汗把枕套浸湿了一大片。

      “阿姐?阿姐?”她轻轻摇晃着林晴照的肩膀,触手却是一片滚烫。阿姐的呼吸急促得像拉破的风箱,单薄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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