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忆往昔
初夏的洱镇烟雨朦胧,在阴雨连绵中,青石板路上湿哒哒的,少女赤脚撑着伞迈着不稳的步子,白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像是一朵在雨中绽放的百合。
“温凛!”
一声呼喊,少女转身回眸,雨水有些打湿了她的发在转身时贴上脸颊,一双清明的桃花眼露出,微扬的眉,风一吹,耳上的穿戴也跟着露出。
“咔哒”一声。
少女耳上的穿戴掉落,她的世界再度无声,寻着刚才的感觉,她望向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男人。
呼喊的人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
她疑惑想要赤脚走过去,脖子上的金色鹿吊坠突然断开落下,阻止了少女的下一步。
青石板路的雨水将她的脚冰的发白,准确来说她整个人都像是白色透明,虚无缥缈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呼喊的人焦灼紧张,口中的话始终吐露不出,他低头想要迈出那一步,可脚下似乎有无数双手紧拉住他。
只听到一声轻笑,他抬头
“霍先生,您又梦到我了。”
温凛的嗓音温柔,像羽毛一样轻轻落下,这轻淡的声音落下,像是击碎了什么。
“不要!”
巨大的坠落感袭来,洱镇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青石板路开始破碎,雨水开始汹涌向裂缝中流淌,少女的身影渐渐消散……
“不要!凛凛你抓住我!你不要走!”
吊坠的链条不知去向何处,金色鹿的坠子跟着坠落一同朝他而来。
我求你了……
霍修弥猛然睁开眼,他呆愣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暖色的光下眼睛没有任何不适。
凛凛很喜欢暖色系的。
他抬手遮住眼睛,手中愕然有着一个金色坠子。
霍修弥沉重的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将手中坠子拿出,一个金色鹿出现在眼前,暖光下坠子显得格外烫手。
像是坠子的主人留下的滚烫印记。
男人从床上坐直身子,宝蓝色丝绸的睡袍下滑,胸膛下的身材尽露,冷峻的面容在暖光下变得温和,他抬手摸床头柜上的金框眼镜戴上,又将那上面的相框一同拿到眼前。
霍修弥轻轻抚摸相框照片中少女的脸,少女笑的温柔,脸上不施粉黛,身上穿的是一件黑白色校裙,她的头发很长,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了穿戴的助听器,头发柔软的散在胸前直至腰际,胸前有一个金色鹿的吊坠。
少女规规矩矩的坐在长椅上,身后是开满花的花坛,入境的还有花坛中的几只流浪猫。
这是十七岁的温凛。
那时十七岁的温凛对着镜头笑,此刻对着他笑。
可照片不是霍修弥拍的,那时二十二岁的他不认识十七岁的温凛。
“凛凛,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吗。”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落寞。
霍修弥年轻时常应酬奔波喝酒陪着抽烟,嗓子落了些问题有些低哑,温凛经常会给他炖梨汤润嗓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凛凛为他炖的梨汤了。
霍修弥伸出手拿到窗帘遥控器打开,他扭脸看到外面下雨了,他在床上看着城市中的高楼大厦、霓虹,还有过往车一闪而过的车灯。
京城很大,容得下所有人,却再也容不下温凛。
霍家多年来一直从医,只有霍修弥的父母脱离家族经商,从小跟随父母生活的霍修弥在他们的熏陶下,年纪轻轻就有很大的成就,但18岁步入大学的他没有选择继承家业,他课余时间总在奔波,白手起家。
用了五年时间在京城扎稳了脚,在霍家父母公司出现问题时出手化解,一同合并为自己的公司,京城改天换“帝”,二十四岁的霍修弥不认为经商不能有医学发展,他将公司范围发展之广,在医学上也有所涉猎。
他们不怎么叫他“霍总”,叫他“霍先生”。
霍修弥盯着相框出神,相框玻璃有些模糊映照出他的面容。
浓密的眉毛,桃花眼,高挺的鼻梁,金框眼镜下被掩着一个痣,原来自己已经三十二岁了。
他低低轻笑出声“凛凛会不会嫌弃我老了,你总是说不想让我老的快。”
听着不经意的话,可紧握金色鹿坠子的手出卖了他。
二十七岁的温凛不会嫌弃三十二岁的霍修弥,十九岁的温凛会吗?
一抹珠光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都在诉说对爱人的思念。
“凛凛,你有想我吗,或者……我很想你,我…你”
那些断断续续的话怎么也听不到。
你总说人最珍贵的是眼泪,可我最珍贵的不是眼泪,我最珍贵的是凛凛。
……
不知多久,霍修弥终于将相框重新放置到床头柜上,余光瞥见窗外的天色蒙蒙亮,夹杂着细雨显得仍旧昏暗,他伸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时间,暖色的光线给他度上柔和,让他觉得冷调的宝蓝色睡衣变得暖。
凌晨五点四十七分。
霍修弥扶着镜框只手揉着眼睛,一手掀开被褥他抬腿从床上下来,宝蓝色浴袍散开露出优越的身形。
他踱步走到浴室洗澡,又洗漱了一番也才刚刚六点,又换上运动服想要出去晨跑,等手握上门把手时,他忽然想起来外面还在下雨。
他站在门口愣了很久呼出一口气才转身换上西装打上领结,坠子也被收到口袋里。
他下楼来到家里餐厅,保姆正在往桌上端菜。
看到他,保姆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先生早!”等霍修弥点头才转身继续忙碌。
霍修弥几步上前入座,他先是用筷子夹起一个牛肉包子吃,在所有精致的菜前这叠包子显得有些突兀。
保姆继续端着菜放到桌子上,看到霍修弥吃着包子忍不住笑着夸道:“这包子是按先生说的去洱镇的一家饺子店学的馅子,昨天我见晚上先生没有回来便先给林管家拿去吃了。”
她边摆放着菜继续道:“林管家说啊,这包子的馅子确实好吃跟我们京城那家私房菜馆里的都能比一比了!”
保姆是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姓顾,家里没有孩子,是林管家推荐的,已经呆在霍家八年了,只比林管家在这里少了一年也算是霍家老人了。
霍修弥听到她的话点了下头。
“麻烦顾阿姨了,味道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和那家饺子店的味道一样。”
顾阿姨乐呵呵的笑着:“先生觉得好吃就好!我就不打扰先生吃早餐了。”
说罢又回到忙碌的厨厅,霍修弥盯着包子把那叠包子都吃了,其他的菜也都吃了些喝了点粥,才漱口出门。
屋里金碧辉煌,打开门外面昏暗的天空夹杂着细雨仿佛另一个世界。
门外的保镖在霍修弥出来后为他撑起伞:“霍先生早!”
“嗯。”
他抬腿朝着一辆黑色的车走去,身后跟着四五个身形强壮的保镖,车门被打开,霍修弥抬腿上去,其他人上了后面的车。
开车的是他在公司的助理陈之远,等霍修弥坐好车开始启动,长腿微伸,后背倚靠着,身侧放着一件黑色大衣。
霍修弥身高腿长,在车里微伸着腿,他拿起电脑放在腿上,亮光打在他的脸上略显苍白。
“先生,最近‘洱源’项目的事情需要现在和您说一遍吗?”
“嗯。”
“好的先生。”
“最近周氏集团想要和齐氏竞争我们的‘洱源’项目合作,关于这次的一方面这次的项目是以慈善为目的,合作利益很大,他们明箱暗里的动作也很多,在残障人士的耳科的疾病是在特殊下难以治愈的,霍家的医疗分所公司也在持续研究,根据前几次的‘洱源’药物与机器的几位残障志愿者试验下来更偏向于机器效果。”
“药物的副作用难以控制,研究的人只能不断的一点一点加码去进行研究,但从药物志愿者所述的效果并不高,并且会带有轰鸣以及轻微疼痛,但是陈院士似乎对药物的治疗研究有了更深层的考虑,他汇报出了一种很新奇的药物研究方式,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霍修弥打开电脑,眼睛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在键盘空处慢慢滑动,无名指上一枚戒指随着光线忽明忽暗,他眼睫轻颤在最后方案的备案人名处停下。
霍修弥盯着屏幕半晌,淡淡的开口:“这些问题让那些人紧盯着,有新进立刻跟我写方案汇报。”
“是。”
陈之远抬眼看了后视镜中的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空气中弥漫着寂静。
他想了想又开口:“之前听闻惜凌集团也有合作的想法,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弃了,不过他们的BOSS想约您见一面。”
听到这句话,本要摘下眼镜的手顿了下。
“什么时候。”他又改成扶了下眼镜,修长的手指被昏暗的光线照的灰白。
“惜凌集团的人当时说先生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让我另行通知他们。”
惜凌……
霍修弥合上电脑,侧头看向车窗外。
雨似乎小了一些。
老朋友,总要见见的。
“把今天的事都推了,去通知惜凌的人,我今天有时间。”霍修弥冷峻的面容像是散发着冷气的冰山,是他的冷漠又是他的从容稳重。
“那在什么地方约定?”
男人想了想,他低头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有颗宝蓝钻的鹿,他转了一圈便停下,轻轻摩挲着它。
“去惜凌的总部公司大楼。”
他和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可以再约定的地方,谈些话就好,就当叙叙旧。
“是……但是先生今天有一个项目需要您亲自过目,是关于廖小姐的合作……”
此刻男人终于动了神色,他忍不住蹙眉,眉头像是有个“川”字,天气昏暗下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
车窗外一闪而过庄园别墅的绿植正在接受着风雨的洗礼,陈之远看了眼后视镜觉得自己也将迎来洗礼。
先生很少生气有情绪,可只有提到廖小姐,先生却每次都很烦躁,像是要生气一样……
陈之远不敢吭声,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自己老板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霍修弥的脸色变好一些,像是想到什么,邹紧的眉放松了下来。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关于禇家的合作都不用继续进行了。”
陈之远捏了把汗,廖小姐是先生的亲妹妹,不顾他的意思瞒着都有人和禇家的三少爷结了婚,虽说是不合作了先生也并没有真的不管了,到底是亲妹妹,私下里帮禇家解决的麻烦也不少……
霍修弥叹了口气,他明知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自己最是疼爱这个妹妹,即使他不愿再同妹妹廖微联系也会有人拿廖微的名义来找他。
他忍不住探向口袋,轻轻摩挲着金色鹿坠子。
凛凛,微微还是这么让我头疼。
“禇家的合作不用再说了,从现在关于廖微的合作也不必再理。”
霍修弥的话比往常要更加冷静,他拿下眼镜,靠在背倚,满身的疲惫让他慢慢阖上眼。
微微会后悔的,会后悔隐瞒他的。
真不公平,他血脉里在乎的人都不在乎他,都在一步步的逼着他。
凛凛,我好想见你,我还想让你对我说……
“修弥,你为什么这么辛苦,我心疼。”
插入书签
每天晚上11:00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