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为山茶

　　雨声淅沥，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八岁的小医女撑着油纸伞，踩着湿滑的石板路往家走。夜色已深，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她手中的灯笼在雨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忽然，一声微弱的呜咽传入耳中。

　　她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在街角的阴影里，蜷缩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走近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它的后腿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毛发。

　　小狐狸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雨夜中泛着幽幽的光。它警惕地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因为伤势太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别怕。"她蹲下身，将灯笼放在一旁，"我不会伤害你。"

　　她从随身的药包里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靠近。小狐狸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不再低吼，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上药时，小狐狸疼得浑身发抖，却始终没有挣扎。她脱下外衣，将它裹住抱在怀里。小狐狸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血腥气，莫名让她想起寺庙里供奉的香火。

　　"我带你回家。"她轻声说。

　　雨越下越大，她的衣衫早已湿透，却将小狐狸护得严严实实。回到家后，她偷偷将它藏在后院的小屋里，每日悉心照料。小狐狸的伤好得很快，第七天夜里，它突然不见了。

　　她找遍了整个院子，只在窗台上发现了一朵白色的山茶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七年后。京城

　　"掌柜的，这是今日的药材清单。"伙计将账本递过来。

　　她接过账本，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扫过。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袭素色长裙，腰间别着一把短剑，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

　　"白芍、当归、黄芪......"她轻声念着，突然眉头一皱，"这味龙胆草的价格怎么涨了这么多？"

　　"回掌柜的，听说最近山里不太平，采药人都不敢进山了。"

　　她合上账本，若有所思。作为药房掌柜，她自然知道最近山里不太平的原因——妖族异动。而她另一个身份，正是捉妖队的成员。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伙计退下后，她转身走进内室。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她伸手在画上某处按了一下，墙壁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条密道。

　　密道尽头是一间密室，三个同伴已经等在那里。

　　"阿宁，你来了。"说话的是个清冷少年，一袭黑衣，腰间别着长剑。他是队里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却也是出手最狠的。

　　"听说昨晚又有一只大妖在城外现身。"另一个活泼的声音响起，是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手里把玩着一把银针，"可惜我们赶到时已经不见了。"

　　"我、我觉得那只大妖可能是冲着阿宁来的。"角落里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是个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怀里抱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重剑。

　　她走到桌前坐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那只大妖在城外徘徊了好几天，每次出现的位置，都正好能看见药房的后院......"

　　她心头一跳，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气正在靠近。

　　"有人来了。"黑衣少年已经拔出了剑。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问，苏掌柜在吗？"

　　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她示意同伴们隐蔽，独自走到门前。

　　打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位白衣公子，眉目如画，气质出尘。他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几枝红梅，在雨中格外醒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珏字。"他微微一笑，"听闻苏掌柜明日及笄，特来道贺。"

　　她警惕地看着他："白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从何处来？"

　　"从山中来。"他意味深长地说，"带着一份......迟到了七年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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