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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闲事 开局成傻子赘婿
“哎——”
少年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暮色中散开,惊起了几只在山间觅食的山雀。
宋家庄,坐落于广袤无垠的青州平原边缘地带,东南临靠着东山山脉,一条小河自茫茫大山中流出,蜿蜒曲折,滋养着两岸的村落农田。
坐在桃园山山巅的石台上,柳子韫看着山脚下已经升起炊烟的几处略显破败的院落,这是村中最边缘的位置,因为靠近山林,偶尔会有野兽自山中冲出来,十分的不安全。
最靠山脚的那户院落便是宋家,三间正房和两旁厢房的山墙已经爬满龟裂,去年秋收后新补的泥浆在春雨的冲刷下褪成颜色深浅不一的土黄色。西边房檐下还挂着几串风干的野山椒,红艳艳的椒皮在暮色中格外扎眼——那是宋小树半月前跟着猎户进山时采的。院墙根的几只芦花鸡正在用爪子刨开松软的泥土,寻找着可以吃的虫子。
柳子韫是一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华国的优秀青年,他虽是在福利院长大,但从小就天资不凡,不光能吃能睡,体质远超同龄孩子,就是学习能力也被各位老师称赞,最终成为了孤儿院的重点培养对象。
柳子韫也没让院长和各位老师失望,一路跳级,年仅十三岁就被华国的最高学府录取,用了两年就完成学业,十五岁开始攻读多个硕士学位,十七岁获得硕士学位,后被多个国外的著名学府邀请,而他就是在拒绝了所有的邀请后,被人绑架投河而后穿越的。
因为脑子受到冲击,他虽是在穿越后成功活了下来,但因着大脑思维混乱,也是变得痴傻,直到今天早上,他才忽然的恢复过来,然后,他懵了,这是哪?我是谁?我在这干什么?
整整一天,他都在消化自己这一年里的记忆,当然了,也没什么,毕竟一个傻子,每天除了吃和玩也记不住什么,消化起来也十分迅速。
“哥夫,哥夫,你怎么在这?阿奶让我喊你回去吃饭了,快跟我回去。”一个身形瘦弱的小男孩赤脚跑了过来。
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穿在男孩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一看就是家里哥哥姐姐们穿剩下来的。
男孩名叫宋小榆,是宋家老大的小儿子,也是柳子韫夫郎的堂弟,说到夫郎,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类人,和他以前所在的世界只有男女两种生理性别不同,这个世界拥有男人、女人和哥儿三种性别,哥儿外形是男子,骨架却天生的比男人要小一些,虽然可以孕育子嗣,但子嗣艰难,比不得女子受欢迎,社会地位并不高。
柳子韫的夫郎名叫宋小树,是宋老二的大儿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年就是他在照顾柳子韫,按照现在的情况,柳子韫算是宋家的上门哥婿。
无所谓,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也是无依无靠,而且这家人对自己还不错,自己的那个夫郎也挺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的。
柳子韫跟着宋小榆向山下走去,宋家庄坐落于山岭与平原之间,土地富足,算是附近比较大的村子了,村子里大约有二百来户,人口一千五百多人,全村大部分人都姓宋,只有少部分是逃难过来的外姓人,村长和族长都是宋家人。
回到宋家,看着破败却干净的院子,柳子韫往正屋走去,那里既是待客之处,也是宋家一家人吃饭的地方。
此时,堂屋里,饭已经摆好,由一整块木板打造的长桌上摆放着一盆拳头大的野菜窝窝,黑乎乎的样子看着就没有食欲,除此之外也就是两盆煮的烂糊的野菜,连点油水都没有。
宋家的人已经在吃饭了,看着柳子韫进来,坐在上首的宋家阿奶李桂花立刻招呼道:“憨小子回来了,快坐下吃饭了,小树,给你夫君拿个窝窝。”
宋小树是一个很漂亮的哥儿,五官精致,骨相优越,标准的瓜子脸和清晰的下颌线轮廓,扇形杏仁眼,双眼皮窄而深邃,眼尾微微上翘,内眼角圆钝,整体给人一种内敛而温柔的感觉。但是柳子韫却知道这人的性格和他的模样却是截然不同,内心坚毅勇敢,做事不屈不挠,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礼教森严的社会下找了个傻子做夫君。
柳子韫找了个木墩子坐下,而后接过了宋小树递过来的野菜窝窝啃了起来,粗粮制的窝头又干又硬,吃起来十分粗糙,可就是这个,他吃了一年,也算是吃习惯了。
“娘,镇上码头的活就快完了,马上要入冬了,河道也已经开始结冰了,外来的商船也慢慢不来我们镇上了,这两天无事,我打算和点黄泥把家里的院墙在修补一下。”宋家老大宋大江说道。
“嗯,大哥说的是,今年是得修一下家里的院子,要不然冬天山里的东西下来就危险了。”老二宋大河也是肯定道。
“嗯,那这几天你们就赶快弄吧,还有,码头要停了,小七是不是也要回来了。”宋阿奶也是问道。
宋阿爷和宋阿奶一辈子生了七个,活下来长大成人的只有三子二女共五人,分别是长子宋大江、次子宋大河、三女儿宋大娟、五女儿宋大燕和小儿子宋大海。
宋大江和宋大河是一对双生子,皆是已经成亲,宋大江娶的是隔壁山里的一个哥儿,那里比宋家庄要穷得多,要的彩礼少,宋家勒紧裤腰带也能凑出来,而今也育有两个孩子,一个汉子叫宋小柳,一个哥儿叫宋小榆,都比宋小树要小;老二宋大河年轻时跑船,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那女子醒后无家可归就跟着宋大河回来了,后来两人成了亲就生下了宋小树和宋小桃两个;宋大娟和宋大燕已经出嫁,都是普通的农户人家;老七宋大海十六岁后就接替了宋大河的工作,在外跑船。
“娘,老三的船是县城大户家的,回来自是也会停靠在县里码头,估计几天后也就要回来了。”宋大河赶紧回答,跟人跑船本就是十分危险,日晒雨淋不说,更是有可能遭遇水匪,求财还好,要是别的,那就是九死一生了,他就是在跑船时伤了脚,虽不影响干活走路,但是下雨阴天时还是会疼,像船上那种比较潮湿的地方自是待不了了。
“那就好,翠娘的药还有吗?没了,就再去买几副回来。”宋阿奶听了这话,微微放下心来,随后又问道。
翠娘就是宋大河的妻子,宋小树的母亲,她年轻时落过水,身体本就不太好,生了小树和小花后,肚子就在没有过动静,再加之她已经三十六岁了,也就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两个孩子了,便也就不在意了,直到今年秋收时,她在地里干活时见了红,匆忙找了大夫才知道又怀了,这么一弄,自然是亏了元气,不光地里的活干不了了,每日还要用汤药温补着,不过其他宋家人并没有说什么,一者是宋家人团结,并无勾心倒角的腌臜事;二者就是宋大河膝下并无儿子,这胎万一是呢,所以大家都是小心着。宋大河和宋小树心中清楚,也是抢着干家里的活。
宋阿奶执掌家中中馈,所有的钱都要经过宋阿奶的手调拨,不光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抓药的钱也是她给的。
吃过饭后,各回各屋,乡下农村没有什么夜生活,就是有心做点手工,也只是借着月光罢了,毕竟油灯也不是一般家庭能经常用的。
宋家人多房少,正房三间除了堂屋外,东屋是宋阿爷老两口住的,西屋原先是宋大海一个人住的,现在宋小柳大了,也在那边住,东厢房两间,一间是宋大江夫夫住的,一间是小榆和小桃在住,西厢房同样两间,一间是宋大河夫妻住,另一间就是宋小树和柳子韫的住所。
宋小树带着柳子韫回到屋子里,屋里摆设简单,占了房屋面积一半的大土炕,炕头两个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作的大箱子,箱子上是两卷打满补丁的单薄被子,除此之外在靠墙处还有一张矮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一个装着针线的小簸箩。
柳子韫虽说和宋小树结亲一年了,亲密的事不是没做过,这也让柳子韫颇为尴尬,尴尬自己虽然傻了,但也没忘了人类的本能。
他们二人结亲时宋小树已经十八岁,在这个年代,哥儿女子十二三开始相看,十四五就嫁人结亲,宋小树长相俊美,这些年不是没有人上门提亲,但是因着宋家贫困,当时又是老弱病残一堆,求亲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家,宋家人也不想自家哥儿嫁过去受苦,他的事便一拖再拖,慢慢变成了人们口中不好生养的“老哥儿”,也就歇了再找人家的念头,直到后来捡到柳子韫就想直接招了做上门哥婿,因着他父亲没有儿子,家里也就应下了。
宋小树就着月光绣着帕子,这个绣好了可以去镇上的布庄里换点铜钱来贴补家用,农家生活本就不易,自是勤俭异常,男人汉子做工编筐,女子哥儿绣花打落子,都是些来钱的活计。
“明天我也想要去镇上。”柳子韫忽的来了一句。
“不行。”宋小树毫不犹豫的反驳,丝毫没察觉柳子韫的异常。
“我就要去,明天大伯他们要去镇上,我们跟他们去。”柳子韫固执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虽是一直处于痴傻状态,但是一年的所见所闻还是记得的,这个世界的文字和自己以前世界的繁体文极为相似,也是属于象形字的范畴,柳子韫看起来也不难,就是在写法上会略有不同。
“明天大伯和堂叔伯们去镇上是为了给太爷爷采购过寿用的食材,带你去丢了怎么办,外面可有拍花子的,韫韫要是丢了,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宋小树放下针线,按着以前的柳子韫闹脾气时的样子连哄带吓的安抚他。
柳子韫满脸通红,这一年的记忆让他倍觉尴尬,他轻咳两声,而后郑重道:“小树,我这两天头疼,想起来些事情,我想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再多想起些东西。”
“什么,你想起来了。”这下,宋小树也察觉了柳子韫的不一样了,柳子韫是他从山上捡来的,这一年也是自己照顾他的,对于他的情况可谓十分了解,而今柳子韫的神情举止有了变化,他是既开心又紧张。
开心的是柳子韫能好起来,不在浑浑噩噩,紧张的是怕他嫌弃自己,嫌弃宋家。
一年的相处,就算是个陌生人也变成亲人了,更何况这位也是自己已经过了契行了房的夫君,这个社会,若是被夫君嫌弃乃至休弃,可是会影响全家乃至全村的名声的。
柳子韫看出了宋小树的不安,赶紧将其楼入怀中安慰道:“别怕,我既是入了宋家的门,便是宋家的人,更遑论,我可舍不得我的小夫郎。”
宋小树听到后,脸色通红,也顾不得从柳子韫怀中挣扎,骂道:“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我只要我的小夫郎,不过,还是先不要告诉爷奶爹娘他们,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好的,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镇上吧。”宋小树从柳子韫怀中挣出来,而后开始铺自己的床铺,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他把自己的铺盖铺在了离柳子韫远远地,以前二人虽是成亲,但是柳子韫的智商就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床上的事也都是他来引导,也就不在乎了,可是现在柳子韫脑子恢复了,宋小树那点羞耻感就上来了。
柳子韫看着宋小树的动作微微一笑,也没有更进一步,而是老老实实地铺好了自己的被褥,先让小夫郎冷静一段时间,毕竟前几天两人才深入交流过,虽然那时他还是个傻子,但印象还是有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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