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
“恭喜二位结为夫妻。”
民政局工作人员微笑着将两本烈红封面的结婚证分别递给对面的新婚夫妇。
男人西装革履,身后还跟着一位助理,俨然一副精英的模样。
而她身边的女人,身着真丝材质的深蓝色衬衣,搭配白色西装裤,黑色的发丝被随意地束在脑后。周身所萦绕着的是如山间清泉般淡然的气质。
徐博文先苏烟一步,率先接过结婚证。他示意身后的助理将早已准备好的喜糖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地接过,口中说着些吉祥话,“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徐博文致谢,嗓音中满是愉悦之情。
反观,苏烟却非同寻常的淡然道谢。
“谢谢。”
而后二人起身离开。
拿着喜糖的工作人员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一双男女。
她在民政局工作了近二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但这一双男女,却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如若将男人的笑意盈盈的脸庞忽略,那么不知情的人将他们认为来登记离婚的夫妻也毫无违和感。
而且,这是她今天办理的第一份婚姻登记。
按理说,一般的新人或是双方家庭都很讲究黄历,是一定要挑选个良辰吉日来登记结婚。
这一对,倒是个特例。
她摇了摇头,转身将手中的喜糖与同事们分享。
……
已经走出民政局的苏烟并未感受到工作人员丰富的内心活动。
她对着手中的结婚证,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闺蜜杜可一。
那边直接发来无数个感叹号,二人的聊天记录被满屏的感叹号所覆盖。
杜可一:【我靠!真领证了?】
苏烟:【结婚证还热乎着呢。】
手机那边的杜可一震惊的神情,苏烟已经在脑海中的幻想中见到了,苏烟嘴角扯了扯,纤细的手指继续在屏幕上点击着,又与杜可一聊了几句,苏烟才退出对话框。
苏烟的目光被消息栏的第二个对话框所吸引。
对话框的最后一条信息时间还停留在三天前的中午。
“烟烟。”
徐博文的声音响起,将苏烟即将起飞的思绪拦住,停在了陆地上。
苏烟从对话框上收回视线,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等着他的下文。
“烟烟,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徐博文开口询问。
苏烟红唇轻启,还未等话语吐露,掌心中即将要熄屏的手机,便开启了载歌载舞。
苏烟扫了眼来电显示,是秘书的任米的电话。
苏烟对徐博文道了句“不好意思。”,便启步去一旁接电话。
苏烟接电话的空隙,徐博文已经将晚上用餐的餐厅订好了。
刚收起的手机又响起了电话铃声。徐博文定睛看了一眼,原本舒展的眉头已经有了即将皱起的痕迹。
是他父亲徐节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徐节有些愤怒的声音如烟花般在徐博文耳边炸开。
“博文,你结婚了为什么不与家里说?”
徐博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民政局。
徐节的人脉已经拓展到如今这副田地了吗,他和苏烟刚走出民政局不过五分钟,徐节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久久没听到儿子的回复,徐节的火气烧的愈发狂烈。
“博文,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你的父亲,居然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徐节长达五分钟的说教,徐博文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那般,只是静静的听着,面中所显露的神情并未有丝毫的变化。
倒水的声响在通过听筒传入徐博文耳中,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徐节骂累了,喝口水歇一歇。
“爸,对不起,时间太仓促了,没来得及与您说。”徐博文道歉。
闻言,徐节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晚带你爱人回家来吃饭。”
电话挂断,方才在一旁同样接听电话的苏烟也回来了。
徐博文摩挲着手中的手机,正犹豫如何与苏烟开口时,苏烟先他一步开口。
“不好意思,有个项目,我需要亲自去处理。”
苏烟姣好的面容上此刻浮现着歉意。但她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三言两句简单道明自己的即将离去的原因。
徐博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去哪?我送你吧。”
苏烟摆摆手,右手单手在手机上处理着工作信息。
“新西兰,司机马上到,你先去忙吧。”
闻言,徐博文面中的神情凝固在面颊,不过片刻,又重新归于了初始状态。
“什么时候回来?”
“看情况。”
苏烟的回答模棱两可。
还未等徐博文再开口,苏烟的司机便到达了。
苏烟只丢下语一句告别,便匆匆离去。
徐博文站在原地,望着苏烟乘坐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逐渐消失在车流中,无影无踪。
“徐总,您晚上去餐厅用餐还是回家?”
身后的助理适时开口询问。
徐博文摩挲着手中的崭新的结婚证,缓缓开口,“回家吧。”
……
世界一本精彩绝伦的书籍,无时无刻,各式各样的事情降临在不同的人身上。
此时此刻,远在西半球的灯火阑珊的大厦顶层,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正单手接电话。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使得他正在签名的钢笔没收住力道,直接将文件划破了。
他骨相清晰流畅的脸上,浮上了一层乌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傅砚舟拨通内线电话,冷冽的声音不容置喙,“现在联系最近的航班回国,不惜任何代价。”
电话那边的赵政之自然也听到了傅砚舟的话语,他赶忙开口劝导,“别着急啊砚舟,你项目做完了吗?你现在回国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人家结婚证都已经领完了,倒是你现在回国这十几个亿的项目还要不要了?”
赵政之苦口婆心的劝导,并未给傅砚舟决绝的想法带来任何缓和的余地。
助理行色匆匆地跑进办公室,与老板汇报工作,“傅总,已经买下了半个小后回国的私人航线。”
闻言,傅砚舟起身便朝外面走去,留下喘着粗气的助理,将重要的文件以及傅砚舟的大衣拿上后,才奔跑着追赶老板的脚步。
十五分钟后,傅砚舟已经乘坐上了回国的私人飞机。
电话那边的赵政之不由地叹了口气,劝不动,根本劝不动丝毫。已经认命的赵政之无奈地吐出一句话。
“傅伯伯如果知道了,这家产肯定不能再让你继承了。”
傅砚舟幽深的目光定格在桌子上的文件上,硬朗的脸上布满散漫,他徐徐开口,嗓音中也掺杂着肆意与散漫。
“稀罕。”傅砚舟说。
什么家产,什么项目,他老婆都没了,他还在乎那些家产做什么?
赵政之:……
12个小时后,傅砚舟回归了祖国的怀抱。
刚下飞机,傅砚舟便坐上了赵政之早已安排好的车,在夜幕中穿梭,来到了YS科技大厦。
昏暗的光线在傅砚舟脸上掠过,他的面颊上并无任何情绪的显露。目光所及,是眼前这座耸立在黑夜中的高楼,顶层那扇属于苏烟办公室的落地窗并未有任何光影的存在。
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往常这个时间,苏烟已经在办公室开启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在机场到YS科技的路途中,傅砚舟一直在给苏烟打电话,发信息皆无任何回应。
“傅总,苏总在三个小时前,已经乘坐了去往新西兰的航班。”说到此,助理齐颂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现在还在飞行中。”
北京飞往新西兰的航班需要大概12个小时。
也就是说9个小时后才能联系到苏烟,但傅砚舟一刻也等不及了,流逝的时间对于此刻的傅砚舟来讲,有些难捱。
“订去新西兰最早的航班。”
傅砚舟当机立断。
齐颂在多方协调下,联系到了最早三个小时后去往新西兰的私人航班。
秦庆月的电话在凌晨五点20分时,打来。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秦庆月得知了他回国的消息,让他立刻回家一趟。
傅砚舟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便让司机改变路线回家一趟。
傅砚舟到家时,秦庆月已经让陈姨做好了早餐。
“妈。”
傅砚舟喊。
“来吃饭吧。”
听到儿子的声音,秦庆月头也没回,仍继续吃着碟中的青菜。
秦庆月淡淡地扫了眼对面儿子的衣着,还是工作时西装革履的装束。
“刚回来?”
“嗯。”傅砚舟随口应了声。
“傅砚舟,你得谢谢你妈我。”
秦庆月忽然对傅砚舟说。
不知为何,对上母亲的视线时,傅砚舟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从胸前最深处升腾而起。
下一秒,便听秦庆月说。
“我前几天刚帮你拒绝了相亲。”
秦庆月笑容满面的脸上还写着些许自豪,期待傅砚舟夸奖的自豪。
“什么相亲?”
傅砚舟问。
“前几天,你姑姑给你介绍了个相亲,那姑娘是真好啊,你说我要有这么个闺女该多好啊……”说到此,秦庆月从美好的幻想中,转到现实的白眼,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对面的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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